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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贡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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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芬雪地 发表于: 2009-7-13 15:17:20|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倒序浏览|阅读模式

[名人黄庭坚谪居戎州行迹生活考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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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荣
  绍圣元年(1094年)十二月,黄庭坚(字鲁直,别号山谷道人)被诬以“修先帝《实录》,类多附会奸言,诋斥熙宁以来政事”〔1〕的罪名,被贬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别驾,黔州(今重庆市彭水县)安置。绍圣四年十二月,因其表兄张向提举夔州路常平,为“避亲嫌”,他又被诏安置戎州(今四川宜宾市),在戎州度过了将近三年的谪居生活,其间又曾于元符三年七月至十一月前往青神省其姑。有关黄庭坚安置戎州期间的具体行迹和生活,此前有关年谱、方志及相关论著等,或语焉不详,或考证有误。本文拟就黄庭坚安置戎州期间的具体行迹和生活作较为详尽的考述,以期对此有插漏补缺、纠偏正误之功效。


  (宋)黄子耕《山谷年谱》(以下简称《黄谱》)卷二十七元符元年条下云:“按《国史》,绍圣四年三月,知宗正丞张向提举夔州路常平。十二月壬寅,诏涪州别驾黔州安置黄庭坚移戎州安置,以避使者亲嫌故也。又按《国史》先生本传云:‘贬涪州别驾,黔州安置,言者犹以处善地为屈法,会避亲。遂移戎州。’”〔2〕又李之仪《跋山谷帖》云:“张向者,其从母兄也,为夔路转运判官,辄奏徙鲁直以避嫌,而向亦不能显。”〔3〕由此可见,山谷此次戎州之贬,从表面看,乃张向上奏所致,但实质上则是山谷再次成了北宋新旧党争的牺牲品,因为张向此举正好迎合了那些对山谷怀有敌意的新党权贵,正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避亲嫌”的借口。
  又《黄谱》卷二十七元符元年条下引山谷《与杨明叔大字跋尾》云:“绍圣五年三月哉生明,涪翁将迁于僰道,治舟开元寺江曲之间。”〔2〕“哉生明”,即初三日。“哉”,通“才”,开始。夏历每月初三,月亮开始有光。《幼学琼林·岁时》:“初一是死魄,初二旁死魄,初三哉生明,十六始生魄。”可见,黄庭坚离开黔州在绍圣五年(1098年,也即元符元年,本年六月始改元)三月初三日。
  又《黄谱》卷二十七元符元年条下有云:“先生有《答黎晦叔暹书》云:‘承寄惠长韵诗,去年三月中到涪陵,乃得之。……又先生有《与韦子骏提刑主客三月二十三日书》云:‘庭坚居黔中,衣食之须粗给。既又放徙,一动百动,所以少淹留此。月半乃得至涪陵,又当为家弟少留’云云。又四月书云:‘区区西来,以多病所至就医药,又为涪陵家弟少留,是以行李稽迟。’”〔2〕可见黄庭坚此次离黔徙戎是沿乌江而下并于当年三月中到达涪陵的。这是黄庭坚第一次路过涪陵,因为黄庭坚堂弟黄嗣直当时正为“涪陵尉”①,所以黄庭坚在涪陵有短暂停留,一则是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二则是想与兄弟家人共叙骨肉手足之情。有关黄庭坚在涪陵的行迹、交游与创作等情况,笔者拙作《黄庭坚涪州行迹、交游与创作考述》一文有详述〔4〕。
  山谷《与彦修知府书》云:“比因彭水人回,上状当已彻几下……某以家弟不听遽别,留涪陵忽月余,今日遂成行……四月二十二日。”〔5〕可见山谷于四月二十二日离开涪陵,在涪陵逗留月余。
  山谷《书韩退之符读城南诗后》云:“绍圣五年五月戊午,上荔枝滩,极热,在舟中敖兀,无以为娱,聊以笔砚忘暑,因书此诗赠陈德之。”〔5〕按杜甫《解闷十二首》其六云:“忆过泸戎摘荔枝,清风掩映石逶迤。”〔6〕又《舆地纪胜》云:“(泸州)自州城北沿江而下七八里,有杜园,荔枝品格与他园争胜。又有母氏园,距州城上游30里,荔枝连亘,品种最多。”〔7〕王十朋《诗史堂荔枝歌》:“试将海内芳蕤数,敢并泸阳荔子夸。”〔8〕可见唐宋时期,泸州城上下数十里的长江沱江两岸,到处广植荔枝。山谷所谓“荔枝滩”当位于泸州境内。绍圣五年五月戊午即五月十一日,此大约是山谷到达泸州的具体时间。
