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城乡联想：北京──往西，再往西

　　暑期城乡联想：北京──往西，再往西
　　（一）北京地铁房山线即将开通
　　北京地铁房山线近日取得了全线通电的进展，预计在年底前通车。隔年，房山线还将与燕山连接，把房山区与燕山区连接一起直通市区。这样，在不远的将来，北京市市民将会在暑期很方便地到达太行山脉的一系列的旅游点。
　　北京，东接廊坊、南通固安、北连怀来，都是河北重镇。交通历来发达。但是，由于北京西面重山覆水，北京西面到河北涞水，却是历来的很不方便。古代要从北京到太行山区，都是通过河北平原，绕到高碑店再往涞水、易县山区进发。
　　涞水的水，是拒马河的水。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很多北京人都没有见过这条河。它被阻隔在重重山脉的后面。在北京和河北的水系很早就被污染的情况下，只有这条拒马河是发源于太行山，流向河北平原的唯──条山泉河。
　　拒马河，平时就是涓涓细流，在山间空地平铺直叙，浅浅地映照着山峰，但是在暑期暴雨期间，各个山谷会瞬间倾泻出大量洪水涌入河床。那阵势，把古代战马都吓得倒退。因此得名拒马河。
　　拒马河，我给它归结为四季四大美景：
　　第一，拒马河的春──在春天，沿着拒马河两岸的山坡上，开满了桃花山杏。只见房舍桃花掩映，甚至还有远山的长城，融为一体。那真是诗情画意、古色古香。
　　第二，拒马河的夏──拒马河的夏天，浅水期的小桥被冲毁了，农民们收工回家，在河边，男人们都脱了衣服牵着牲畜，涉水过河。晚上天色黑了，在河边，换成了庄子里的女人们，挑着一处僻静处，在星光下洗澡，撩水嬉笑声隐隐可闻。
　　第三，拒马河的秋──满沟的玉米熟了，农民们在冬天造的河滩地，终于有了收成。钻进庄稼地，看到小虫小动物跳来跳去，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第四，拒马河的冬──过河的小桥又搭起来了，成群的山羊走在收过庄稼的田野里。转眼又爬上了陡陡的山崖，羊儿攀在山上随心所欲的样子，逗得你就想跃上山岗，与羊儿一决高下。
　　从今以后，北京人往西再往西，就可以看到这样的美景了。
　　（二）白涧──白沟，老铁道兵的回忆
　　白涧是涞水县的一个镇，白沟是高碑店市的一个镇。
　　白涧的拒马河水最终流入了白沟，汇入了天津水系。
　　但是，太行山的白涧与高碑店市，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却是老铁道兵第十三师、十四师官兵鏖战太行的出发点和宿营地。
　　上世纪六十年代，党中央在北京已有的东（京山）南（京广）北（京包）铁路动脉的基础上，下决心往西修一条铁路干线，即京原线。
　　京原铁路自北京石景山南至北同蒲铁路的原平，全长418千米（以北京站为起点为444千米），1965年11月开工，1971年10月通车，到1973年才交付使用，共有车站53个。沿线蜿蜒于冀晋两省太行山区，跨河穿山，桥多隧长，是一条重要的战略铁路，又是晋煤外运的中路通道。
　　1965年，铁道兵新成立了第十四师，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有志青年，从河北高碑店出发进军太行山。在整个文化大革命期间，奋战六年，于1971年建成，交给铁道兵新管处，即全线新线运输管理工作由铁道兵第四新建铁路管理处担任。这期间河北高碑店成为十四师师部所在地，白涧成为第四新管处所在地。
　　北京人往西再往西，可以在京原铁路沿线看到当年铁道兵留下的处处营房和铁道兵烈士墓地，可以追忆到当年无数青年奉献青春血汗的往事。
　　我所知道的铁道兵烈士墓地，就有白涧、紫金关等地。
　　下面给西游太行，访铁道兵十四师战斗往事的北京人，提供一首追忆当年的京原铁路的老铁道兵诗作：
　　高碑店──太行山
　　──军魂的召唤
　　(铁牛兵斌 原创)
　　一
　　你从四面八方涌来,
　　从喧嚣繁华的都市驾车而来,
　　从遥远的外地风尘仆仆赶来,
　　从偏僻的乡村挤公共汽车奔来,
　　从清晨冒寒风徒步匆匆急行而来,
　　怀里揣着一个神圣而庄严的信念:
　　那是军魂的召唤!
　　二
　　我来了,
　　你来了,
　　他来了,
　　有熟悉的面孔,
　　有模糊的忆念,
　　有陌生的感怀,
　　还有闻其名从未谋过面,
　　热泪盈眶的拥抱,
　　紧握双手舍不得松开,
　　久久的凝视,
　　打开记忆的仓库,
　　搜索出往事一串串……
　　三
　　那是四十年前,
　　闷罐火车的军列里,
　　一千三百多名
　　生龙活虎的铁血儿男,
　　同车还有两节女兵车厢
　　如花似玉的少女那样刺眼.
　　你从滔滔的扬子江边来,
　　带着文化大革命^造**的张狂;
　　她从大巴山区来,
　　怀着少女羞涩的腼腆,
　　下车到站
　　你把别人的"地盘"占,
　　军供站里
　　你又去端别人那钵面.
　　你可知怜香惜玉,
　　为何又豪强霸占?
　　是不懂礼数,
　　还是拿着兵妹开涮好玩?
