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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送别“反腐斗士”杨维骏:弥留之际曾追问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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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维骏,男,回族,1922年3月生,云南昆明人,1945年毕业于云南大学政治系,同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民盟云南省临时工委副主任委员,云南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建国后历任民盟云南省委秘书长、副主任委员和中央委员,云南省第五、六届政协副主席,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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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涪江 发表于: 2020-6-12 21:04:00|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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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反腐斗士”杨维骏:弥留之际曾追问活着的意义

源自:界面新闻
原文标题:送别“反腐斗士”杨维骏:弥留之际曾追问活着的意义
⊙记者:赵孟

  “国有柱臣巨奸白倒,盟存血性大纛公擎。”
  6月12日,昆明市殡仪馆霞飞厅门口的这幅挽联,概括了“反腐斗士”杨维骏一生的信仰和贡献。

追悼会的挽联囊括杨维骏一生 本版图片 赵孟  3a4c-iuvaazp7434003.jpg  保存到相册
  挽联中的“白”指白恩培,云南省前省委书记,2016年10月9日被河南省安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犯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对白恩培决定执行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杨维骏被中纪委评价为“年龄最大、职务最高、反映问题不为自己而是最为老百姓着想的实名举报者”。
  云南乃至全国官场最有名的“反腐斗士”、被称为“现实版陈岩石”(《人民的名义》剧中人物)的云南省原政协副主席杨维骏,于2020年6月9日18时03分在昆明逝世,享年98岁。
  杨维骏性格耿直,退休后不断实名举报云南省当时的在任官员,已经落马的原云南省主要官员白恩培、秦光荣、仇和等人,都曾是杨维骏的举报对象。2010年,他开着公车带群众反映问题,名噪一时。
  杨维骏辞世后,引发从网络到现实的缅怀活动。在他的追悼会现场,至少数百名从云南各地赶来的群众,抱着自制的杨维骏遗像送他最后一程。
  他的好友杨靖宇说,杨维骏有两个遗愿:一个是凝结他毕生心血的文集尚未出版;另一个是他替老百姓反映问题,“有的解决了,有的还没解决。”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早上8点,霞飞厅已经摆满花圈,数百条挽联讲述着逝者不同寻常的一生。灵堂上联写着,“克己奉公两袖清风”,下联写着,“光明磊落一生正气”,横批是:一生荆棘志不衰。
  杨维骏的灵柩放在大厅中央,四周围绕花环,庄严肃穆。
  霞飞厅并不是这里最大的悼念厅,只能容纳几十人,现场放置着30把椅子,仅供杨维骏的亲人和好友吊唁。一位官员说,杨维骏作为一名省部级领导,这样的追悼会规格算不上隆重。
  杨维骏生前对腐败深恶痛绝。在追悼会现场,云南省委组织部、省政协办公厅、省委统战部等单位,也以集体的名义敬献花圈。民盟云南省委主席和副主席,也以个人名义敬献挽联,表达哀悼。

追悼会现场肃穆  4c5a-iuvaazp7434006.jpg  保存到相册
  临近8点30分,亲友们陆续进入吊唁厅。随后其他人被请出吊唁厅,门外大厅也拉起了警戒线。
  追悼会由杨维骏的外孙女主持,她动情地回忆与外公生活的日子,对到来的亲友表示感谢。接着是杨维骏遗孀王婉琪致悼词,老人情绪不太好,坐在轮椅上只有寥寥数语。接着,杨维骏的女儿和儿子致悼词。
  女儿杨多琪在悼词中回忆,父亲在弥留之际问她: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回答,是为更多的人带来幸福。她说,自己正是秉承父亲传递给的价值观,用了20年探寻人生的意义和对孩子的教育。
  杨多琪是一位幼教专家。她对病榻上的父亲说,身为教师她明白,这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教师应该怀着智慧、爱心和生命生去教育孩子,“以生命唤醒生命,以智慧启迪智慧,引导孩子求知向上……”
  当她向父亲描述这些时,她看到父亲欣慰的笑了,她抱着父亲的头,亲吻他的脸颊,对他说:“爸爸,你一定要坚强地撑过。”
  她说,哪怕是在父亲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那些未完成的老百姓的事情。这些可贵的精神财富,会一代代相传,流芳百世。说到这里,杨多琪哽咽。
  杨维骏生前经常和女儿促膝谈心,父女俩谈论老子、孔子、黑格尔、尼采等哲学家。父亲常常对杨多琪说,人要回答几个问题,“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要做什么?”“而父亲用一生回答了这个问题,正如诗人臧克家所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杨多琪说。
  她说“你是以一个完整、干净的身子去迎接死亡的,让我们明白生与死的意义。”杨多琪说,她将秉承父亲的价值观,去做父亲想做而未做完的事。
  所有的致词结束后,亲友们缓缓走过灵柩,瞻仰杨维骏遗容,老人98年跌宕起伏的一生,定格在几尺棺木里,再无言语。有亲友低声拭泪。

数百群众自发悼念
  亲友参加的追悼会结束后,杨维骏的遗体从霞飞厅后门徐徐推出,经过一条约300米的长廊,折转进入火化车间。在遗体被推入火化炉的最后一程,自发前来的人们可以在此瞻仰悼念。
  在追悼会吊唁厅外,大量杨维骏生前帮助过的老百姓前来为他送别,有些则是慕名而来。人们手捧杨维骏遗像,还有些手里提着袋子,装着曾给杨维骏看过的材料。
  一位人士说,因为待遇的问题,他们曾找过杨维骏帮忙,杨维骏辗转多方,待遇问题最终圆满解决。

自发赶来的群众等候在吊唁厅外  9abe-iuvaazp7434057.jpg  保存到相册

  在朋友圈看到杨维骏逝世的消息,家住昆明经开区的张朝礼已经三天吃不下饭了。张朝礼是杨维骏开公车反映问题时带的老百姓之一,此前他们已经找过杨维骏多次,材料几经周转,问题终究无解。去云南省政协政协反映问题,成为杨维骏的“最后一搏”,他也因此一举成名。
  一位媒体人士记得,2016年底他采访杨维骏时,杨维骏罹患多种疾病,85岁的他已经很难爬到三楼,平时只能在一楼看书写作,但他仍对媒体来者不拒,不时接到求助者的电话。因为罹患糖尿病,他只能靠在沙发上回答记者的问题,但思路清晰,口齿伶俐。
  杨维骏去世后,多家媒体前来采访和悼念,许多记者跟他是“老相识”。

“反腐斗士”的遗愿
  6月12日上午9时30分许,杨维骏的遗体被推到火化间10号捡灰炉口。家属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悼念区,共前来的群众看送老人最后一程。遗孀王婉琪坐在旁边,女儿孙女陪伴左右。
  最先进去的是民盟云南省委有关部门的领导,他们向家属表达慰问,宣读简短的悼词,向逝者三鞠躬。
  早已在门口排了几十米队的群众,被十多个人一组安排进吊唁区,这里可以远远看到杨维骏的遗容侧面,他瘦小的头部埋在鲜花里。三鞠躬后,家属不停双手合十道谢。
  来这里吊唁的里人中,89岁的杨靖华可能是年纪最大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他无法鞠躬,数度啜泣。杨靖华是杨维骏的密友,他们在一起共处71年。

