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之一：小花猫──不是宠物的宠物

　　世界上，感情是一种无法传递的东西。人与人这样，人与动物也是这样的。我不是有钱阶级，也没有养过宠物。但是，我养过小猫和狗。而这些小猫小狗给我的印象却是那样的深刻。因为，在养猫狗的那些日子里，我和它们的感情可以说是很深的。有一些东西是人们无法想象的，可是动物却做到了。比如我下面说的小花猫，它走路都偏偏倒倒的，却从八楼的走廊上跳到了七楼的走廊。在那种垂直的悬空的空中，真让人捏了一把汗。可是，它为了回到主人身边，却不顾一切的精神，真让我感动。
　　专门为小花猫写一篇文章，这的确是让我想了又想。因为小花猫让我怀念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宠物都有感情，都细心呵护，那么，宠物的感人事情一定会让我们专门写文章的，因为，这很值得。
　　那年打工到重庆，大约是1998年夏天。那天傍晚，天正下着大雨，我和老婆站在出租房楼上的走廊上正对着大雨发愁。
　　那时，我们住在重庆观音桥花园村。
　　因为刚到重庆，工作不好而且又不稳定。这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声小猫的哀号。老婆和我都动了怜悯之心，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去吧那只小猫抱回家里。我对老婆说，那只小猫好可怜，我把去把他抱到能遮雨的地方吧，好不好它还是一条生命呢。老婆说，你干脆把它抱回家里来，反正我们这里也经常有耗子。于是，我遵从老婆的意思，冒着大雨到楼下去把小猫抱回了家。原来，那只小猫被人栓了绳子，在大雨中又缠到了树干上，所以无法行动，只好对着大雨哀叫。
　　把小猫抱回到家里，老婆来不及给我换下湿透的衣服，就心疼地把小猫抱了过去，一边用干毛巾给它擦身子，一边抱到怀里给它取暖。
　　第二天晚上我下班回家，老婆对我说小猫病了，什么东西都不吃，精神也不好，要我喂它吃药。我拎过小猫一看，虽然它很瘦小，有病没精神，可是却是一只很让人喜欢的半边黑半边白脸的小猫。我凭着过去养猫的经验，找了半片药磨成细粉喂它，并对它说这药很苦，你吃了不要乱跑，跑不见了没人要你，你就只有死。老婆和我敲开它的嘴巴把药粉喂到了小花猫嘴里。我们刚一放手，小花猫就反射的大叫着跑到了床下。
　　看到小花猫从嘴里嚼出很多唾沫，我和老婆都很高兴，晓得这只猫有救了。那时候也有猫食卖，但是宠物粮很贵，我们吃什么就为小花猫吃什么，只有在特别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喂它一些鱼类。并教它讲卫生，不要乱拉屎尿。还反复多次把它弄到卫生间看着它拉屎尿。我们就租了一个单间，如果小花猫不讲卫生，家里的清洁就可想而知。就这样，小花猫学会了讲卫生，从不乱拉屎尿。还有更可爱的是，它从不到床上乱蹦乱跳，也从不在天冷的时候钻到我们被窝里来睡觉。
　　平时，我们已有空就搂着小花猫，给它讲一些讲卫生不要乱抓东西的话，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还有就是告诉它，不要乱偷吃东西，不要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到桌子上来。总之，这些小花猫都做到了。
　　房东大娘和邻居们都和喜欢它，都说这只小花猫可爱，并且闭鼠（老鼠被小猫吓倒了不会出来乱窜和咬东西）。因为，自从有了这只小花猫，整个大院里都没有了老鼠的影子。
　　几个月后，小猫长大了很多，因为我们从来不把它关到家里，所以整个大院都是它的活动场所。现在它长大了，围墙也围不住它，它就经常跑出大院，到外面抓一些老鼠回来在走廊上吃。老婆和我都非常担心，怕它吃死老鼠或者吃被药得半死的老鼠。