  早在山谷谪居黔州期间,泸州知州王献可(字补之)即主动写信与山谷,此后两人书信往来频繁,王献可还多次派人前往黔州看望山谷,对山谷多有照拂,但两人却一直不曾谋面。山谷此次离黔迁戎,王献可又写信邀请山谷路经泸州时前往泸帅府居住,并询问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而山谷大概基于自己待罪之身会给王补之带来不好影响之考虑,婉言谢绝了王补之的好意,只是表示路经泸州时“欲僦一间寂僧舍中沐浴,并治二三种汤药, (以)备小儿辈乍到僰道或不能(服)其水土耳”(《答泸州安抚王补之》)〔5〕。因此,山谷此次离黔迁戎途经泸州,当与这位神交已久却不曾谋面的好友有过密切的接触,必得王献可之盛情款待。关于此,《绿窗新话》卷上引宋杨湜《古今词话》云:“涪翁过泸南,泸帅留府,会有官妓盼盼,性颇聪慧,帅尝宠之,涪翁赠《浣溪沙》……翌日出城游山寺,盼盼乞词,涪翁作《蓦山溪》以见意。”〔9〕民国二十七年《泸县志》亦云:“黄庭坚……以史官谪涪州别驾,安置戎州,尝侨居江阳(今泸州市江阳区),州守王献可厚遇之。乳泉、拙溪间多所题咏,遗翰犹存。”〔10〕有关山谷此次逗留泸州,游赏泸州名胜一事,山谷作品中多有记载,如《跋常山公书》云:“绍圣五年五月晦,避暑泸州大云寺。”〔5〕《泸州大云寺滴乳泉记》云:“泸州大云寺西偏崖石上,有甘泉滴沥,一州泉水皆不及也,余名曰‘滴乳泉’。”〔5〕又据《黄谱》记载,山谷同日还有《泸州木龙岩题名》〔2〕。
  绍圣五年五月三十日山谷尚在泸州,则山谷共在泸州逗留二十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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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文化视野中的“巴味”与“蜀味” 秦代蜀地百年移民潮
2# 四姑娘山
 楼主|花芬雪地 发表于: 2009-7-13 15:17:55|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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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谱》卷二十七元符元年条下有云:“六月至戎州。”并考证云:“先生有《与王观复书》云:‘溯流在道三月。’又有《泸州木龙岩题名》云:‘绍圣五年五月晦。’而所作《章明扬墓碣》云:‘元符之元夏六月,明扬之子如埙以书走戎州’云云。则是六月到戎州无疑。”〔2〕《黄谱》所言极是。山谷《答李长倩》有云:“自发黔中,遂不闻左右动静……今寓舍在南寺,乃当阛阓中,屋室差胜开元旧居,但无复摩围江山之胜。此亦有东禅,在近城,风物潇洒,但须整葺。又主人为治南寺已成功,因不欲谋迁东禅也……比时苦心痛,又眼有黑花,以故作书不伦,不成字,幸蒙裁察……九月八日,某顿首。”〔5〕又《答泸帅王补之》云:“此所居寺甚陋,比于舍后作槁木寮、死灰庵,前后相当,差明遂。日与嘉州在纯上座及唐道人同斋粥。向所苦心痛不作来六十余日,觉饮食复似黔中时,但脚气不除,时有头眩,膝下痛。”〔5〕由此可见,山谷初到戎州时,寓居南寺,大约因为居处太过简陋和狭小,于是又在舍后另建寓舍,并名其为“槁木寮”、“死灰庵”。又山谷《答郭英发书》云:“发春即治僦舍,悉谢遣公家人,唯两仆夫备使令,今事事躬亲,所以不能嗣音。更两日僦舍亦毕工矣。”〔5〕《与范长老》云:“知命到家已月余……某自正月迁城南僦舍,去南寺二百许步,薄费而完洁矣。方经营时,极得纯公及唐道人力也。舍后有数亩地,知命到,乃治作蔬园,亦随分补缀。其余日用所须皆预与钱,令来供送,只用三两奴亦足也。”〔5〕《书刘禹锡浪淘沙竹枝歌杨柳枝词各九首因跋其后》云:“元符二年四月甲戌,戎州城南僦舍任运堂中书。”〔5〕《书韩愈送孟郊序赠张大同》云:“元符三年正月丁酉晦,甥雅州张大同治任将归,来乞书。适余有心腹之疾,是日小闲,试笔书此文。大同有意于古文,故以此遗之。时涪翁自黔南迁于僰道三年矣,寓舍在城南屠儿村侧。”〔5〕从以上写于元符二年或三年初的书信、题跋皆可知,山谷于元符二年正月又在城南屠儿村侧僦一民舍居住,并对僦居寓舍进行了修缮,且名其为“任运堂”。
  关于山谷在戎州的寓所和寓舍名,有两点需特做说明:
  首先,据前引书信可知,此“槁木寮”、“死灰庵”当在南寺内,然山谷《书遗道臻墨竹后与斌老》又云:“元符三年三月,戎州无等院涪翁借地所筑槁木庵中书。”〔5〕据此“槁木寮”、“死灰庵”又当在无等院内。那么南寺与无等院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这无等院到底位于戎州何处呢?