杨靖华与杨维骏相处71年
  1949年3月,当时的昆明尚未解放,18岁的杨靖华经人介绍与杨维骏认识,“当时他找的人都住到他家里,管吃管住,然后找交通工具送去游击队。”杨靖华从此走上革命道路,他称杨维骏是他革命路上的老师。
  杨靖华说,世人在开公车反映问题后才知道杨维骏,其实他在很多年前就为云南乃至中国做出过巨大贡献,“是他说服卢汉将军起义的,当时我们的游击队的力量根本到不了昆明。”
  这些年,当年的那拨人不断离世,杨靖华成了陪在杨维骏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作为离休干部,他发自内心赞许杨维骏行为,并协助他做了不少事,“说实话我都自愧不如啊”。
  杨靖华最近一次见老友,是新冠疫情爆发之前。今年3月份杨维骏生日前,他原计划去为他祝寿,但被杨维骏拒绝了。因为疫情,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都无法到场,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老伴和几个亲人。
  看着络绎不绝前来悼念老友的人,杨靖华情绪激动了。最近几年,杨维骏经常对他说,自己还有两个愿望完成,一个是凝聚自己毕生心血的《杨维骏争鸣文集》;另一个是他关心的老百姓的问题,“有的解决了,有的还没解决。”
  “他常说不为老百姓做事,活著有什么意思?”80岁的杨靖华说到这里,吃力地挥着手,有些亢奋,“我想去替他完成这两个遗愿,可是我走不动了。”
  上午10时许,所有群众悼唁结束,杨维骏的遗体被推入火化炉,彻底走完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几个小时后,杨维骏在位于昆明盘龙山的晋龙公墓入土为安,这是他生前选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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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网 发表于: 2020-6-11 19:25:20|只看该作者

中央有关领导同志,对杨维骏逝世表示慰问和哀悼

源自:新京报
原文标题:中央有关领导同志,对杨维骏逝世表示慰问和哀悼

  据《云南日报》消息,政协云南省第五届、六届委员会副主席,民盟云南省委员会第六届、七届、八届、九届副主委,离休干部杨维骏同志(享受省长级医疗待遇),因病医治无效,于2020年6月9日18时3分在昆明逝世,享年98岁。
  在杨维骏同志逝世后,中央有关领导同志以不同形式表示慰问和哀悼。

  杨维骏被称为“级别最高的实名举报者”。他曾称:“反腐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能停。”
  举报云南省委原书记白恩培等高官,是杨维骏最备受关注的“战果”。

杨维骏简历
  杨维骏同志,男,汉族,云南昆明人,1922年3月出生,1945年1月参加革命工作,同年7月加入中国民主同盟。
  1940年9月起,先后在云南大学农学院农学系、文法学院政治系读书,其间担任云南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
  1945年1月加入党的秘密外围组织“民主青年同盟”;
  1945年10月起,历任民盟云南省支部执行委员、昆明“中国周报”社社长;
  1946年9月,赴鹤庆县师范学校任教;
  1947年3月,赴民盟上海市临时工委工作;
  1949年3月起,历任民盟云南省临时工委副主委、组织部副部长;
  1951年1月起,历任云南省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协商委员会副秘书长,民盟云南省委员会秘书长,政协云南省第一届委员会副秘书长;
  1958年11月起,历任政协云南省委员会秘书处联络科副科长、文史资料小组组员、文史资料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
  1980年3月起,历任民盟云南省委员会第六届、七届、八届、九届副主委,政协云南省第五届委员会副秘书长;
  1985年9月起,先后担任政协云南省第五届、六届委员会副主席。1997年10月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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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作 发表于: 2020-6-11 00:14:00|只看该作者

“反腐愚公”杨维骏走了:一朵永立潮头的“前浪”

源自:新京报
原文标题:“反腐愚公”杨维骏走了:一朵永立潮头的“前浪”
⊙与归(媒体人)

  杨维骏老人,就是一个永远飞驰在追求理想道路上,不屈不挠的“少年”。他没有心安理得,没有默不作声,他勇敢地去战斗,直至离开。
  98岁的“反腐愚公”杨维骏,驾鹤而去了。
  消息一出,很快刷屏。杨维骏,一个非典型的老人。用现在流行的比喻,他的晚年,比后浪还要后浪。
  反腐大剧《人民的名义》热播时,很多人问,现实中真的有陈岩石这样的人吗?其实,正是有了杨维骏这个原型,才有了陈岩石。
  杨维骏的事迹有很多。如2010年,89岁高龄的杨维骏坐着政府专配用车,为12名失地维权的农民开道,这被称作“公车上访”事件;如2013年,他在网上实名举报云南省委原书记白恩培──他因此被人劝“管闲事会被灭口”,还受到不少人围攻,严重时电话被监听、行踪被监视。
  2014年,白恩培落马,随后云南一众腐败高官纷纷下马。他们大都被杨维骏举报过。就是在2019年“主动投案”的云南省委原书记秦光荣,也曾被杨维骏反映过问题。
  可以说,杨维骏比陈岩石还陈岩石。向上举报达官显贵,他门庭冷落;向下帮助维权民众,他客厅喧闹。他知道自己喜欢和谁待在一起,也知道自己应该和谁待在一起。
  杨维骏的一生,算是深深烙印在了云南。他不仅出生在云南,也求学于云南,毕业于云南大学政治系。长成后,子承父志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继续父亲的革命事业。或许,正是因为深深爱着这片土地,他才看不惯一些腐败的主政官员祸害云南。
  在一些人看来,杨维骏这样的“硬老头”,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就是爱举报人,就是“负能量”。但其实他是一个爱憎分明,在大是大非面前相当冷静理性的人。
  你可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协助”纪检监察部门撂倒一众云南腐败高官的“找茬先锋”,当年义正言辞地拒绝揭发曾一起共事的社会学家费孝通,而甘愿与其一起被打成“右派”。什么样的人该被揭穿,什么样的人不该蒙冤,他心里明镜似的,也按照内心去做或不做。在接受媒体的采访中,他曾自嘲道,“我就是一个异类,常常不合时宜”。
  都说四十不惑,杨维骏在耄耋之年也常困惑:“现在这个世道完全变了,是非观念颠倒了,好像是干不好的事才是正常的,干好事反而变成奇怪的了。”我们需要这样的“另类”,更需要为他的正义行为正名,消解他的困惑。
  有人叫他“反腐斗士”,有人叫他“反腐愚公”,还有人说他是“举着长矛的堂吉诃德”。但在我看来,他不就是那个“心里有热,眼中有光”的最初少年吗?为后浪加油,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活成少年。
  杨维骏老人,就是一个永远飞驰在追求理想道路上,不屈不挠的“少年”。他没有把“前浪”当作心安理得、默不作声的借口,而是勇敢地去战斗,直至离开。
  他的客厅沙发后面的白墙上,挂着他写的诗:“冬去春来往又还,沉浮世上哪能完。人生百岁如弹指,轻看浊流心自恬。”
  杨维骏用他奔涌的一生,给我们做了最好的榜样。他就是永立潮头的“前浪”,想做,干就完了。就是这么简单、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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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硕贝勒 发表于: 2020-6-10 22:24:43|只看该作者

“反腐斗士”杨维骏逝世 曾说“我活着就是对云南地区腐败的最大震慑”

源自:环球人物
原文标题:“反腐斗士”杨维骏逝世。曾说“我活着就是对云南地区腐败的最大震慑”

  据云南新闻网消息,6月9日18时03分,“反腐斗士”、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在昆明逝世,享年98岁。
  2010年“公车上访”事件让杨维骏成了“名人”。几年后,他又在91岁高龄时实名举报云南原省委书记白恩培,创下中纪委信访室接待最年长部级高官的纪录。
  当年,中纪委说他的实名举报创下了三个“最”:年龄最大、职务最高、最为老百姓着想。
  直到逝世前,杨维骏一直在反腐的路上,从未停息。

“爱管闲事的老头”
  2001年,白恩培从青海调任云南省委书记不久后,“一湖四片”的新昆明建设拉开了序幕。
  对城市建设颇为关注的杨维骏认为这个规划存在很大问题,理由是一旦推进城市化运动,在大拆大建面前,野蛮征地和拆迁不可避免。而且,以昆明当时现有的环境容量和资源,搞如此大规模的造城运动也不合适。于是,在当年的省委老干部座谈会上,杨维骏就给白恩培提了一些城市发展的意见,但没有得到回应。
  后来,杨维骏在多个场合追问白恩培“是否有下文”,也没有明确答复。几个来回后,杨维骏明白了,对方在敷衍他。在后期交往中,白恩培给杨维骏的感觉,“就是一个土皇帝,权大于一切”。
  因为一直向政府反映工作,杨维骏也成为领导眼里“爱管闲事的老头”。
  2009年新年团拜会,杨维骏将群众反映的拆迁纠纷问题整理成多份材料,并带到了会场上,亲自交给白恩培和多位省委常委手中。白恩培当时看了很不高兴。
  同年,杨维骏掌握了一个重要线索──云南省著名的兰坪铅锌矿被四川老板刘汉以10亿元控股近6成。而这座亚洲最大的铅锌矿,曾被估值5000亿元。

