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古老的传说说起 当我还在呀呀学语的时候,我奶奶就开始对我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从前,在一座古老的县城里,出了桩“孙孙打奶奶”的案子。这忤逆不孝的子孙给这座古城蒙上耻辱。于是,苍天变色,雷电震怒,烈火焚烧了县城。朝廷遂将该州府降格为县,而把这县城改为小镇…… 我人虽小,但这个恶孙儿的形影却始终压在我的心头。四五岁上,我便开始刨根问底,要奶奶告诉我那孙孙打奶奶的详情。奶奶总是慈祥地看着我,说那都是远古的故事了,她爷爷说给她听时也就不很清楚,只晓得娃娃被县官五马分尸了…… 我问什么叫五马分尸?奶奶不忍心告诉我,但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后来终于说了实情:孩子的双手双脚和头颅上各系一条绳索,绳索分别套在五匹马的屁股上。一声号炮响,五马狂奔起来…… 当我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那残忍血腥的画面便深深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使我无法安宁,常常从睡梦中惊醒。弄得奶奶不得不长期在我床前陪伴。我想即便再忤逆不孝,这样的惩罚也未免过于残酷。而当我后来渐渐明白了这是一场冤案之后,心中的恼怒和愤懑便时时表露出来,恨不得将那昏官也来个五马分尸,天打雷劈。 奶奶后来告诉我,那其实是桩冤案,根本就没有孙孙打奶奶的事件出现。事实是:那家人的奶奶逗孙子玩,随口喊了一句:孙孙打奶奶,改州换县罗。这是一句民间熟语,人们平素都要说着玩的。随知县官恰好从那家门前经过,听到这一喊,便立即派差役踹门进去询问事由。那官是个昏官,差役也是个好事之徒,无事都要生非的。奶奶连忙向他们解释,是祖孙两人玩笑逗耍,孙子小不懂事…… 那官说:三四岁了还小么?那就试试他懂不懂事嘛!于是叫差役取来一支竹筷,一头蘸糖,一头挑鸡屎,要那孙子吃。结果可想而知。那官的结论是:既然他选择了吃糖,就表明他是个懂事之人,忤逆的罪名成立。小孙子不由分说被崩了尸,奶奶气得疯了不知去向。县官将此事禀报朝廷。朝廷便降州府为县,撤县为镇。那昏官满以为会直上青云,封妻荫子。谁料朝廷却判他治县无方而锒铛入狱…… 昏官的下场当然不能使人解恨,但也无可奈何。这毕竟是猴年马月流传下来的事,离我们太遥远。可是奶奶偏偏对我说,不远啊,那州是指邛州,县是依政县,也就是我们的永丰场啊。 我愕然茫然,我的美丽的小镇怎么会与这个凄婉的故事联在一起呢! 我希望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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