　　果然，没过几天，我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天下午我刚下班走进院子，房东大娘就着急的拉着我说，小花猫被药倒了，正在抽搐吐白沫。我赶紧从家里拿出茶叶放到嘴里嚼细灌到小花猫嘴里，房东大娘一看，也急忙拿出刚泡的浓茶给我，后悔的说，我们咋个没想到灌它浓茶水呢。
　　小花猫吃了茶叶和浓茶开始呕吐，吐完以后也不怎么抽搐了。我们又慢慢地养了它一两个星期，它开始恢复了健康。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经常反复教导小花猫，对它说死老鼠和药倒的老鼠不能吃，吃了你就得死，我们就看不到你。还威胁它说，你要再吃老鼠，我们就把你扔了。
　　也许动物是通人性的，小花猫听了我们的忠告，很长时间都没抓老鼠了。但是，猫的天性再不封闭的场合是很难改变的。小花猫康复以后又过了一个多月吧，房东大娘又开始发现小花猫抓老鼠了，而且是活蹦乱跳的老鼠。它叼着老鼠翻进院墙回到院子里，一直到老鼠筋疲力尽它才一口咬死它。
　　更为奇怪的是，自从被药倒以后活过来，小花猫再也不要那些半死的或者不灵活的老鼠。房东大娘经常对我们说，她好多次看到院外有一些半死的或者跑得不快的老鼠，一心想叫小花猫去咬它，可是，小花猫总是懒洋洋的不理。一旦发现那些跑得飞快地老鼠，那它的动作就比老鼠还快。

　　听房东大娘这样说，我们就对小花猫的安全放心了很多。
　　一年以后，小花猫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开始我们有因为它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正准备給它吃药，房东大娘说这是怀孕。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它是一只母猫。
　　小花猫产了四个小猫，它从来不要我们靠近它的小猫。因为这只猫闭鼠，所以，在两个月的时候，小猫都被人悄悄捉走了。小花猫为此难过了好几天，那几天，它无精打采，对我也不热情。
　　自从我们养了这只小花猫，我们这个家里就从满了欢乐和热闹。每天早上上班，小花猫都要送我下楼，下班的时候只要听到脚步声，就会早早地守候在门后。老婆在家里只要看到小花猫跳下她的怀抱跑到门后蹲着，她就一准知道我回家了。还有，小花猫在外面知道我下班快要回家了，它一准会飞快地跑到家门口喵喵地叫着要老婆开门，然后蹲在门后等我回家。
　　老婆开始对我这样说，我不相信。她说她也不相信。不过，这是事实。这是长时间以来发现这样她才相信小花猫的灵性的。这样一来，我也不得不对小花猫另眼相看了。
　　在观音桥生活了三年，小花猫也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跟我们生活了三年。
　　后来，我们要搬家了，对于小花猫跟不跟我们走的问题很是费劲了苦心。如果小花猫不跟我们走，房东大娘收养它我们是很放心的，问题是我们对它有感情，放不下它。
　　在商量着搬家这些天，小花猫从来不走远了，总是懒洋洋地躺在走廊上看着我们收拾东西。
　　搬家那天，动人的一幕上演了。我们叫人搬走所有的东西以后，我就拎了一袋东西和一个大纸袋，对着向我走来的小花猫说：我们搬家了，要到新的地方去了，你要听话就跟我们一起走，要不你就留下。
　　小花猫蹲到我的脚下，我就把它放进了纸带。
　　半路上，小花猫看着陌生的地方从纸带里跳了出来，站到一边不肯走，只是喵喵的叫。
　　我说，你不走算了，我也不要你了，你要听话我就喜欢你。你不走让别人把你捉走了别人就要打你，把你扔进河里淹死。
　　我弯腰又把它捉进了纸袋子，一路上，小花猫伸着头看着外面，再也不跳出来了。
　　重庆那些地方，很多住宿楼和小区都不通车。我们搬到无线电三厂宿舍七楼。从我们原来住的地方一直沿着石阶上坡，我不时地放下纸袋子，生怕它跳出纸袋子逃走，可是小花猫再也不跳出来了。
　　来到新家，我一放下纸袋子小花猫就跑了出来，第一个进了卫生间。我和老婆看着都笑了，说，这下用不着我们担心要重新教它讲卫生了。
