美食香茶堪回味

稿件源自：成都日报　　

　　
　　林江

　　一个人喜欢甚或爱上一个地方，总是有缘由的：因为居住或者停留；因为路过或者深入；因为某人或者某事。

　　在少不更事的年龄懵懵懂懂来到成都，才知道那句经典的“少不入川，老不出蜀”。风调雨顺、富饶自足的成都盆地是个天然的安乐窝，积淀厚重的文化底蕴打造了蜀地人温顺与内敛的特性，这块土地如一个历练至极境的美妇，不露声色轻描淡写间收服它所款待的异乡人。

　　回看成都，最具特色的是锦官城里人们的生活富足心性淡泊。

　　印象中喝茶是成都人生活中最享受的事之一。南宁人也上茶楼，可在南宁，茶楼更多的是餐馆、酒楼为附庸文化味而改的别号。不知成都人喝茶是不是与生俱来的习惯？成都人的生活，似乎都和茶馆有关，在这里待客交友，谈情说爱……小小茶馆，几可囊括社会和人生的全部情态和情感。因闲适而兴娱乐，成都的茶馆还多见说书、清音一类的表演。懒懒地窝在椅里，品一口香茗，听丝竹缭绕、市井俚语，堪称飘然欲仙。

　　露天茶馆更该算是成都一绝。无论是河边、小巷，还是寺院、公园，还是树阴下、屋檐底，摆上竹椅，支上小桌，一杯清茶，几元钱，可以尽情地喝。与南宁“似乎离太阳过近，又似乎太阳升到天空了停止不动”不同，成都日照少，一出太阳，露天茶园就很火爆。这时候，晒太阳成为人们出门的主要理由。

　　但凡有外地朋友来南宁，提出想品尝本土特色经典菜肴小吃时，我都会失语，因为南宁实在没什么可让人认可的佳肴。成都被外地人口口相传最多的，却正是活色生香传承百年的美食。在成都小街窄巷里转悠，饿了累了就近迈入路旁小店歇脚，说不定抬头看到的就是一百年字号的牌匾。豆腐这一家常小菜，也只会在成都被“陈麻婆豆腐”做成经典。记忆里最抹不去的是当年九眼桥头一夜幕降临时才素妆登场的“三合泥”小摊──烧着旺旺炭火的小炉，炉上架一小铁锅，锅里猪油渗着的三合泥“滋滋”作响香气弥漫，寒冷的冬夜，离开教室后急急地从后门窜出来，三毛钱买一份，双手捧着先深深地吸一口气，香入心脾寒意全无。

　　大约因为成都话易懂吧，多年前我在成都学汉语言文学专业，除了讲授《现代汉语》的老师，四年间鲜见用普通话授课的老师。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再到“多少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老师们总能用川话诵读得朗朗上口诠释得细致入微，每每让我疑惑这些作品创作时都是用川话押韵的。

　　而在多民族语言汇杂的南宁，其主流是一种接近粤语的方言，叫白话，可公众场所几乎外来人和传统的老南宁人都说普通话，尽管这话并不“普通”，咬字和发音都有一种道不明的怪异，幸而好歹总能让你听懂。

　　客居四年，南归南宁，于成都我只是一个过客，可就一直将其惦在心里，再也没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