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讲话总体水平为什么这么低下?

文章提交者：标本虫

连战和宋楚瑜来大陆访问其事已过去很久，但两人的讲话至今音尤在耳。连宋都是走一路讲一路，并分别在北大和清华发表了声情并茂的演说。他们的讲话对我们大陆人来说是一种全新的声音。不只是弘扬的民族大义、饱含的国家情怀，蕴涵的丰富的人文知识使人们深受感染，就是那种不拘一格的用词造句，挥洒自如的语势，丰富的表情，不断变换的身体语言，都极具表现力，令我们大陆同胞耳目一新。一位网友听后写道：“这两天一直在关注连宋的讲话，特别是宋的讲话，感觉很不一样，以前听惯了白开水，偶尔来点龙井，真的很爽。”倒不能说我们大陆的官员的讲话都是白开水，但其总体水平实在无法恭维，起码与连宋的口头表达能力相形见绌。
　　我们官员讲话的主要不足有四：
　　一、官话套话连篇。我们的官员平时读文件、学文件、审文件，因此平时说起话来也多是文件语言。开口闭口都是“必须、坚决、一定要、坚定不异地、旗帜鲜明地、一般地说、原则上说、着力解决、认真贯彻、坚决执行”等等用烂了的词汇，开头必是“在……正确领导下”“在……大好形势下”“让我首先代表……”结尾必是“沿着……前进”“让我们………”等等，中间则是“首先”“其次”，“第一点”“第二点”“第一小点” 等问题肤浅的罗列，如同毛泽东在《反对党八股》里讲的，像开中药铺，语言无味，像个瘪三。
　　二、缺乏人文内涵。连宋讲话中古今中外史实、典故、名句信手拈来，大都用得恰到好处，增强了语言的说服力。我们的官员多数缺少这种知识底蕴，因为平时钻研的是为官之道，很少钻研为人之道，更少有人钻研为学之道。文史、伦理等社会科学方面的知识十分贫乏，因此讲起话来，无典可征，无句可引，自然谈不到旁征博引。他们最熟悉的是政治词语和官场流行语，改革开放则开口闭口不离“深化改革”“大力推进”“与时俱进”，提倡科学发展观，则开口闭口是“以人为本”，“科学发展”，建设和谐社会，则开口闭口是“保持稳定”“化解矛盾”，其实对这些辞语的深刻内涵未必真正理解，只不过是拿来装璜门面而已。
　　三、嗯啊赘语繁多。讲话是一种能力，一种基本功，需要有敏捷的思维，良好的语文修养。我们好多官员二者皆缺。平时念秘书写的现成稿子可以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可一到自己临场发言，即兴讲话，则勉为其难，只好用“嗯”“啊”“这个这个”“那就是啊”等作为缓冲，弥补思维不连贯的缺陷。这种口头语多了就形成了一种官腔官调，给人一种居高临下、装腔作势的感觉，拉大了和听众的距离，听起来也令人心烦。
　　四、屡见病句白字。因是口语，对句法上的错误可以原谅，按标准的普通话来发音也要求太高，但错读一些常用字，却反映出某些官员文化水平的低下。如“阐chan述”读成“阐shan述”,“相悖bei”说成“相悖bo”，“造诣yi”说成“造诣zhi”“赔偿chang”说成“赔偿shang”,“狭隘ai”说成“狭隘yi”,“参差cenci不齐”说成“参差cancha不齐”“同仇敌忾kai”说成“同仇敌忾qi”等比比皆是。好多领导的错话被编成笑话在群众中流传。
　　造成我们官员们讲话水平不高的主要原因一是受官话套话文化氛围的影响。我们报纸、电台、文件到处充斥着官话套话，官员们讲话时自然驾轻就熟，信手拈来。二是对秘书的过分依赖。相当级别的官员就配有专职秘书，即使是一般单位或科室，也有专司文秘的人员，我们的官员逐渐形成了懒惰心理，无论大会小会都让别人写成稿子来念，一旦离开了稿子就变得腹中空空，语无伦次了。三是缺少必要的口头表达锻炼。西方官员，从打从政那天起，就免不了这演讲，那发言，经常面对记者提出的千奇百怪的问题，没有一定的口头表达能力是难以应付的。我们的官员则缺少这方面的锻炼，尤其是演讲方面的锻炼。第三，文化素质低下。我们的官员是从不同的渠道获得官位，多数和自己所学没多大联系。不像古代官员需要科举考试，起码得会写几篇文章，也不想西方官员需要竞选，起码选民要听一听你的演说水平，我们的官员只要会处理各种关系、会念稿就可以，不需要太高的文化水平，讲话水平不高也是必然的。还有一点就是怕犯错误，改革开放前以阶级斗争为纲，一旦说错了话就是路线错误，轻则挨批检查，重则丢官。因此官员们为保险起见就说文件上的话，说上级说过的话，说现成的话，官话套话也就在官场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