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西湖──清明时节杭州游之西湖篇

曾俊玮 · 发表于: 2009-4-16 11:05:22

　　西湖不会给人太大的惊喜，或者是为盛名所累吧，但西湖绝对是个值得慢慢品位的地方。景观在我的眼里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的，一种是人文的。若说自然景观，西藏、四川人迹罕至的高原上，未遭到破坏的蓝天绿水是最美的了；而人文景观，就需在古来中华文明的发祥地去寻觅。
　　西湖当然就属于人文景观了。水还是水，可西湖的水，却不是一般的水，它是流淌在唐诗宋词里的水，悠悠千年之前被文人墨客反复咏颂的水，太多的光环笼罩之下鼎鼎大名的水。
　　适逢清明小长假，西湖成了一个摩肩擦踵的所在，人流涌动，热闹非凡。好在西湖毕竟是西湖，从各个方向看去都很美，你也总能找到一些角落让你静静地欣赏。
　　据说请美国人专门设计过湖滨，而且参照了历史资料，又据说在美国图书馆里存放的关于西湖的史料比中国的更为齐备。所以今天，我们已经走在美国人的西湖边上。湖滨全部设计成公园，只有人行道，禁止机动车和非机动车进入。走累了，随处都是咖啡馆、茶馆和餐厅，有可以直接临湖的座位，有掩映在绿树中的幽僻场所，还有供人远眺的楼上雅座，总之西湖可以全方位地呈现。这些餐饮大多是洋品牌的，装修格调都非常现代别样，有印度餐厅、意大利咖啡、美国冰淇淋、日本料理、台湾茶室，把个西湖，搞得极尽声色，好像西湖在各个历史时期，都会成为“歌舞几时休”的销金场所。
　　如果把西湖比做西子，其美貌吸引大批看客，那我们应该算作是极其好色的那一种了。白天挤在游人中看了当然不够，在湖滨漫步，边走边看，还要坐船游，白天看了，晚上再来，晴天看了，雨天再来。租了两个自行车，骑了大半个杭州城，主要是在湖滨打转了。租自行车的行当在杭州相当火热，随处可见骑自行车的游人，租金也不贵。在住地附近找了个小摊，讲价，早上借，第二天还，才50元。如果是长假去杭州，建议作个昼伏夜出的人，这样可以避过游人高峰，而西湖的夜晚和清晨，还是可圈可点的。我们一直纠缠在西湖边上，而最舒服的，莫过于雨夜的湖滨，几乎没有游人，夜灯凄迷，湖面空蒙，空气清新。这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奢侈。
　　一千个人眼中，可能会有一千个西湖。西湖有多变的面貌，时而柔美，时而妖娆，时而纯朴，时而迷离。我想这就是西湖的魅力之所在吧。柔美是在于清晨，薄雾将散，空气清凉，水质在这个时候显得最干净清爽，晨光熹微中的西湖，柔软，多情，媚态十足，像足了一个睡眼惺忪的美人。这个时候的湖边多是一些晨练的当地人，跳舞、打拳、压腿，扯着嗓子喊。而其妖娆，就在于夜晚，华灯照亮了湖光山色，西湖在这些灯光照映之下变得五彩斑斓。咖啡厅和餐馆的灯全打开了，柳枝被绿色的灯映得直晃人眼，音乐喷泉在跳舞，整个西湖就像一个浓妆华服的艳妇，赴一场歌舞升平的晚宴。在白天，西湖就是本来的面目，游人很多，熙熙攘攘穿行在苏堤、白堤和湖滨。环保电动车也是满座，喇叭里响的是梁祝的音乐，提醒游人避让。在开花的桃树、摇摆的柳枝下是摆出各种造型留影的人，各种各样的游船泛于湖上。值得一提的是，苏堤和白堤的桃花是别处所没有的，所有的桃树都是观赏类的，花开繁盛，而且经过精心的嫁接，使一棵桃树，能开出白色、粉色、红色三色花来。在苏堤没有看到想象中年代久远的柳树，当然我事先也知道不可能看到苏学士的柳树的，只是没有柳树的苏堤，就觉得不是苏堤。
　　西湖在雨中则是迷离的，湖面一层水雾，湖滨柳枝低垂，细细密密的雨丝中，西湖显得有些润润的忧伤。而这时候能在湖畔看到的，只能是共一伞的情侣。在雨中的西湖边散过步，其浪漫够回味终生的了。
　　雷峰塔，已经是新建的了，巍峨的样子，它的存在倒也能给西湖添上一些景观，不过真的让人很怀念倒掉的那一座。据说新建的雷峰塔使用了倒掉的旧塔的塔砖，这倒给人些许的安慰了。摇橹的西湖船工给了我们一个雷峰塔倒掉的当地版本，说是雷峰塔的倒掉与当地三大特产之一有关。杭州的三大特产就是珍珠、龙井和丝绸。这雷峰塔倒掉了要怪丝绸。当地农人多养蚕，而蚕是最容易被蛇吃掉的。而在传说中，旧的雷峰塔所用的塔砖之内都嵌有经文卷，人称经砖，因为雷峰塔是当年法海镇白娘子的，所以经砖是有镇蛇精的功用的。当地蚕农为了保护蚕宝宝，就纷纷跑到雷峰塔挖经砖，取一块回家去镇蛇。这一来二去，当然就把雷峰塔给挖倒了。鲁迅先生要是听到这个版本，不知道还会不会说活该二字呢？
　　在杭州游历三天，准确地算来只有两天半，给人特别深的感触就是，江南真的不愧为江南，中原出才子的地方，文人骚客聚集的风水宝地，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有品位，有文化。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西湖不过就是一面平平淡淡的水。而有了那么丰厚的历史人文背景，连个西湖上的船工都能谈吐不俗。这是一种大气，一种有底气支撑的文化气质，难怪李白离开四川就不会回来，苏学士也成了杭州人的苏学士。应该说是苏学士成就了西湖，让西湖成为永恒。而眉山，却只留下了故居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