  关于南寺与无等院的关系,《黄谱》不及:“六月至戎州,寓居南寺,作‘槁木庵’、‘死灰寮’。后僦居城南,名‘任运堂’。”〔2〕黄宝华《黄庭坚评传》似言南寺、无等院不在同一地方:“六月抵戎州,先寓居于南寺,后在城南赁屋居住,题为‘任运堂’,又在无等院借地盖了一所房子,题为‘槁木庵’。”〔11〕笔者以为,根据前后文意,戎州无等院当是南寺的一部分,即无等院位于南寺内;或南寺即无等院,二者实即一实二名。
  由于后世多不明南寺与无等院之关系,加之当年陆游过戎州前往拜谒山谷寓所时,无等院已是“坏壁无堂草青青”〔12〕了,故后世山谷年谱、评传等皆不言无等院之所在,而今《宜宾县志》谓“无等院在治西”〔13〕卷二十七。笔者以为,“南寺”之“南”当指方位,无等院当位于戎州城南。前引山谷《与范长老》所谓:“某自正月迁城南僦舍,去南寺二百许步”〔5〕云云,亦正可证此。较今《宜宾县志》所谓“无等院在治西”一说,似难成立。
  其次,从前引山谷《书遗道臻墨竹后与斌老》所署时间看,山谷在无等院借地所筑之“槁木寮”、“死灰庵”,直到元符三年三月仍为山谷居住、使用。可见山谷所谓“迁城南屠儿村侧僦舍”,实际上并非完全搬出无等院。也就是说,从元符二年开始,山谷在戎州有两处同时存在的寓所。而山谷之所以要另在城南屠儿村侧僦一民舍居住,主要原因大约有二:一是其弟知命已于元符二年携家眷到达戎州;二是前来向山谷请益求教的巴蜀子弟越来越多,所以南寺无等院原来的住所已不能容纳。
  另外,有关山谷在戎州寓舍,山谷在《书王知载〈朐山杂咏〉后》中还提到了一个叫“退听堂”的地方:“元符元年八月乙巳戎州寓舍退听堂书。”〔5〕从来研究黄庭坚的学者皆不言其所在。按此题跋作于元符元年八月,此时山谷尚未僦居城南,因此,笔者以为,山谷在戎州的寓舍退听堂亦在南寺内。


  山谷谪居戎州期间由于没有俸禄(详见下文所引《与范长老书》,《与道微使君书》,因此不但居住条件比较艰苦,而且生活上也比较窘迫,全靠友朋救济度日。其《答泸帅王补之》有云:“损酒、醋、蜀纸、珍珠粉、乳饼,皆领。每以口服所需累长者,感愧无已。”〔5〕又一书云:“顷成损惠五米、六酒、四酰,舍弟经过,又烦濡沫。公养孤恤贫,推惠甚博,不肖每累公忧其簟瓢,悚仄悚仄!”〔5〕又《答王观复》云:“远寄绉絺紫纱,戎州地热,即用作暑服,荷眷恤之赐也。”〔5〕
  关于山谷谪居戎州期间的身体状况,除了前面《答李长倩》和《答泸帅王补之》有所提及外,山谷《答宋子茂殿直》有云:“臂痛初不知其因,姑用苍梧膏及花乳石散,皆不效,服鸟犀丹、透水丹乃小愈。意其老态百出,平生未尝病风,忽亦作耳。然饮食不骤进,四支不甚肿胀,亦是从来无风根耳。今则十愈九矣,但粥食后辄思睡,百事慵懒,意往而力不随耳。”〔5〕《答王定国》又:“某衰疾老懒,百事废忘,不复堪事也。今年来病滞下十余日,比因积雨,舍中水夜上,为冷所逼,又暴下十数行,于今体气极寒,所进皆极温燥药,生冷不得妄近矣。闻公颇有张公无恙时所烧诸金石钟乳辈,可以扶衰,幸见分也。”〔5〕可见,由于连遭打击,加之气候不适,山谷此间身体状况也一直不好。
  面对陌生坏境、窘迫的生活和衰弱的身体,山谷初到戎州时心情是颇为沉郁的。其《与东川提举书》有云:“某壅蔽朴愚,未尝得望履幕下,重以负罪窜逐、强颜未死,捐弃漂没,不当行李,无阶修敬。昨以亲嫌迁置戎僰,遂得潜伏蓬荜,为贵部之民。区区常虑谪籍之尘垢,点污大旆之光辉,以是久之不敢通名于左右。恭惟君子能尽人之情,知其心危虑深,终不以为简也。”〔5〕又一书云:“某闲居杜门,蓬藋柱宇,鼪鼯同径。寒灰槁木,不省世事。故非至亲至旧可以通书,而又不以罪谴点染为嫌者,未尝敢修
  笺记。以是待罪部下累月,不能作状一道衰疾之迹。万里投荒,一身吊影,其情可察。”〔5〕另一书云:“某名在不赦之籍,长为明时弃物,胥疏隐约蓬槁之下,直偷生耳。”〔5〕
