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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保姆拐走主人儿子养26年:找到他亲生父母就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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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重庆晨报
原文标题:拐走主人儿子当亲生养了26年 保姆赎罪:找到他亲生父母,我就去坐牢

  48岁的何小平无意中看了一档电视节目──《宝贝回家》,讲的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母亲,一辈子都在找四五十年前丢失的孩子,满头白发了还在找。这勾起了何小平26年前的一件往事。
  上周,何小平辗转联系到上游新闻—慢新闻记者,她说:“我一定要把这件歹事说出来,说出来,我才能赎罪。”

何小平20岁时的照片(受访者提供)
保姆
她在重庆解放碑附近一户人家做保姆,只做了两三天,就把主人家一岁多的男孩儿拐跑了

  1992年,22岁的何小平在重庆解放碑附近一户人家做保姆,主人家有个1岁多的男孩儿。只做了两三天,她就把这个男孩儿拐跑了。
  应该是五六月份,何小平记得刚栽完秧子,她从四川省南充市李渡镇五大山村(原)来到重庆,揣着一张捡来的身份证,来到储奇门人才市场。她打定主意,要用这张身份证找一个保姆的活路。
  她站在储奇门人才市场等机会,等来一个男人。男人问她做不做保姆,她说做。男人问她要身份证,她就把那张捡来的身份证给了男人。她跟身份证上的人还真有几分相像,男人没有仔细辨认,也是为了省5元钱的登记费,便私自把她带回家。
  家里有个小男孩儿,在地上走得歪歪撇撇,看起来一岁零四五个月的样子,何小平去抱他他也不认生。
  两三天之后的一个早上,女主人给孩子喂过早饭,把孩子交给何小平,出门上班,随后男主人也出门上班。何小平就抱着孩子出门了。碰到隔壁老头儿,问“你上街买菜呢”,何小平应了一声“哦”,抱着孩子来到菜园坝汽车站,坐上一辆大巴车回了南充。
  途中路过合川,她还买了一碗稀饭喂孩子,孩子也不哭也不闹,一路顺利。何小平就在南充把这个拐来的男孩儿养大,一晃男孩儿27岁了,没人找过她。

镇命
第一个孩子死了第二个孩子又死了,她相信捡个孩子来养才镇得住命

  何小平18岁结婚,19岁有了头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冬月里生的,四十多天之后,深更半夜死了,抱到河边挖个坑埋了。
  21岁,何小平有了第二个孩子,也是个男孩儿,腊月里生的,十个多月之后,也是深更半夜,又死了。何小平回忆,当天吃了晚饭,孩子哭闹不止,哭到半夜不哭了。她想起第一个孩子也是这么死的,生怕这个也死了,慌忙抱到镇上医院,医生说已经死了。她抱着死去的孩子往家走,她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她又死了个孩子──死一个死二个要遭人笑话的。她敲开村里的独身哑巴的门,给了哑巴10块钱,连夜到河边挖个坑把孩子埋了。
  埋了孩子第二天,她就去找丈夫。她丈夫在外打工,村里人都以为她是带着孩子去的,又死了孩子这件事就没有人知道了。那个年代,村里人都顾着吃饱饭,也没有人真的在意。
  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就警告何小平,“你八字大,命硬”,“要捡个孩子回来养才养得活、镇得住命”。何小平这回信了。
  死了的孩子没有销户,她把拐来的孩子当亲生的养,沿用了第二个孩子的户口、生日、姓名,叫刘金心。那个时候,何小平没有意识到她是拐走了别人的孩子,她觉得“我没了孩子,这个孩子跟我死了的孩子一般大,就像是我的”。
  这个孩子似乎真的为何小平“镇住了命”,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生养的何小平,在1995年又生了个女儿。