“这不是贱卖嘛!”
  杨维骏拍案而起,将问题整理成材料,并指出可能跟白恩培有关,交给了彼时正在云南进行巡视的中央纪委、中组部第二巡视组负责人。与此同时,他还在网上发表了《刘汉在云南的朋友》一文,对刘汉与白恩培交往的细节进行了披露。
  2013年,91岁的杨维骏趁着在北京看病期间,再次找到中纪委,反映了云南当地5个案子。这些案子都直接或间接与白恩培有关。
  他也创下了中纪委信访室接待最年长部级高官的纪录,使得中纪委的工作人员都将杨维骏的行为总结为三个“最”:年龄最大、职务最高、反映问题不为自己而是最为群众着想。
  其实,杨维骏当时的压力特别大,有人在网上骂他,有人威胁要把他打成植物人,他家附近也经常有人在监视他。为此,他的老伴和家人受了不少惊吓。
  终于在2014年,白恩培落马。法院查明,其受贿额高达2.46亿元,并有巨额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入,故而判处其死缓,并依法减为无期徒刑后,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白恩培更成为刑法修正案(九)通过后,首个被判处终身监禁的正部级高官。

坐专车为上访村民开路
  从云南省民盟离休后,杨维骏享受副部级待遇,住的是有武警站岗的省委家属院,生活有保姆照顾。但老人家没有颐享天年,而是想为群众做点事情。
  在杨维骏的家里,到处都是别人给他的材料。有些人和他不认识,慕名打电话给他,他也会认真听着。有时,政府向老干部征求意见,很多人都是随便写写,只有他是带着人去做调查,回来后写一份材料递给各级领导。
  2006年,昆明市西山区福海社区韩家湾村有8个自然村组要拆迁,但政府没有出示任何征地手续,便开始在耕地上强行倾倒废土废渣,迫使很多村民在拆迁协议上签字,1700多亩耕地被征用。直到2010年底,每亩25万元的征地款还没发放,拆迁安置也没落实,一些老人无家可归,只能住在猪圈里。村民曾上访80多次,但都失望而归。
  后来,有个从云南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给杨维骏打电话,反映问题。接到电话的当天,杨维骏从政协老干部处借调一名工作人员,乘坐政府给自己配备的专车赶到韩家湾村。
  到了现场后,杨维骏吩咐工作人员拍照、摄像取证。一切妥当后,他又让司机开着车,后面跟着两辆载满了村民的面包车,直接开进云南省政协大院,反应情况。
  第二天,老干处的一位处长找到杨维骏,两人就前一天的上访问题辩论了2个多小时。处长认为,杨维骏不该以省政协原副主席的身份带上访农民进入省政协大院,称农民有冤屈应走正常渠道反映问题。杨维骏当场反驳:“我的公车不是拿来游山玩水的,是拿来为民请命的。我为什么不能以退休干部身份为群众反映问题?”
  这一幕被当时到杨维骏家采访的媒体抓了个正着,杨维骏立即“名扬天下”。
  “公车上访”后,杨维骏收到的举报信越来越多。他会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经调查情况属实的,继续向上反映。
  除了昆明福海案,公开信中还有近几年来始终悬而未决的5个案子,包括宣威虹桥征地案、贱卖矿产案、“金座”非法集资案等。
  杨维骏的举报对象中,上至省委书记、省纪委书记,下至司法局局长。因为举报对象太多,他时不时地听到别人放狠话,“要让他永远闭嘴”。也有人为他担心,叮嘱他“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但他都没放在心上。
  “谁得罪老百姓,我就要得罪谁。共产党执政为民,你不为民,那我就不管你官有多大,我就要对你提意见,得罪你我觉得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杨维骏还是把坚持了多年的两天一次游泳给停了。
  2010年,杨维骏让女儿帮他开通了博客,取名“直言”。迄今为止,他共发布345篇博文。其中,有对腐败现象的批判,也有对国家、城市发展的建言。“反腐只是其中一个内容,我更关心我们国家面临的种种外患。”


  以前,杨维骏还会在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材料”。后来他因年事已高,就先在家写好材料,再拿到小区外边的打印店花钱请人打字,打印出来了还要一遍遍修改,然后再上传到网上。通常,一篇文章要花费近6个小时,他常在夜里10点多被保姆叫回家。
  因长期查看举报材料,杨维骏被医生诊断为用脑过度导致的脑供血不足,并让他注意休息。但杨维骏说自己不能停下来,“反腐斗争阻力很大,我的文章就是向云南的腐败分子们正面宣战。”
  “我活着就是对云南地区

“腐败的最大震慑”
  很多人都会问,为何一个离休老干部如此勇敢?
  其实,杨维骏的一身正气来自于他的家庭。
  他的父亲杨蓁是滇中名将,加入过中国同盟会,辛亥革命时参加了云南重九起义,曾担任孙中山大本营代参谋长,后与朱德义结金兰。父亲当年带兵打仗时不许扰民,农忙时还带着士兵去帮农民收种,自己种田,自己种菜。昆明的第一条公路也是父亲亲自带兵从西藏修到昆明。
  后来父亲被军阀杀害,3岁的杨维骏和家人搬到了上海。年纪尚幼的他,看到租界里洋人趾高气扬,在家仇国恨的环境里长大,小学5年级就参加学生运动,解放前是云南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
  他被特务追捕过,后又经历“文革”劳动改造20年,流着泪看马恩文选,是九死一生过来的。


  从父亲的故事和法租界的经历中,他懂得了正义和反抗,也从小对底层人民心怀同情。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这是我应当的,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干部是公仆,这种思想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我现在待遇不低可以安度晚年,但如果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受苦不闻不问,好吃好穿又有什么意义?人生百岁终须死,活着的时候要问心无愧……”
  从上世纪80年代末打击“官倒”开始,杨维骏便行走于反腐路上。
  当时,中央在全国开展整治行动,云南成立了治理整顿公司的领导小组,作为小组成员,杨维骏就曾揭露昆钢某高官亲戚私卖钢材,收受对方汽车的行为。只是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几十年。
  退休后,杨维骏满脑子想的都是国家的发展形势、云南的政治生态和百姓的困难。身边不理解的人也很多,有人怀疑他是被访民“绑架”,还有人直接说他是多管闲事的傻子。
  面对外面的种种非议,杨维骏不以为然。他把“世路艰辛荆棘阻,甘当除棘一愚公”挂在书房自勉,并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闲暇之时,他写了《杨维骏争鸣文集》和自传,共七八十万字,里面包括史学争论、政治理论和他多年革命、反腐、为民请命的经历等,希望对后人有所借鉴。
  在文集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一定向真理低头,绝不向谬误退让。”这是杨维骏的人生格言。他曾说,与腐败作斗争,是他最大的心愿,“我活着就是对云南地区腐败的最大震慑,想再活久一些。”
  如今,杨老走了,但正风反腐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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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沙江 发表于: 2020-6-10 17:34:00|只看该作者