　　而今想来可曾汗颜?
　　往事如烟,
　　思绪浪翻……
　　四
　　你从丘陵地带奔来,
　　穿川西坝子,
　　过秦岭隧道,
　　看到华北大平原,
　　刚着戍装,
　　恰恰中苏发生了"珍宝岛"之战,
　　你那满腔的怒火
　　和着沸腾的热血,
　　还有那精忠报国的壮志,
　　随着风驰电掣的军列,
　　抵达了目的地──高碑店!
　　五
　　装着青春的梦想,
　　你并未驰骋疆场把名扬,
　　展现你眼前的是那巍巍的太行山……
　　红宝书,红海洋,
　　早请示,晚汇报,
　　老三篇,黑板报,
　　二米饭,窝窝头,
　　二杆枪,战太行,
　　手握五尺钢枪,
　　满怀豪情迎"九大",
　　忠字舞,语录歌.
　　手握一把风枪,
　　钻通京原铁路线的隧道,
　　一身汗,一身尘,
　　看似平凡何等悲壮!
　　我们的青春,
　　我们的热血,
　　奉献与抛洒在铁道线上!
　　当兵的历史,
　　谱写在高碑店铁军的记忆里,
　　当兵的日子,
　　镌刻在巍峨的太行山的丰碑上!
　　当兵的岁月,
　　蕴藏在华北大平原的怀抱中……

　
　　六
　　铁道兵 呼啸不散的军魂,
　　战友会 搭建凝聚的平台,
　　声声唤 战友你在哪里呀?
　　绵绵情 泪眼相拥如梦幻!
　　那响彻云天的军歌响起来,
　　那慷慨激昂的军乐奏起来,
　　欢歌笑语润心田,
　　战友诉情盛空前!
　　两鬓花白再聚首,
　　放声高歌又跳舞.
　　四十功名尘与土,
　　九千里路云和月.
　　蓝蓝天空白云飞,
　　怎及战友款款情?!
　　扬子江岸铁军魂
　　铁打汉子铁血心
　　2009.02.07.
　　（三）涞源：八路军的战场，红色旅游地点
　　从涞水白涧再往西，就是河北涞源。拒马河的源头，就在涞源县城的一座古塔下面。
　　我给涞源归结为三大特点，第一是古塔下面流清泉，涓涓细流最终成为了一条季节河。第二是农民吃的一种食品──钢丝面。就是用玉米面做的一种面条，解决了农民想吃面又很少面粉的困难。第三是八路军的战场遗迹多。
　　例如著名的黄土岭战斗。八路军消灭阿部规秀的黄土岭战斗，来自于一份情报。涞源农民冀诚混进日军情报部门充当杂役，1939年的一天，他发现涞源城增加了６００余名日军，并且索要牲口和民夫，就知道要“扫荡”了。同时他在日本队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份路线图。冀诚就很快把这个情报经由我方情报站，转到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将军手中。
　　果然，数日后，村宪吉大佐率领的三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一个炮兵中队共６００余人，即被我军的三个主力团紧紧地包围在这座死谷之中。在激烈的争夺战中意志的较量成为关键，一种是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一种是老红军的革命意志，看看究竟谁更顽强，谁压倒谁。仅仅几小时，这个大队就在弥漫的硝烟中被埋葬了。
　　村大队的全军覆没，使驻张家口的阿部规秀中将老羞成怒。于是他亲自率队出征了。他也很快陷入我军的包围。当年的八路军一分区一团团长陈正湘指挥迫击炮连将其击毙在一处仅有一两户人家的山坡上。
　　涞源县王安镇附近，有一座小庙叫做孙家庄小庙。当年白求恩在一次战斗中在战场上为伤员做手术，就是在这座小庙里面。孙家庄小庙，就这不足五平方米的地方，白求恩做手术时割伤了手指。几天后，再为伤员做手术时，伤口感染接触了病毒，十几天的工夫，他不幸以身殉职。
　　所以，今天北京人往西再往西，可以在京原铁路沿线看到很多红色旅游的遗迹。
　　（四）房山线和京原铁路，将北京人的暑期旅游引向西边
　　北京西边的大山里，不光是上面这些人文遗迹。我知道的还有，铁十四师六十八团施工的驿马岭隧道，全长7032米，为当时全国最长隧道。1967年4月正洞开工，24个月后完成隧道主体工程，平均双口月成洞281米。这条隧道内有一条暗河，当年不但曾经造成不少官兵牺牲，而且长期翻浆影响路基，所以，在建成后相当一段时间，车速在洞内减慢。后来，由张家口的铁路工程部门长期攻关解决了这一难题。
　　还有，在修建京原铁路铺轨架梁作业中，为解决大跨度预应力钢筋混凝土大梁供应不足的困难，铁四师十六团因陋就简，科学施工，在永定河畔荒沙滩上生产出合格预应力钢筋混凝土大梁，满足了铺架工程的需要。
　　这些当年铁道兵修筑京原铁路的事迹，之所以被提起，是因为北京房山线的建成，勾起了北京人对西部山区的种种向往。古代的重山覆水，道道阻隔，今天已经变成通途。
　　山西被阻隔在太行山中，成为昔日阎锡山小王国的历史，已经一去不复返。
　　北京的西山，与中国的山西，终于成为了两个地理上、心理上都很接近的概念。
　　这两个概念的历史性接近，在历史上是凝聚和附加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和血泪情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