刘金心的照片很少,何小平拿出他仅有的在外打工时自拍给记者看
亲生
26年来她把孩子当亲生的养,还在南充给他买了婚房

  生下女儿之后,何小平第一次想到“把拐来的孩子还回去”,但是她很害怕,怕坐牢,男孩儿就一直养在何小平身边。
  丈夫刘小强(化名)不喜欢这个男孩儿,何小平坚持“你不喜欢就算了,反正我要这个孩子”。夫妇俩常常因此吵架,刘小强常年不回家。
  何小平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在李渡镇租房子、打零工,饭馆、茶馆、工厂,见活儿就干。2000年,她攒下2万5千元钱,那时南充市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要5万元,隔着一条街就是孔迩街小学。为了方便刘金心读书,她把2万5千元全部拿出来付了首付。她每天带着小女儿出去打工,出门之前把饭做好,挂一把钥匙在刘金心的脖子上,刘金心放了学自己回来吃饭。2003年,何小平和刘小强离婚。
  离婚后的何小平做了两笔“大生意”,她跟一个亲戚去黑龙江贩卫生筷回南充卖,50元一箱买进,75元卖出。南充市的大小饭馆都被她跑遍了,一年赚了七八万。后来生产卫生筷的厂子因不符合国家标准倒闭了,何小平回到饭馆端盘子。
  前几年,何小平又去山西贩煤炭回南充卖,夏天一吨煤进价600元,她卖1200元,冬天一吨煤进价1000元,她还卖1200,两年赚了十五六万。
  2014年,何小平用这笔钱又在南充市买了一套房子,三室一厅,90多平方米,单价4500元,首付13万,贷款20年,写的是刘金心的名字。

何小平2014年给刘金心买了一套新房,小区环境在当地还不错
  除了何小平和前夫刘小强,没有人知道刘金心是拐来的,邻居只看到何小平不容易,“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刘小强也承认,“我没怎么管两个孩子,都是她在操心,新房子是她买给儿子结婚用的。”后来刘金心和女朋友分手了,据何小平说,是因为订婚的时候女方要6万元彩礼单,但她只拿得出2万。
  上游新闻—慢新闻记者在里屋看到一套护肤品,何小平说是去年9月份刘金心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刘金心也在电话里证实,“因为我妈一辈子不容易,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我每个月给她一两千块钱喊她喜欢什么自己买,但她都替我把钱攒下来,所以我现在就看她差什么买给她。”
  何小平说这些,是要反复证明,“我知道我自己做了歹事,可是我一直把儿子当亲生的养,儿子也把我当亲妈。”

儿子刘金心

刘金心在外打工,新房子基本没怎么住过。何小平经常会过来替他打扫清洁
寻亲
“如果他跟着亲生父母,在解放碑长大,也许会读大学、硕士、博士”

  这些年,何小平无数次想过要给这个拐来的儿子找到亲生父母,“那时候我太年轻,不懂事,死了两个孩子就像得了失心疯。后来我自己有了生养,体会到当妈的心,丢了孩子心里该有好痛。”可是“一想到要伏法,我就不敢了”,哪怕三四年前,前夫刘小强跟她发生口角后,扬言要举报她,“敲诈”她13万,她也认了,写下一张欠条。不过刘小强说:“那是我一时意气,我知道那是何小平的死穴,吓唬她的,欠条过后被我撕了。”他强调,“拐个孩子,是她自己的主意,我是不同意的,不过她这些年一直对孩子很好,我基本没怎么管。”
  何小平去庙里求了一尊观音菩萨,把菩萨带回家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我把我做的歹事全部说给菩萨听,求菩萨原谅我”。接着她一个人偷偷来了一趟重庆,那是她时隔多年再次来重庆,她想找到当年那户人家,可是“一切都变了样,翻天覆地,全是高楼大厦,我找不到路”,何小平只好又回去。
  直到2017年夏天,何小平无意中看到一档电视节目《宝贝回家》,“七八十岁的老母亲,一辈子都在找四五十年前丢失的孩子,满头白发了还在找。我觉得我自己不是人,作孽呀。”
  何小平跟儿子、女儿坦白了,女儿哭着求她,“妈妈不要去自首,我怕你要坐牢。”但何小平执意去了南充市公安局顺庆区分局打拐办自首。
  2018年1月3日,上游新闻—慢新闻记者也去了南充市公安局顺庆区分局打拐办。警方证实:大约半年前采集了何小平、刘小强、刘金心的DNA,可以证明的是刘金心与何小平和刘小强没有血缘关系。
  刘金心不能接受,“那天我买了一瓶白酒,把自己灌醉了。”后来他离开南充,去了广州一家电子厂打工,月薪5000元,“我前几天又把自己喝进了医院,心里憋得难受。”但他宁愿憋着也不愿多谈,只说,“我妈对我这么好,我没想过我妈不是我妈,亲生的能找到就找,不能找到就算了。”
  刘金心初中辍学,是何小平觉得最对不起他的地方,“如果他跟着他的亲生父母,在解放碑长大,也许会读大学、硕士、博士,一定会有出息。但他跟着我,吃了很多苦,书没读好,也没个好工作。”
  刘金心的DNA被放入中国失踪人口档案库,可是,半年过去了,通过比对认亲没有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寻亲关键词:解放碑、大院、医院、绿色大门、梦生…… 何小平很着急,上周,她再次来到重庆,希望通过上游新闻—慢新闻公开寻找刘金心的亲生父母。