追忆“反腐斗士”杨维骏:官再大也不能让一个人说了算

源自:澎湃新闻
原文标题:追忆“反腐斗士”杨维骏
⊙记者:胡磊 编辑:刘洲

  “以丹心照万民,甘造坎坷不甘驯”,这是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自己书写挂在屋内的一句话。6月9日下午18点03分,这位1922年出生的老人因病与世长辞,享年98岁。
  6月10日上午,上游新闻(报料微信号:shangyounews)记者前往杨维骏家中。杨维骏女儿杨多琪对上游新闻记者表示,家属目前在家中设立了灵堂,“但只是供家人悼念追思,目前暂不接受公众的悼念,感谢社会各界人士的关心”。杨多琪表示,今天晚些时候,云南省相关部门将就杨维骏的生平、简历等发布权威消息,相关信息以官方发布的为准。
  上游新闻记者看到,杨维骏生前朋友、亲戚等多人陆续前往灵堂致哀,小区内没有摆放花圈、张贴挽联等。
  杨维骏的妻子王婉琪告诉上游新闻记者,5月初,杨维骏因身体着凉,引发肺部感染,之后病情迅速恶化,6月9日下午18点03分,因抢救无效去世。6月12日,杨维骏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昆明跑马山公墓举行。

6月10日,杨维骏家属在昆明金牛小区设立了灵堂,供家庭追思。/记者 胡磊  f4e9-iuvaazn9303628.jpg  保存到相册

  上游新闻记者了解到,杨维骏1922年3月出生于云南昆明,是云南名将杨蓁之子。1945年,杨维骏从云南大学政治系毕业,同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任民盟云南省临时工委副主任委员,云南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新中国成立后,杨维骏历任民盟云南省委秘书长、副主任委员和中央委员,云南省第五、第六届政协副主席,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
  2019年5月10日,上游新闻记者曾在昆明采访了杨维骏老人。因为患有多种疾病,头发花白的杨维骏行动缓慢,走路必须拄着拐杖,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前行。脑供血不足、失眠、高血压、糖尿病,多种疾病缠身的杨维骏晚年有喝冰水的癖好,妻子王婉琪将使用过的玻璃奶瓶清洗干净,装满水后放入冰箱冰冻,杨维骏每天都要喝不少冰水解渴。
  2010年,为了帮助昆明市郊区农民解决耕地被毁坏、强征的问题,当时已经88岁的杨维骏,和失地农民代表一起,坐着省政协配给他的黑色奥迪轿车,前往云南省国土资源厅反映问题。“公车上访”随即引起舆论热议。不久之后,因持续举报白恩培、仇和、秦光荣等云南政坛昔日的重量级官员,杨维骏成为了著名的反腐斗士。
  2014年8月,云南原省委书记白恩培因严重违纪违法被相关部门调查,当地普遍认为与杨维骏坚持不懈的举报有较大的关系。2019年5月10日,杨维骏在昆明的家中告诉上游新闻记者,除了对白恩培进行过持续的举报之外,在秦光荣担任云南省委书记期间,自己也对其进行过实名举报。

2019年5月,杨维骏在家中接受上游新闻记者采访。/记者 胡磊  6fb1-iuvaazn9140960.jpg  保存到相册

  白恩培在任云南省委书记期间曾提出“全域发展”的理念,无视国家对基本农田政策,大力推行征用农田的政策,这种举措被杨维骏多次举报。秦光荣从白恩培手上接过省委书记一职之后,改变了白恩培的城市发展思路,将“全域发展”改为了“用地上山”。杨维骏对上游新闻记者表示:“用地上山没问题,也符合国家的政策,但这些话都只落在了嘴上。”
  “秦光荣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在调动特警和当地农民发生严重冲突的事件之后,他只是以不再征用基本农田这样的承诺来敷衍了事,根本没有其它任何惩处措施,我就此以个人的名义向中纪委进行了举报。”杨维骏虽然已经97岁高龄,但和上游新闻记者一谈到当年被他举报过的秦光荣、白恩培等人,他的思维瞬间就变得十分清晰,开始侃侃而谈。王婉琪对记者表示,“老爷子就是这样的性格,生活上不是很方便,但只要一谈到反腐,马上就来了精神。”
  杨维骏近年来集中精力撰写了《杨维骏争鸣文集》和自传,字数共计七八十万字,内容包括了史学重点问题、亲身经历的多年革命、反腐经历等,“一定向真理低头,绝不向谬误退让”,是他为自己的文集所提,也是他的人生格言。
  对于云南政界近年来多名重要官员落马一事,杨维骏认为,反腐还是应该坚持“把权力关进笼子里”这一原则,“权力大了没人管,而且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没有人可以制约。只有按制度办事,官再大也不能让一个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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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豆角 发表于: 2020-6-10 13:34:59|只看该作者

"反腐愚公"杨维骏逝世:赞赏我的人很多 却没人效仿我

源自:新京报
原文标题:“反腐愚公”杨维骏逝世:赞赏我的人很多,却没看到哪一个效仿我
⊙作者:新京报记者 张惠兰

  面对这个比她还要衰老的丈夫,王婉琦不时感到照顾的疲累。她说,自己不是贪图享受的人,丈夫人品好,一生为国为民,在这方面她敬重他,但“负担太重了”。
  6月10日上午,新京报记者从杨维骏夫人王婉琦处证实,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因感染肺炎抢救无效,于6月9日18时03分在昆明离世,享年98岁。
  王婉琦告诉新京报记者,不久前杨维骏因感染肺炎住进医院,一直在ICU抢救,因年纪大身子弱,“没几天就不行了”。6月12日,杨维骏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昆明跑马山公墓举行。
  杨维骏的一位朋友告诉新京报记者,杨维骏身体一直不好,两个月前,她曾去医院看望,杨维骏还在为违法征占地而不平,挂念着失地农民。她说,杨维骏的精神有时清楚有时糊涂,“但是讲起反腐还是思路很清晰。”
  2010年12月,为了帮助昆明市某区农民解决耕地被毁坏、强征的问题,88岁的杨维骏带着农民代表,坐上政府配给他的黑色奥迪A6专车,驶进省政协大院。随着这起著名的“公车上访”事件引发舆论热议,作为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的杨维骏走到台前。
  三五年后,他致力举报的白恩培、仇和等一干在云南任职的官员先后落马。盛名之下,杨维骏创造了中纪委实名举报人中年龄最大、职务最高的记录。
  “反腐斗士”杨维骏生前接受专访视频: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新京报“我们视频”出品
  公开资料显示,杨维骏1922年出生于云南昆明;1945年毕业于云南大学政治系,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49年,协助劝说卢汉起义;1949年至1959年,任云南省政协副秘书长;1978年,恢复工作,任云南省政协副秘书长,后任云南省政协副主席。此后曾当选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1993年,从云南省政协副主席一职卸任;1993年至1998年,任云南省民盟副主任;1998年,离休。
  杨维骏和新京报渊源颇深,最初杨维骏走入公众视野就是因为2010年12月“公车上访”事件后新京报的一篇深度报道《云南副省级退休官员开道带村民上访》(刊发于2010年12月21日),此后新京报曾多次采访杨老,刊发《反腐“愚公”杨维骏:反腐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能停》《举报白恩培、仇和的反腐斗士,曾被人威胁“永远闭嘴”》等多篇报道。去年10月下旬,新京报记者曾去昆明拜访过杨维骏,不想竟成永诀。

2010年12月新京报对杨维骏的报道  56d8-iuvaazn8347318.png  保存到相册

“快一百岁了”
  2019年10月21日下午四点半,97岁的杨维骏刚输完液,从昏睡中醒来。几个小时前,杨维骏和老伴吵了一架。
  因为半年前摔倒受伤,他每隔一阵就要到医院挂水。这天,因为扎针位置的问题,杨维骏和老伴儿拌了几句嘴。老伴儿王婉琦身体也不好,她提到自己生病,都是因为杨维骏反腐害上的。就这么一句,触到了杨维骏的“底线”。他说,不和“反对我反腐的人”回家。老伴怄气走了。

