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从“种族大熔炉”到包容多样

源自：中国民族报  : □ 赵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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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西曾被誉为“种族大熔炉”，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人们生活在一起，相互通婚，保持了较长时期的和谐稳定。但随着巴西社会贫富不均、阶级分化的日益严重，种族问题逐渐暴露出来，历史上长期的种族奴役和强制同化使得巴西的反种族歧视运动十分艰难。“种族大熔炉”已大为退色，逐渐让位于承认差异、包容多样性的民族政策。
　　一、历史上的种族奴役和强制同化
　　
　　与其他的新大陆国家一样，巴西的种族问题主要涉及到印第安人原住民和历史上被贩卖到巴西的黑人奴隶及其后裔。
　　巴西的黑奴制持续时间长，直至1888年才被废除，是美洲废除奴隶制最晚的国家。由于奴隶恢复自由身份不够及时，造成了当代巴西社会各项资源分配的极端不平等和黑人的普遍贫困，这也是形成种族歧视的根源之一。
　　巴西历史上对印第安人和黑人实行同化政策，认为他们是低等民族，需要通过白人的帮助才能够融入主流社会。而政府所鼓励的族际通婚、种族融合也明显带有种族主义的特点，即强制性地“白化”印第安人和黑人的血统。然而，几个世纪的“白化”政策并没有使全体国民变成“白人”，所以在美国民权运动之后，巴西也随之取消了以“白化”为核心的同化政策，开始正视国民成分种族多样性及其平等权利的现实。
　　二、“大熔炉”中的不平等与歧视
　　与美国不同，巴西历史上没有实行过种族隔离制度，而是通过“白化”混血来实现“种族融合”。因此，巴西的种族主义并不表现为隔绝分离，而是表现为社会阶层分化和区域经济不平衡，白人的经济状况普遍好于黑人。同时，黑人在教育、医疗保障及其他福利上也处于劣势地位，如同工不同酬等。住在里约热内卢贫民窟的居民有一半是黑人。
　　与此同时，巴西的经济社会发展格局呈现出北贫南富、发达区域与蛮荒之地等并存的状态。而这种地区之间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平衡，同样与各州人口的种族结构相关，无论是印第安人还是黑人，都没有与白人进行大规模混杂居。由于南北贫富差距过大，南方富裕地区甚至还出现了从巴西独立出去的分裂趋势。
　　三、巴西的反歧视措施
　　上世纪60～70年代后，受美国民权运动的影响，种族主义、同化主义政策难以为继，并制约了国家社会经济进一步发展。为了消除巴西社会资源分配极端不平等现象，实现机会平等和权利平等，巴西实行了一系列反种族歧视措施。
　　（一）划定保留地保障基本权益
　　随着同化主义政策的废止，1988年宪法承认了印第安人的权利，包括社会组织、习俗、语言、信仰、传统和他们传统居住的土地。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巴西政府对印第安人传统土地及其聚居区实行保留地政策。保留地属于印第安人长期居住、用于生产活动和根据其传统方式繁衍和创造文化所必需的土地，是与印第安人及其福利相关、受到保护的自然资源所占的土地，印第安人对于这些土地拥有永久所有权，对于这些土地及其河流和湖泊中的资源拥有专属使用权。在印第安人的土地上利用包括能源在内的水中资源和勘探、开发矿产资源必须获得国会的批准。到2010年，保留地面积占到了巴西国土面积的13%多，在保留地生活的印第安人约占印第安总人口的57.7%。
　　（二）通过补偿措施提升教育机会
　　1991年，巴西政府将印第安人教育纳入了国家正规教育体系，建立专门的印第安人学校，实行多文化混合教育和双语制；同时，实行高等教育的配额制度，公立高等院校为印第安人和黑人等群体提供优惠条件。此外，还为私立大学的黑人及有色人种学生提供补助和奖励。这些政策和措施为黑人、混血人、印第安人接受高等教育发挥了明显作用。
　　（三）通过就业配额制度提高经济地位
　　近年来，巴西一些政府部门也开始探讨就业上的“种族配额制度”。如2002年，巴西农业发展部长签署了在本部门为黑人、混血人提供20%的工作岗位的命令。劳动部在1.5亿美元的职业培训资金中预留20%给黑人。一些私营的商业团体在员工招募中开始选择多种族的员工。例如，里约市和里约州政府立法为公务员考试保留20%的黑人名额。
　　总的来说，“种族配额制度”在改善印第安人和黑人社会经济地位方面起到了比较明显的作用，但也有人指出“反种族歧视政策”在一个多种族的和谐社会里刻意强化了“种族意识”。而且在巴西，由于对不同种族的界定并不那样容易，加之巴西存在的腐败问题，有人担心，推行反种族歧视政策会削弱社会公平和不稳固的改革成果，甚至提出给予有色人种更多权利，无助于改善奴隶制的消极影响。然而，考虑到种族不平等仍然存在，政府和黑人民权运动仍然坚持实行该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