解放碑还是那个解放碑,但周围已变了模样。何小平来到当年的临江门2路车总站附近寻找线索

线索一:解放碑
  何小平说,1992年来重庆,她先在临江门舅舅家住了一晚,是舅舅给了她那张捡来的身份证,还给她出了做保姆拐孩子的主意。但舅舅十多年前去世之后,她跟舅舅一家就失去了联系,也忘了他家的具体地址。
  从舅舅家走到解放碑2路车总站,何小平一路打听,走到储奇门人才市场,遇见男主人,男主人带着她从储奇门人才市场出来,坐了一趟公交车,大约两三站地就到了,好像又回到了解放碑。
  当年的2路车总站,至今仍在解放碑邹容支路。1月4日,上游新闻—慢新闻记者带着何小平从邹容支路出发,走到储奇门人才市场,试图帮助她寻找记忆,但她说,“记不住了,都变了。”
  而就在十几天前,储奇门人才市场也被拆掉,劳动力却没有散去,他们还在原地站着等待,几十年了他们习惯在这里寻找雇主。一直生活在附近的陈婆婆说,往前走就是凯旋路、较场口、解放碑一带,不需要坐车,几十年来也没有公交车;凯旋路倒是有公交车去七星岗、文化宫方向,原来是9路,现在是109路。她当年会不会是走到凯旋路,又坐的车?
  南充警方也来重庆找过。原解放碑派出所、较场口派出所、大阳沟派出所整合为新的大阳沟派出所,但是南充警方没有在大阳沟派出所找到当年的报警记录。

当年的储奇门人才市场已经拆除,何小平仍能认出这就是她找工作的地方

线索二:成片的大院子、医院
  何小平说,男主人带她回家,是一个大院子,高高的门槛,里面住了很多户人家。雇她的那户人家好像是院门正对着的那间,屋里搭了阁楼,一家三口睡在阁楼上面,女主人好像是医生或者护士,曾经说过一句“我们医院忙得很”。何小平还记得那一片好像有成片的大院子。
  根据老重庆人回忆,1992年有成片的大院子的,很有可能是七星岗。上游新闻—慢新闻记者找到七星岗街道劳动就业社会保障服务中心,见到66岁的文正光,他从1957年就住在七星岗一带,退休后返聘负责退休人员管理工作。他回忆,现在的财信渝中城,就是当年的上三八街5号,这个地址有9个大院子连成一片,从上三八街5号附1号到附9号,旁边是七星岗公社医院,如果有医生或者护士住在这里,那就对了。
  文正光又发动了发小群一起寻找,大家七嘴八舌,其中有个老居民说,依稀记得附8号院,院门正对着的一户人家,女主人是护士,听说她后来去了上海,早已失去联系。但没人记得大院儿曾经有人丢过孩子。
  上游新闻—慢新闻记者找到当年管户籍的老片警杨林,他说:1992年丢了一个孩子,这么大的事,除非没有报警,如果报了警我肯定知道,但我记忆里没有接到这样的案件。