2019年10月,和老伴怄气不愿回家的杨维骏。新京报记者张惠兰摄  8cd9-iuvaazn8347368.jpg  保存到相册

  一觉醒来,杨维骏仍未消气,他梗着脖子,“大是大非问题,我怎么能退让,说我反腐错了?”
  身为前云南省政协副主席,杨维骏也是凭着这股倔强,成了云南官场的“异类”,继而为大众所知。
  2010年,他用政府专配的黑色奥迪A6专车开道,带着失地农民到省政协大院上访,以“公车上访”事件跃入公众视野。4年后,他坚持举报了十余年的云南原省委书记白恩培落马,让他二度迎来晚年的高光时刻。一时间,媒体、访民络绎不绝。
  尽管行走困难,右眼几近失明,口齿也不再伶俐,杨维骏没有就此停歇。收集材料、写举报信、更新博客,他的长矛始终对向不公和贪腐。用友人的话来说,他还是那个不知疲倦的“堂吉柯德”。

2019年10月,杨维骏家中会客室角落堆放的药盒。新京报记者 张惠兰摄  3327-iuvaazn8347399.jpg  保存到相册

  见杨维骏并不容易。他居住的金牛小区2区,坐落于昆明市中心,一溜的橙白色独栋别墅,住的几乎都是副省级以上高官。这里门禁森严,事先预约,到达小区门口后,须由主人通知保安放行,来人才可进入。
  新京报记者拜访的当天下午,杨维骏的夫人王婉琦出门未归,保姆初来乍到,上楼收衣服把自己锁在了阳台上。看记者等在门外,没法,杨维骏支起拐杖,一点点挪动双脚往大门移动。“哒哒哒,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门缝,瞥见那具消瘦的身躯,穿一件红色棉质格子外套,深灰色睡裤起满了白色小球。
  近两年,随着身体每况愈下,杨维骏和老伴住的这栋三层别墅,明显冷清了许多。
  杨维骏微弓着背,坐在客厅的米色皮质沙发里,衰老正以不可逆转的态势向老人的每一处肌体蔓延。
  头发灰白,老人斑遍布两鬓,颧骨因消瘦而高耸,难以连贯地说一整句话。杨维骏爱喝凉水,每嘬完一口,都颤颤巍巍地捡起杯盖,因右眼视力受损,杯盖在杯沿上摩擦许久才能合拢。“我快一百岁了。”他对记者说。
  记者来访前,杨维骏正在等着他的“助手”冯清(化名)。冯清在某国企就职,七八年前杨维骏替失地农民维权时两人结识。他们原本约了这天下午要继续撰写举报某落马高官的材料,冯清有事来不了,和王婉琦说了,但王忘了向杨维骏转达,杨维骏又记不得冯清的电话,只好这么干坐着。
  冯清回忆,五六年前,杨维骏腿脚还灵便,常常下到云南各个州县了解民情,虽已年过九旬,依旧坚持每天游泳一小时。就在两年以前,杨维骏每隔一周都要到小区1号门左侧的打印店,请店员打印材料,再帮忙发在博客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但这两年,衰老不容许他再做这样耗损精力的事了。
  早上6点醒来,杨维骏必须在保姆的照料下穿衣、洗漱、下楼。吃了早点,他会在屋子里转转,活动下筋骨,有客人来,他就坐着与人谈话。中饭后睡了午觉,他再走动一下,继续会客。傍晚,要是天气好,他就让保姆推着自己出门,到家对面的鱼塘散散步,为了锻炼身体,杨维骏有时让保姆坐在轮椅上,他来推。等天色暗下来,他再回家,和老伴开了电视,一人占据一个沙发,看新闻联播、电视剧,到11点半才熄灯上楼。
  这样的作息看似规律,王婉琦其实暗地里捏着一把汗。
  由于脑供血不足,要是没人与他说话,杨维骏常常坐着坐着就昏睡过去。“也许闭上眼睛就醒不过来了。”王婉琦压低声音,皱着眉头。谈话间,杨维骏眼皮耷拉下来,微张着嘴,沉默被呼噜声取代。

2019年10月,在昆明家中的杨维骏和老伴王婉琦。新京报记者张惠兰摄  1dfb-iuvaazn8347424.jpg  保存到相册

退休高官反腐
  2010年12月,杨维骏家的三层小楼突然涌进了许多记者。此前不久,刚刚发生了让杨维骏闻名的“公车上访”事件。
  当年12月17日,已经88岁高龄的杨维骏,坐着政府专配给他的黑色奥迪A6轿车,领着两辆破旧的面包车,驶进了云南省政协的大院。他带着昆明市西山区福海社区的12个失地农民,准备向政协信访处上访,但领导办公室人去楼空,只好空手而归。
  杨维骏事先得知,由于时任昆明市委书记仇和强推“全域城镇化”,福海社区三千多村民世代耕种的1800亩良田被政府强占,房屋遭强拆,不少无家可归的老人租房受阻,只能住到猪圈,一个92岁的老妪不堪煎熬跳鱼塘自杀。此事始终没有得到处理结果。
  杨维骏带着村民上访的消息在政协大院传开后,第二天,政协老干处的处长就跑到他家质问,不想被杨维骏反将一军:“难道公车只能用来游山玩水,不能用来为民请命?”这一幕被一旁的记者记录下来后,杨维骏一下成了网友心目中“最可爱的官员”。
  早在这起事件之前,杨维骏就是云南官场上出了名的“刺头儿”。最为人所知的,是他对云南原省委书记白恩培的举报。
  2001年,白恩培从青海调至云南任省委书记时,杨维骏已经从云南民盟离休三年。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但白恩培上台后力主的“一湖四片”造城运动,挑起了杨维骏紧张的神经。2014年接受《环球人物》采访时,杨维骏回忆,当时中央提倡“又好又快发展”,白恩培却主张“快速发展是第一要务”。
  杨维骏屡次劝谏未果,还因为“党外人士”的身份,被剔除出了每年两次的省老干部座谈会的名单。
  2013年,白恩培早已离开云南,调任全国人大,但杨维骏并没有停止反映白的问题。那年夏天,借到北京治疗眼疾的机会,杨维骏直接把举报包括昆明福海案、贱卖矿案及省银监局和省政法委共设陷阱的“金座”诈骗案在内的云南“六大要案”的材料,递给了中纪委。在贱卖矿产的问题上,他把矛头直接对准了白恩培。
  2016年10月9日,因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白恩培被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被告人白恩培在法庭上接受审判  ca99-iuvaazn8347456.jpg  保存到相册

  伴随举报而来的,是威胁。
  杨维骏曾向中纪委举报过原云南省纪委的一位领导。后来一个“好心人”写信给他,说这位领导公开放话,要让他“永远闭嘴”。
  杨维骏有游泳的习惯。几年前,某个驾驶员传出话来,说有人准备在他去泳池的途中制造车祸。
  王婉琦说,有天凌晨四点,有不明人士爬上阳台撬锁,“咔嚓咔嚓”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第二天她向公安报了案,从此,物管在她家斜对面增设了个岗亭,保安从每晚8点值守到早上6点。
  但杨维骏似乎对这些都不以为意,“我想到的就是,不管什么样的大官,他违反党纪国法,我就是站在维护党纪国法这边。”

在家仇国恨里长大
  杨维骏多次对人说,自己是在家仇国恨里长大的。
  他的祖父母都是昆明城里的贫民,靠帮人挑水和缝制帽子度日。杨维骏的父亲杨蓁自幼学习刻苦,后考入云南讲武堂,加入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曾任孙中山的秘书、高级参谋。杨维骏三岁时,父亲杨蓁死于军阀范石生之手。
  尽管父亲早逝,但杨维骏从小就从母亲那儿听说父亲的许多事迹。父亲爱兵如子,爱民如子,不准长官打骂部下,发动士兵种蔬菜种稻谷,成立士兵食堂,任滇中卫戍司令时,曾连夜率兵从土匪手中救回被掳掠的村民。
  “从小我母亲就讲给我们,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从小就爱国爱民,同情贫穷的老百姓。”杨维骏的会客室正中,至今还悬挂着父亲赞颂辛亥革命的碑文拓片。
  父亲死后,为了躲避军阀的迫害,杨维骏和家人去了上海。在十里洋场,杨维骏既目睹了列强的趾高气扬,也见证了保家卫国的新思潮。