　　在新家，大约又过了半年，小花猫又发情了。在这之前，它是从来不出门口一步的。每天上下班，它都准时在门口迎接我，但是不出门。有几次我把它捉到门外，还不等我关门，它就跑进了屋里。可是这次不行了，我上班时刚一开门它就跑了，而且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我和老婆都着急地大声呼叫，可是一点影响也没有。我们找了好多地方，包括原来住的地方，都没有踪影。
　　小花猫不见了，家里的欢笑声也少了。我和老婆每每为它着急，生怕它有个三长两短。
　　大约过了三四天，那天早上天不见亮小花猫就在门外叫唤，我兴奋得赶紧从床上下来开了门，小花猫呼地一声就钻进了屋里。乐得我开了灯开怀大笑：小家伙，你终于回来了……
　　有了小花猫，整个家里从此又充满了欢笑。
　　秋天，小花猫又在阳台上我们给他准备好笼子里产仔了，那段时间，它总是守在阳台上寸步不离。小猫争眼以后，它就又忙着和小猫嬉戏，再大一点又开始教它们扑捉老鼠的技能。小猫咪们的卫生，也由它完全负责。我们在阳台上放有一个装有沙子的小盆，它就把小猫咪带进小盆里拉屎拉尿。
　　也许猫通人性，我们平时叫它产仔以后不要把小家伙们带进屋子，它就从不带小猫咪们进屋子。就是练爪子抓东西也只是在阳台上练习。后来，小猫咪被送人了，它又伤心了好几天。
　　家里买了电脑，我要练习打字，它就跳到我的怀里看我的手指在键盘上点来点去，有些时候也八爪子伸来伸去想拨弄按健。每到这时，我就会大声吆喝，制止它不要乱动。因为初学打字，很多功能又不会使用。一旦乱套，我就得请人帮忙。有一次，我正在打字，输入一些文件。电话铃响了，我就起身去接电话。小花猫待我一走，就跳到凳子上伸出爪子在键盘上乱按一气，屏幕上顿时出现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我看见了正要大声制止，小花猫却一下子跳到键盘上高兴的喵喵大叫。我放下电话还没来得及走到电脑旁，电脑就被锁死关机了。
　　因为初学，电脑锁死以后我怎么弄也开不了机，只好到电脑城请来师傅。
　　为了防止它以后捣乱，我就把他拎到电脑旁，大声地训斥它，并对它说不能乱碰，还轻轻的打它的爪子。小花猫似乎也知道做错了事情，低声的喵喵的叫着向我认错。从此以后，它做到我的怀里看我打字再也不乱动了。很多时候它也伸出爪子有节凑的在空中点击，但是，却从来不落在按健上。要不，它就悄悄地蹲在一旁，伸出爪子学着我点击按健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叫着向我们显示。那意思好像说，你会我也会。

　　我们住的小区，因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又由于依山而建，院外杂草丛里有不少老鼠。我们那栋楼里好些人家都养着小猫，因此也控制了不少老鼠。所以，我们非常，爱护我们的小花猫。虽然那次发情小花猫跑出去让我们担心了好几天，但是回来以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从来不出屋子，于是，我们也就放松了对它的警惕。
　　那天，也是我上早班的早上，我刚刚打开门，小花猫呼地一声就蹿了出去。因为有上次的经验，我们也就没放在心上。三四天过去了，还没见小花猫回来，我们就着急了。就到处寻找，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有结果。
　　为此，我们又难过了好几天。心想，这次小花猫是不会回来了，一定是被人家抓了关起来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小花猫的消息。
　　又过了几天，那是一个星期天。我和老婆吃了早饭来到卧室外面地走廊上聊天，闲话中又提到了丢失的小花猫。这时，我们忽然听到了微弱的猫咪叫声。这声音虽然很小很弱，但是我们都很熟悉。于是，我和老婆就大声地呼唤了起来。
