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岁月把一位黑发青年催成了白发老人,却不能改变孔萨益多对妻子的怀念。尘埃落定后,一切恩怨事非早已随风而逝,在这位九十高岭的老人心中,不管尘世沧桑、风起云落,惟一的不变的只有对曾与自己相依为命妻子的思念,我知道,那是一种天长日久彼此融入了对方生命的思念;我知道,在老人的心中,历史中的对与错,似乎早已失去了争辩的意义,永恒的只有一个人,她叫:德钦汪姆。
这是2005年初冬的一个下午,成都的冬天照例阴冷而潮湿,天气灰蒙蒙的,像在城市上空罩了一层纱布。在一处普普通通的胡同里,孔萨老人热情接受了我的采访。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老人一直一个人生活着。客厅的箱柜上,电视播放着MTV的藏歌,老人坐在沙发上,神态安详一一回答着我的问题。几十年的沧桑,在老人的谈话中,早已淡化为一两句轻描淡写的话语。
在老人的寝室,我看见:床头,老人把妻子和自己的照片并排整整齐齐放在一起。德钦汪姆照片是从一份外国杂志上复印下来的,照片上她骑在一匹高大的马匹上,满脸微笑,英姿勃发,远方,群山连绵起伏,天高云淡。因为是复印的原故,图片有些模糊,但老人却视之为珍宝。这种场景,也许只有 苏东坡的《江城子》才能说能明白、倒得干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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