青年杨维骏。新京报记者 张惠兰 翻拍  94b4-iuvaazn8347530.jpg  保存到相册

  随着时局恶化,日军占领上海,包围租界,1937年,杨维骏举家迁回云南。在云南大学政治系就读期间,他和同学建立学生自治会,加入新成立的民主青年同盟,毕业后又成为中国民主同盟的盟员。1949年,成功策动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起义后,杨维骏仕途坦荡。1951年1月,云南省第一次各族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结束后,不到30岁的杨维骏被委任为云南省政治协商委员会专职副秘书长。
  几年后,经人介绍,杨维骏遇到了自己的终身伴侣。1958年,杨维骏和王婉琦成婚。也是在这一年,因不愿揭发被打成右派的费孝通,杨维骏也被戴上了右派的帽子。
  如今,杨维骏再回想,却把那些苦日子咂摸出滋味来了。他被分去放牛,牛安静吃草时,他就拿出马恩文选,这一读,让他一下“看到了光明”:“我觉得人类社会总是要前进的,不可能有什么力量阻止人类前进,受挫折是暂时的,不可能永远。”
  被打成右派的二十年,也是杨维骏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的二十年。
  儿女进幼儿园,因为杨维骏是右派,王婉琦从不敢报丈夫的名字,只说自己是省红十字会医院的医生,省红会院名气大,老师们不会歧视。女儿初中毕业后,面临着下乡当知青,但“右派的女儿到那儿是很受气的”,在亲戚的建议下,夫妇俩只好把女儿送到文艺学校学舞蹈。
  即便杨维骏后来彻底摘掉了右派的帽子,恢复了在云南省政协的职务,儿女也并未因为父亲的身份沾过什么光。
  儿女各自奔着前程远去后,那幢三层小楼,就只剩杨维骏和王婉琦“相依为命”了。他坦言,自己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对老伴的关心,只体现在行动上。
  2014年夏天,王婉琦因心慌,到一家医院吸氧,不想误吸了二氧化碳。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杨维骏和王婉琦怀疑这是腐败分子的报复。因为担心老伴再受伤害,杨维骏陪着王婉琦住了整整一年院。
  王婉琦是个闲不住的人。昆明的同学、朋友多,她每个礼拜都要爬山,80岁的年纪,还能一口气从家骑车到翠湖,打拳、跳舞。但近几年,她感到身体大不如前,最多只能走上100米,出门买菜都要保姆推着。
  面对这个比她还要衰老的丈夫,王婉琦不时感到照顾的疲累。她说,自己不是贪图享受的人,丈夫人品好,一生为国为民,在这方面她敬重他,但“负担太重了”。

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反腐不付出代价,怎么反腐?”杨维骏说,赞赏他的人很多,却还“没看到有哪一个效仿我”。他不强求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只是他越来越感到时间的紧迫了。
  “我快一百岁了。”杨维骏又把这句话提起。他的老朋友们大多故去,剩下的,要么看不见、听不见,又或者是因误会断了联系。他说,正是“跟腐败分子生死搏斗的时候”,“想他们没有意义了”。
  虽然从未动摇过反腐,但相比从前,话语间,杨维骏似乎多出了不少困惑。
  他说,2014年白恩培落马后,自己的举报再没有过什么大的成绩。说到失地农民因上访被非法拘留,杨维骏本就严肃的语气又立马急促起来:“农民就是靠土地生存,你把农民的土地抢掉,农民还活吗?不能轻描淡写,说限制人身自由。”
  冯清解释,在老人家看来,云南的贪腐问题,归根结底是土地等公共资源被强占后的权钱交易问题,“所以老人家想解决的最终还是归到土地问题,而不仅仅说把一个人抓掉处理就完了。”
  有时聊完了正事,杨维骏也会和冯清拉些家常,说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放心不下的事有两件,一是云南的贪腐和土地问题,二是反腐文集的出版,“如果能有一个结果的话,他也能瞑目了”。
  直到现在,杨维骏依然托人打理博客,转发访民们的举报信,只不过,已经没法事必躬亲了。不久前,有个外省农民打电话到家里来,哭诉自己的房子被强拆了,没地方住,王婉琦只能在电话里婉言推却,说丈夫年纪大了,又是在外省,力所不及。
  早几年,杨维骏身体还算硬朗,常常接待云南各地来的访民。登记得多了,物业的人觉得不耐烦,王婉琦就会出面说是自家的熟人。
  农民朴实,有时拎来些自家种的豌豆尖,杨维骏夫妇不肯收,他们便会趁老人不注意撂在门口就跑。
  还有农民打电话来感谢。“太谢谢你们了,我们反映的问题解决了。”这种时候,王婉琦倍觉欣慰,“起码我也对他们尽了一点力,帮了点忙。”
  10月21日,老夫妻发生口角那天,保姆透露,王婉琦曾悄悄打来电话:“能劝就把他劝回去,不回去就让他吃点苦。”
  杨维骏果真坚持“原则”,没回家。第二天一早,放心不下的王婉琦,又跑去了医院。
  “您觉得杨老是个什么样的丈夫和父亲?”
  “正直。”问了两次,这是王婉琦唯一的答案。
  (参考资料:《杨维骏自传》、《杨维骏争鸣文集》。应受访者要求,冯清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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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曼 发表于: 2020-6-10 10:56:00|只看该作者

“级别最高的实名举报者”杨维骏逝世

源自:新京报
原文标题:“级别最高的实名举报者”,杨维骏逝世
⊙记者:赵蕾 许腾飞

  6月10日上午,“政事儿”从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同志的亲属处获悉,杨维骏同志于6月9日下午在昆明逝世,享年98岁。遗体告别仪式将于12日上午9点在昆明跑马山公墓举行。