  好在山谷一向达观,面对人生的跌落和生命的沉沦,他又能泰然处之,适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处世态度。其《任运堂铭》云:“或见僦居之堂名‘任运’,恐好事者多以借口,余曰:腾腾和尚歌云:‘今日任运腾腾,明日腾腾任运。’盖取诸此。余已身如槁木,心如死灰,但作不除须发一无能老比丘,尚不可邪?”〔5〕又“槁木寮”、“死灰庵”,其义取自《庄子·齐物论》:“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如死灰乎?”郭象注曰:“死灰槁木,取其寂寞无情耳!夫任自然而忘其是非者,其体中独任天地而已,又何所有哉!故止若立枯木,动若运槁枝,坐若死灰,行若游尘。”〔14〕这些寓舍名很好地传达了山谷那种坦然旷达的心境和处世态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谷不但心境有所好转,而且也渐渐习惯了戎州的生活。这正如他在与友朋的信中所言:
  有纯上座、唐道人于此同斋粥,忽忘日月之逝也。相比得一少年与之共学,已略就绪,相亦读书不费。檠,知命去年在涪陵生此男,小字牛儿,风貌极魁岸可喜,学语学行,意气已胜梠,殊慰眼前。(《答李长倩》)〔5〕
  戎州地虽热,春冬时作瘴疠,不如黔州地寒有雪霜,风土宜人,然米麦衣着差易得如黔州,士大夫亦有可与游者。一裘一葛,疏饭易足。(《答王观复》)〔5〕
  老兄自黔迁戎,犹在黔也。衣食厚薄,随缘亦易过。岁用十千,僦一民居在城南门里,差远市井,杜门少宾客,用私奴,不复借公家人,极清闲也。(《答世因弟》)〔5〕
  某寓舍已渐完,使令者但择三四人差谨廉者耳。既不出谒,所与游者亦不多。山花野草,微风动摇,以此终日。衣食所资,随缘厚薄,更不劳治也。此方米面既胜黔中,饱饭摩腹,婆娑以卒岁耳。(《与宋子茂书》)〔5〕
  某僦居城南,虽小屋而完洁,舍后亦有三二亩闲地,种菜植果,亦有饭后逍遥之地。所谓‘园日涉而成趣,门虽设而常关’者也。生事虽粗具,竟未能有根本,然衣食随缘薄厚,亦自寡过少累耳。(《与中玉知县书》)〔5〕
  某僦居城南,不复与公家相关,时时策杖过民间,辄终日,亦自忘岁月之往也。(《答黔州逢兴文判官》)〔5〕
  总之,此时他的心态平和多了,比谪居黔州和初来戎州时也快活多了,在亲情温暖、友情关怀、山水陶醉、艺术熏陶和佛老思想感悟中找到了安顿生命的最佳方法。这正如(宋)张守《跋周君举所藏山谷帖》所言:“山谷老人谪居戎僰,而家书周谆,无一点悲忧愤疾之气,视祸福宠辱,如浮云去来,何系欣戚。世之浅丈夫,临小得失,意色俱变,一罹祸辱,不怨天尤人,则哀乎求免矣。使见此书,亦可少愧也。”〔15〕亦如魏了翁《黄太史文集序》所云:山谷谪居戎州期间,虽“鼪{所嗥,木石之与居,间关百罹,然自今诵其遗文,则虑澹气夷,无一毫憔悴陨获之态,以草木文章发帝杼机,以花竹和气验人安乐,虽百岁之相后,犹使人跃跃兴起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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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峨眉山
 楼主|花芬雪地 发表于: 2009-7-13 15:18:34|只看该作者

  元符三年,哲宗皇帝病死,其弟端王赵佶继承王位,是为徽宗。徽宗即位之初,向太后听政。由于向太后倾向旧党,故她先以章惇为哲宗山陵使治丧,不久又罢其相位,安置潭州;又罢蔡卞尚书右丞,分司池州。三月,起用曾因弹劾章惇被逐出朝廷的邹浩为左右正言,龚夬为御史,从而控制了御史台的言路。四月,又起用张舜民为谏议大夫,董敦逸为右谏议大夫。此后,元佑旧臣被陆续起用或内徙,文彦博、司马光等已故大臣三十三人被追复官职〔17〕。
  面对政局的如此变动,诗人的内心是很欣喜的,如他在《送石长卿太学秋补》一诗中写道:“汉文新览天下图,诏山采玉渊献珠。”〔5〕诗人以汉文帝比喻宋徽宗,称颂其即位之初的朝政有新气象,起用人才如采玉献珠。又如他在《次韵少激甘露降太守居桃叶上》一诗中云:“群心爱戴葵倾日,万事驱除叶陨霜。玉烛时和君会否?旧臣重叠起南荒。”〔5〕诗人称赞徽宗深受朝野爱戴,如葵花向太阳,四时调合,放臣北归,一派祥和气象。