　　这一呼唤不要紧，那微弱的猫叫声却在我们头顶上越来越大声。我和老婆赶紧抬头向上望去，果然看见我们的小花猫在楼上的走廊里正伸下头来对着我们可怜的哀叫。那样子，让我们伤心死了，此时的小花猫又瘦又脏，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
　　怎么办，楼上是一个我们从来没招呼过的邻居，听说他还是个单身，因为脾气古怪，四十多了至今还没有对象，而且听说他前几天就到外面去了至今没有回家。看着小花猫可怜的样子，我和老婆商量了一下，如果今天邻居还不回来，我们就找119帮忙。可是，小花猫在头上叫着，并且跃跃欲试想跳下来。如果就在这个时候它跳下来，没有东西接着的话，掉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要知道，我们是住在七楼，上面是八楼啊。
　　没办法，我赶紧到家里找了一块大木板，有两尺多宽，四五尺长，来到走廊边，对着小花猫要跳下来的地方接着。小花猫看到我这样，叫着叫着，就真的嗖地一声从楼上跳了下来。这一跳真把我们吓坏了，紧张的心都差点蹦了出来。
　　还好，小猫着一跳是它找好了角度的。落地的时候刚好掉到我向外伸出去的肩膀上。也就是说，即使不掉到我的肩上，也会掉到我准备的木板上。
　　即使这样，小花猫为了回到我们身边不顾一切的行为，还是让我和老婆大受感动。
　　就这样，小花猫死里逃生回来了。我们抱着小花猫，赶紧给它洗澡，给他吃食，把它放到猫窝里，守护着它。小花猫望着我们，好多次都想蹦出来，但是身体太弱了，只好亲热地把头对着我们点来点去。
　　也可能邻居不会养猫，也可能我们的小花猫从来不吃别人家里的东西，所以这些天来一直挨饿。要不然，它也不会那么瘦弱。走路的时候，都偏偏倒倒的。我们给它吃食的时候，他一次就吃了比平时多好些的米饭和煮熟的瘦肉。
　　小花猫身体复原以后，我们除了上班，回到家里基本上和我们就是形影不离了。当然，除了睡觉。因为小花猫从来不上床的，夏天，它就睡沙发，冬天，它就睡猫窝。
　　2004年，我们准备来成都，很想带着小花猫。可是又怕路途遥远坐车不方便，只好商量把它送人。
　　侄女平时就很喜欢这只猫，好几次到家里来都说要把小花猫抱走。说他们工作的地方很多老鼠，老板就是想找一只能闭鼠的猫。因为我们不肯，她就一直没能带走它。
　　侄女听说我们要去成都，就来给我们准备东西，又说要把小花猫带走。我们一想也可以，并说，我们还要等两个月才走，要不你把它先带去适应一下，要是不讲卫生，让你们大家心烦就捉回来我们在想别的办法。
　　在商量把小花猫送人的日子里，我们心情很沉，小花猫也不好受。它总是有些不情愿地对那些来家里的人产生敌意，可怜的寸步不离地跟在我们脚边。
　　过了几天，侄女又来了。我们就把小花猫装进口袋让她带走。
　　临走时，我们一再叮嘱小花猫要听话，要讲卫生，不要乱抓扯沙发或者其他东西。小花猫也可怜的，但很懂事的看着我们。大约它真的知道我们不会再要它了，就很乖的在口袋里伸出脑袋听着我们的话。
　　过了两个星期，侄女来到家里。进门的第一件事就高兴地告诉我们，小花猫听话极了，把它带到新地方的第一件事，它就是找厕所。而且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给大家争厕所。因为它动作极快，大家都只好先让它。
　　还说，小家伙懂事极了，大家都很喜欢。特别喜欢它不乱抓东西，不到床上打滚睡觉。尤其对它闭鼠的本事大家更是称赞不已，把它带去的当晚，他们的工作场所就没有了老鼠，而且，听隔壁餐馆的老板说，他们那里的老鼠也少了好多。俗话说，好猫管三家，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在重庆无线电三厂宿舍住了四年，小花猫跟我们一起生活了七年多。
　　现在又是几年过去了，小花猫还好吗？我真心地祝福你，小花猫。
　　都说貌的寿命是很长的，如果是真的话，我相信我我回重庆的时候一定还能看到这可爱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