  杨维骏被称为“级别最高的实名举报者”。他曾称:“反腐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能停。”
  举报云南省委原书记白恩培,是杨维骏最备受关注的“战果”。
  2001年,白恩培主政云南后,曾一举推行“一湖四片”的毁乡造城大城市化运动,使云南走上破坏生态、变卖矿产、强征民地、强拆民房的道路。这时,杨维骏已离休8年。
  农民多次上访无果,杨维骏听说有90多岁的老农不愿离开土地,房屋又被强拆,投诉无门,病死在猪圈、柴房中。
  他在老干部座谈会等多个场合批评白恩培的做法,白恩培不予理会。一位在职官员私下告诉杨维骏,自己听到一位省级官员在一个公开场合说,要让杨维骏“永远闭嘴”。
  爱人王婉琪一度担心家人的安危,那阵子因时常看到陌生面孔在屋外来回走动,“好像被人监禁一样,没了自由”,她变得敏感多疑。
  杨维骏却愈战愈勇。2011年,他让女儿开通名为“直言”的博客,将白恩培等省级官员的违法违纪材料公布于网上。
  92岁高龄时,他又借来北京看病之名,绕过阻挠,亲自将举报材料送到中纪委,一局级干部接待后,承诺立刻向中央汇报。
  这些努力成为他反腐的标志和标签。有官员曾给杨维骏写匿名信,表达自己的钦佩和祝福,称杨维骏有“打抱不平的风度”。
  仇和当年调任昆明市委书记,力推大规模的城中村改造工程。不属于改造区的云大医院职工宿舍、大观幼儿园等二十余家单位将被违法拆迁。
  面临相似噩运的还有昆明最古老的佛教寺院之一—圆通寺的藏经楼。有人向杨维骏反映,该建筑申请修缮后,省宗教事务局的经费还没审批下来,仇和却批示要求限期一个月修整完毕,否则当烂尾楼处理。
  几家单位负责人找到杨维骏,恳请他出面协调解决。
  86岁的杨维骏走访调研了圆通寺和五华区的几家单位,整理成两份情况报告。正值新春佳节,省委领导请老干部吃饭。饭桌上,杨维骏走到省委常委坐的一桌,将打印好的十余份的举报材料交到每个人面前。
  “这就是我的策略,老百姓缺少向上反映问题的渠道,我利用离休干部的身份,在某些场合接近省级官员、各类领导,帮忙传递信息,当面他们不得不过问。”谈及此事,杨维骏不苟言笑,语调却显得欢快。
  第二天,城中村领导小组的副组长找到杨老,表示20多家单位暂不拆迁。藏经楼也完好保存至今。
  王婉琪看到老伴身上生出的使命感,脱下乌纱帽后,还要“替天行道”。“他得罪的人多了,倒也不怕了。”
  “我是烈士之子。”杨维骏念念不忘,立志成为父亲那样正义且纯粹的人。
  三岁时,父亲杨蓁惨死军阀之手。父亲的故事仍在五个兄妹中流传开来:父亲加入中国同盟会,参加云南重九起义,是朱德的结拜兄弟、孙中山的参谋长。
  母亲时常提起往事,告诉杨维骏父亲如何爱民爱兵。昆明岗头村村民的牛羊被土匪抢走,杨蓁带兵追了一百多里夺回。
  小学五年级,杨维骏便加入全校抗敌救亡会,讨论时局,呼吁抗日。大学期间,他担任云南大学自治会主席,带领400多名学生参加抗日民主运动,之后加入云南省民主同盟会,在策反卢汉起义中发挥关键作用。
  杨维骏谈起少年时光,总会说个不停。“那段日子快乐、充实,我很怀念。”有时,他仿佛还活在那段峥嵘岁月,嘴上挂着“革命”“叛徒”“斗争”这样的字眼。
  此后,杨维骏的意气风发曾一度被消磨。
  之后经历文革浩劫,他变得慎言慎行。那些年,女儿杨艺的印象里,都是父亲在田间犁地和在书桌上伏案的背影。他很少和妻儿交流,也没有开怀大笑过。
  1978年,杨维骏恢复工作,担任云南省政协副秘书长,后任政协副主席。
  杨维骏思考,以前自己为建立新的国家和制度而革命。现在改革开放了,要保证人民真正享受到改革的福利,一定要抑制腐败滋长,他开始行动。
  省人大会议上,杨维骏开始就政府报告工作内容提出异议,他认为经济发展的指标过高,会损害人民利益。
  也有人反映昆明钢铁公司片面追求发展速度,导致钢铁质量和产量上不去。杨维骏听闻后,带着经济学家去调研,将报告递交到国家相关部门。
  “他什么都想管,性子又直,开会时当面反对,批评,让很多省级领导下不了台,别人自然排挤他。”王婉琪虽不关心时政,也免不了听到别人背后对杨维骏的评价。
  有人说这样会影响仕途。王婉琪也担心,时常劝他不要太固执,钻牛角尖,杨维骏没有听劝。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云南省组织全国人大代表视察,杨维骏接到一家金银首饰厂经理的举报,称在某省级领导的包庇下,有商人将旧机器设备高价引进该厂。杨维骏掌握证据后向上反映。不料案子没破时,他的名字从下一届人大代表候选名单上消失了。
  1993年,杨维骏离休。离休后,杨维骏每天从未在12点之前睡过觉。即使躺在床上,他说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国家的发展形势、云南的政治生态和百姓的困难。
  身边不理解的人也很多,有人怀疑他被访民“绑架”,还有人直接说他是多管闲事的傻子。
  “世路艰辛荆棘阻,甘当除棘一愚公”,这是杨维骏挂在书房自勉的一首诗。杨维骏对种种非议不以为然,他坚持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杨维骏还写了《杨维骏争鸣文集》和自传,七八十万字,包括史学争论、政治理论和他多年革命、反腐、为民请命的经历等,希望对后人有所借鉴。
  文集的扉页上写着:一定向真理低头,绝不向谬误退让。杨维骏称,这是他的人生格言。
  杨老说,与腐败作斗争,依旧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我活着就是对云南地区腐败的最大震慑,想再活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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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青城山
 美好一下 发表于: 2020-6-10 10:15:29|只看该作者

“反腐愚公”杨维骏因着凉引发肺炎去世,享年98岁

源自:新京报
原文标题:“反腐愚公”杨维骏因着凉引发肺炎去世,享年98岁

  (记者:赵朋乐)今日(6月10日),新京报记者从杨维骏的女儿处获悉,曾为上访老百姓“公车上书”的云南省民盟创始人、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老先生,于6月9日18时02分因病与世长辞。

2019年5月14日,云南昆明,97岁的反腐“愚公”杨维骏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 ◎摄影:郑新洽  5094-iuvaazn7535986.jpg  保存到相册

  杨维骏的女儿告诉新京报记者,杨维骏因着凉引发肺炎,病情发展很快,十几天后就去世了。目前杨维骏的遗体在殡仪馆,将于6月12日在昆明跑马山公墓举行告别仪式。
  杨维骏,1922年3月生,云南昆明人。新京报曾报道,2010年为了帮助昆明市某区农民解决耕地被毁坏、强征的问题,88岁的杨维骏带着农民代表,坐上政府配给他的黑色奥迪A6专车,前往云南省国土资源厅为民请命。随着这起著名的“公车上书”事件引发舆论热议,作为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的杨维骏以高调的形象走到台前。
  之后,他致力举报的白恩培、仇和等在云南任职的官员先后落马。盛名之下,杨维骏创造了中纪委实名举报人中年龄最大、职务最高、不为自己为群众的纪录。
  暮年时期,他头发花白,走路必须拄着拐杖,小碎步地向前挪动。脑供血不足、失眠、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接踵而至,杨维骏每天吞咽十几种药物。在努力摆脱病魔的困扰时,他仍不忘与腐败对抗。
  读报、接待访民、更新博客,看电视新闻,向省级官员反映问题……每当与人谈及反腐的话题,他像是打不倒的“愚公”,手举为民反腐的大旗,口中念念有词,“反腐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能停。”
  校对:陈荻雁
5# 华蓥山
 你的美我的爱 发表于: 2020-6-10 09:36:00|只看该作者

“反腐斗士”杨维骏去世 享年98岁

源自:红星新闻
原文标题:“反腐斗士”杨维骏去世,享年98岁

  红星新闻记者从杨维骏老人的妻子王婉琪女士处证实,杨维骏老人已于昨天下午18:03分离世,享年98岁,王婉琪女士表示“政府部门已经在我家里搭设了灵堂。”
  杨维骏,男,1922年3月生,云南昆明人。1945年毕业于云南大学政治系,同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任民盟云南省临时工委副主任委员,云南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民盟云南省委秘书长、副主任委员和中央委员,云南省第五、第六届政协副主席,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杨维骏退休后,因持续举报白恩培、秦光荣等,日渐成为著名的反腐斗士。中央纪委工作人员称其创下“三最”纪录,即“年龄最大、职务最高、反映问题不为自己而是最为老百姓着想”。
  红星新闻记者 刘木木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4# 金佛山
 远方的雁 发表于: 2014-9-17 10:07:00|只看该作者