  就在元佑旧臣被陆续起用或内徙之时,山谷的政治处境也有了明显的改善,其《答王观复》有云:“益梓路皆报不肖蒙恩稍复官次,得筦库,在武昌,去家不远,因得上先人丘墓,实已满慰衰晚所期。但恐告下迟,江水已涨,未可下峡,则秋冬之交乃得去此耳。”〔5〕又《与范长老》云:“所问南归之计,于此既不负人债,即有官便有俸,又有行券,则不须取于人。某度告下须在五月半后,此时江已涨,不可下峡,当往青神觐家姑,少从容山水也。”〔5〕又《与道微使君书》:“庭坚五月五日被告复宣义郎,添监鄂州盐税。得不死于贬所,又有俸禄,实已满慰所望,但以江涨,未能下峡,方欲拿舟一至青神省张氏家姑,乃渐治舟而东。”〔5〕
  同谪居黔州时期一样,山谷谪居戎州期间,虽出于全身避祸和害怕累及他人的考虑而努力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多与外人接触,但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从前的旧交好友,还是刚结识的新知同僚和巴蜀后学,他们非但不以罪臣视之,反而主动与之联系并于诗人照拂有加。而黄庭坚也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帮助,乐于为巴蜀后学指明“进学畜德”之途,为巴蜀子弟讲学不倦,孜孜不怠。特别是到了谪居戎州后期,随着诗人处境的改善,来向诗人请益求教的两川士人更是络绎不绝。而诗人亦在戎州广交朋友,遍游名胜,为人题字画、取名字、作序跋、写碑志、撰铭赞、酬诗韵占据了他绝大多数时间,以至无一日闲暇。有关山谷谪居戎州的交游、创作情况,笔者将另有专文详述。
  正如前面所言,山谷此次蒙恩,本可即日东归,但由于长江涨水,未能下峡,于是他准备前往眉州青神探望其姑母。
  山谷此次青神之行,除了探亲,还与当地士子文人多有交往。除了同他们一同游览名胜、凭吊遗踪、煮酒品茗、诗酒唱和之外,还经常应邀为人题字、作序、取名等,以至“青衣城中昼日尽为宾客所夺”(《与杨素翁书》)〔5〕。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山谷此次省姑期间还尽书杜甫巴蜀诗,嘱丹棱人杨素翁刻之于石,并为藏此石之高屋广楹取名为“大雅堂”,亲作《大雅堂记》〔5〕。有关山谷此次青神之行的具体行迹、交游与创作情况,笔者将另有专文详述。
  就在山谷青神省姑期间,也就是在这年的十月,他又被“准告复臣奉义郎、签署宁国军②节度判官厅共事”(《戎州辞免恩命奏状》)〔5〕。大约就在这时,山谷离开青神,经嘉州(今四川省乐山市)返回戎州。《任谱》有云:“(山谷)有十一月二十日《与嘉州至乐山王子厚书》云:‘到家悲苦满怀。’盖知命回江南死于荆州,当是初闻其讣时也。”〔18〕任氏所言有理,即山谷返回戎州的具体时间在十一月二十日左右。十一月的长江江水已经退去,加之山谷此时“蒙恩已三命”③,于是山谷正式准备起程东归。
  山谷《书丹青引后》云:“元符三年十二月癸卯,余将解舟发僰道。”〔5〕又《跋所书梁甫吟后》:“元符三年十二月癸卯,将发戎州……是日天大寒,留滞追送之客廿许人在江浒。”〔5〕可见山谷离开戎州顺江东下的时间为元符三年十二月十一日(癸卯)。至此,山谷在戎州度过了近三年的谪居生活。
  要之,谪居戎州,虽使诗人理想落空,壮志成尘,但人生之不幸却使黄氏能将全盛之气注射于语言,亦使诗人能得吾巴山蜀水特有地域文化之沾溉,故能成全其文化巨人之风范!而如诗人之文化精英,携中原先进之文化,来吾“蛮夷”之邦,播撒文明,为巴蜀子弟讲学不倦,孜孜不怠,亦我巴蜀子民之万福矣!其于当地政治、经济、文化、教育、艺术影响,延及于今!
  呜呼!诗人之不幸实乃诗家之大幸矣!贬谪者之不幸实乃贬谪地之大幸矣!国人亦莫笑我巴蜀子弟私矣!

※ 注释