九旬举报人杨维骏称自己是异类 曾举报白恩培

源自:环球人物杂志
  《环球人物》记者随杨维骏走进家门时,听说附近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摄像,老伴王婉琪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出去,出了安全问题怎么办?”在老伴的数落声中,杨维骏讲起他举报白恩培的经过。
  “白恩培来云南任省委书记的时候,我早已离休,但看到不好的现象,我还是要提。”杨维骏记得,那是2001年底,白恩培从青海调任云南省委书记不久后,“一湖四片”的新昆明建设拉开了序幕。对城市建设颇为关注的杨维骏认为这个规划存在很大问题,理由是一旦推进城市化运动,在大拆大建面前,野蛮征地和拆迁不可避免。而且,以昆明现有的环境容量和资源,搞如此大规模的造城运动也不合适。于是,在当年的省委老干部座谈会上,杨维骏就给白恩培提了一些城市发展的意见,但没有得到回应。
  后来,在云南省“两会”上,杨维骏又多次追问白恩培“是否有下文”,也没有明确答复。“几个来回后,我就明白他在敷衍我,我的追问自然不会有结果。”更让杨维骏觉得有问题的是,当时白恩培强调,“快速发展是第一要务。”而中央提出“又好又快发展”,“好”字优先,但白恩培的态度,是“快”字优先。对此,杨维骏明确表示反对。
  虽然新昆明的方案,最终以专家听证会的形式通过,但杨维骏还是没改变态度。在当时领导的眼里,他就成了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头”。
  后来,云南省的老干部座谈会缩小到党内召开,杨维骏不是党员,就失去了参会资格。“这不等于我从此就不作声了。”杨维骏告诉《环球人物》记者,之后他抓住各种机会,坚持向白恩培反映情况。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2009年的新年团拜会上。当时,杨维骏在接到群众反映的拆迁纠纷问题后,就写成材料,带到团拜会上。“我本打算当面交给白恩培,但到现场后又觉得不妥,最为担心的是单独递交起不了作用。”于是,在白恩培上台致辞时,杨维骏将材料分发给与白恩培同坐主桌的省委常委,人手一份。当白恩培走回座位时,自然看到了杨维骏的材料,后来有人告诉他,白恩培当时看了“很不高兴”。
  如果说这次交锋还算温和,那接下来的举报就充满了挑战性和危险性。
  2009年,杨维骏掌握了一个重要线索──云南省著名的兰坪铅锌矿被四川老板刘汉以10亿元控股近六成。而这座亚洲最大的铅锌矿,曾被估值5000亿元。“这不是贱卖嘛!”杨维骏拍案而起,将问题整理成材料,并指出可能跟白恩培有关,交给了彼时正在云南进行巡视的中央纪委、中组部第二巡视组负责人。与此同时,他还在网上发表了《刘汉在云南的朋友》一文,对刘汉与白恩培交往的细节进行了披露。
  2013年,杨维骏到北京看病期间,再次向中纪委反映了云南的问题。“我到中纪委反映了6个问题。”在其中的矿产贱卖问题上,他直接举报了白恩培。
  杨维骏说那段时间压力特别大,有人在网上骂他,有人带话威胁他,他家附近经常有人在监视他……“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自己是豁出去了,但老伴和家人却因此受了不少惊吓。”让杨维骏感到欣慰的是,大多数老百姓和老干部,从精神上给了他支持和鼓励。就连中纪委的工作人员都将他的行为总结为三个“最”:年龄最大、职务最高、反映问题不为自己而是最为群众着想。
  好在事情很快有了转机。8月29日,白恩培被调查的消息公布,杨维骏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大家都想知道,是不是他的举报导致了白恩培的落马?他说,作用肯定有一些,但“我以一己之力掀翻白恩培”的说法有些夸大了。

云南省政协原副主席杨维骏  U11443P1T1D30870477F21DT20140917095036.jpg  保存到相册

把反腐当信仰
  《环球人物》记者看到,在杨维骏家的客厅,除了药,就是举报材料。他说书房放不下,只能挪到客厅。其中,一个印着“1995”字样的红色文件袋有些显眼,杨维骏通常会把要紧的材料放在文件袋里,给中纪委书记王岐山的公开信也在其中。
  今年8月,这封公开信在网上公布后,省政协及省委办公厅等相关人员来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已经解决的问题在网上‘晒’出来?”杨维骏反问:“既然问题都解决了,为什么还有群众继续申诉,而有关部门的领导始终不敢走出大门倾听群众意见?”对方无言以对。
  “我举报的大多是副厅级以上官员,不管他们官有多大,我只向真理低头。”杨维骏说。
  8年前,昆明西山区福海社区韩家湾村1700多亩的耕地被征用,但政府没有出示任何征地手续,便开始在耕地上强行倾倒废土废渣,迫使很多村民在拆迁协议上签字。直到2010年底,每亩25万元的征地款还没发放,拆迁安置也没落实,一些老人无家可归,只能住在猪圈里。村民曾上访80多次,但都失望而归。
  杨维骏了解情况后,用自己的专车开道,带着12名村民代表四处上访,结果遭到省政协老干处处长的责怪。杨维骏却理直气壮地回应:“谁规定公车只能用来吃喝玩乐,而不能为民请命?”
  “公车上访”后,杨维骏收到的举报信越来越多。他会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经调查情况属实的,继续向上反映。
  除了昆明福海案,公开信中还有近几年来始终悬而未决的5个案子,包括宣威虹桥征地案、贱卖矿产案、“金座”非法集资案等。
  “这些被举报的人中,没有一个和我有个人恩怨,但得罪了老百姓,就得管。”杨维骏已记不清举报过多少官员,上至省委书记、省纪委书记,下至司法局局长。告得多了,时不时会听到别人放狠话,“要让他永远闭嘴”。也有人为他担心,叮嘱他“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但他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有件事让杨维骏一直有些郁闷。1993年,因为向中央举报了一名省内高官,他从政协副主席位置上退了下来,也失去了当第七届全国人大代表的资格。心下不平的他写下了一首自勉诗:“政坛千古幻风雨,多少丹心照万民。今为正纲违显贵,甘遭坎坷不甘驯。”
  “我就是一个异类,常常不合时宜。”杨维骏说,对于他坚持反腐的事,老伴有些不乐意。但深知父亲的闺女则劝道:“妈,你别管他了,这是他的信仰。”在女儿看来,父亲性格如此,眼里不容沙子,看不惯的就不会选择沉默。
  2010年,杨维骏让女儿帮他开通了博客,取名直言。近百篇博文中,有对腐败现象的批判,也有对国家、城市发展的建言。“反腐只是其中一个内容,我更关心我们国家面临的种种外患。”

2014年9月4日,上访村民向杨维骏反映为题  U11443P1T1D30870477F23DT20140917095036.jpg  保存到相册

还要继续走下去
  很多人都会问,为何一个离休老干部如此勇敢?在杨维骏的自传中,他披露了自己甘当反腐斗士的心路历程──
  我是穷苦人出生,祖父是挑水工人、祖母是女工,父亲曾担任孙中山大本营代参谋长,后来被军阀杀害。我小时候在上海,看到租界里洋人趾高气扬,在家仇国恨的环境里长大,小学5年级就参加学生运动,解放前是云南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被特务追捕过,九死一生过来的。“文化大革命”劳动改造20年,流着泪看马恩文选,有了信心,才撑过来的。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这是我应当的,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干部是公仆,这种思想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我现在待遇不低可以安度晚年,但如果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受苦不闻不问,好吃好穿又有什么意义?人生百岁终须死,活着的时候要问心无愧……
  从上世纪80年代末打击“官倒”开始,杨维骏便行走于反腐路上。当时,中央在全国开展整治行动,云南成立了治理整顿公司的领导小组,作为小组成员,杨维骏就曾揭露昆钢某高官亲戚私卖钢材,收受对方汽车的行为。只是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几十年。
  记者的采访不时会被打断,因为杨维骏要不停地接听电话,有农民请他帮忙维权,还有些是老友的道贺。杨维骏觉得正是有这么多人的鼓励和信任,自己才不会孤单,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虽然多年举报的对象已落马,但杨维骏说云南的问题才刚刚开始。他不会停止,只要有意见,还会提下去。杨维骏说,他的判断标准很简单,“无论是什么领导,谁关心群众我就拥护谁,谁漠视群众我就反对谁。我不怕得罪人,我活在世上,就要与腐败势力作斗争,这是我的人生价值和意义。”
  采访完,杨维骏送记者出门。门口还在等着的村民告诉记者,他们来找杨老就是希望能给他们出出主意,因为对于白恩培的落马,他们要开个会,会上还要讨论一直没有解决的土地问题。
  这也是杨维骏不能释怀的,“为何官员被查了,问题还得不到解决?”站在斜阳下的杨维骏说这话时,表情坚毅,斗志昂扬。他说,时不我待,腐败不除心难安,生命不息,反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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