  ①嗣直即山谷从弟黄叔向之字。陆游《入蜀记》卷四十八:“(巫山)县廨有故铁盆……有石刻,鲁直作《盆记》,大略言:‘建中靖国元年,予弟叔向嗣直,自涪陵尉摄县事。予起戎州,来寓县廨。此盆旧以种莲,余洗涤乃见字’云。”
  ②作“定国军”字。历代并无“定国军”,无名氏《豫章先生传》、(明)周季凤《山谷先生别传》、《宋名臣言行录续集》卷一《黄庭坚》皆作“宁国军”,据此改。
  ③山谷《元师自荣州来追送余于泸之江安绵水驿因复用旧所赋此君轩诗韵赠之并简元师法弟周彦公》:“孤臣蒙恩已三命,望尧如日开金镜。”《黄庭坚全集》第1456页。

§ 参考文献
  〔1〕(清)毕沅.续资治通鉴〔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7
  〔2〕(宋)黄子耕.山谷年谱〔M〕//文渊阁四库本:第1113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 1987
  〔3〕(宋)李之仪.姑溪居士文集〔M〕//文渊阁四库本:第112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 1987
  〔4〕参见:李金荣.黄庭坚涪州行迹、交游与创作考述〔J〕.重庆社会科学,2006(10):52-57
  〔5〕黄庭坚,刘琳,李勇先,王蓉贵点校.黄庭坚全集〔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 2001
  〔6〕杨伦.杜诗镜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0
  〔7〕王象之.舆地纪胜〔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 2006
  〔8〕(宋)王十朋.渔溪集〔M〕//文渊阁四库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 1987
  〔9〕转引自:郑永晓.黄庭坚年谱新编〔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7
  〔11〕王禄昌修·高觐光,等纂.泸县志〔M〕.铅印本·1938
  〔11〕黄宝华.黄庭坚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0
  〔12〕陆游.无等院山谷旧居〔M〕//陆放翁全集.北京:中国书店, 1986
  〔13〕四川省宜宾市志编纂委员会.宜宾县志〔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
  〔14〕(清)郭庆藩撰·王孝鱼点校.庄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 1989
  〔15〕张守.毗陵集〔M〕//文渊阁四库本:第1127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 1987
  〔16〕魏了翁.鹤山集〔M〕//文渊阁四库本:第117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 1987
  〔17〕参见:脱脱,等.徽宗本纪〔M〕//宋史.北京:中华书局, 1977
  〔18〕(宋)任渊.山谷内集诗注〔M〕//文渊阁四库本:第1114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 1987

李金荣,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和巴蜀文化研究。

源自:《宜宾学院学报》200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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