文正光带着何小平到当年七星岗上三八街5号的大院所在地寻找

线索三:绿色大门
  何小平又说,她记得院子大门刷了绿色的油漆。
  挨着上三八街5号院的,是工读院,当年这个院子的大门还真刷了绿色的油漆。我们找到一位老居民,54岁的蒋晓玲,她说,院子里有一户人家,也是1991年生了个儿子,年份对得上,但没听说过丢孩子的事,后来搬走了,也就没有联系,偶尔在街上遇见过一两回,也没有留电话。

线索四:“梦生”
  何小平说,白天男女主人出门上班,她一个人带孩子,到了下午五六点钟,会来一个老太太,给孩子喂饭,喂完饭就走,应该是孩子的外婆。她曾经听过外婆唤“梦生(音)吃饭了”,梦生应该就是孩子的乳名。
  外婆带何小平认过门,外婆家跟大院子就隔着一条街,是一栋两层楼的楼房,外婆住二楼,她的那间屋子可以望到江。
  文正光说,从前,与上三八街5号院、工读院隔着一条街,确实有一栋两层楼的红砖楼房,当年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是可以望到江的。但是有没有住着那样一位外婆,就不知道了。

没有找到孩子出生地的确切线索,何小平满脸失望

坐牢未必能如她所愿 法律之外她该如何赎罪
  何小平也不知道,我们寻找的路径是否正确,“如果地址是对的,那户人家丢了孩子为什么不报警?或者,地址找错了?也许我把孩子拐跑之后,那个家庭就破裂了,两口子离了婚,又各自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不方便出来相认了?”她有很多猜测,“我只想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找到了我就去坐牢,给自己赎罪。丢了孩子的妈妈,一定一辈子都在找这个孩子,是我害了她。”
  可是,南充警方说目前证据太为单一,无法证明何小平当年拐骗了一个孩子。前夫、女儿、邻居都说何小平精神状态正常,刘金心认为“妈妈不可能在我的身世问题上开玩笑”,上游新闻—慢新闻记者与何小平沟通后也判断她精神正常、逻辑清晰。
  重庆百君律师事务所的黄自强律师说:“我国《刑法》在1997年做过一次修改,1997年以前,用的是1979年制定的《刑法》。根据从旧从轻的原则,1992年的案子,应该按旧法判。”
  “根据1979年《刑法》,拐骗,判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 “1979年《刑法》还有一个关于追诉时效的规定:最高刑不满5年的,追诉时效是5年;刑期5年以上不满10年的,追诉时效是10年;刑期10年以上的,追诉时效是15年;无期徒刑和死刑的,追诉时效是20年;如果20年以后必须追诉的,比如社会影响非常恶劣、社会伤痛无法消除的,需由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只有在对嫌疑人采取了强制措施以后,嫌疑人逃避侦查的,才不受追诉时效的限制。”
  “但是,如果犯罪行为有连续或者继续状态的,犯罪行为从行为终了之日计算。但何时是行为终了之日,这就存在争议了。另外,拐骗儿童罪是指以欺骗、诱惑等手段使不满14周岁的男、女儿童脱离家庭或者监护人的行为;可是,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嫌疑人把儿童拐骗之后怎么办,一方面她把孩子当亲生的养大,另一方面她对亲生父母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以上只是我从法律层面的分析,最后怎么判,由司法机关做更多调查才能下结论。”
  “从目前的案情来看,没有找到受害人,案子的推进会有一些重大障碍,需要进一步收集和固定证据,当事人想坐牢,恐怕未必能如她所愿。”
  何小平听了不知是喜是悲,她说,“那我怎么才能赎罪呢?我说给菩萨听,可不可以?”

何小平经常对着菩萨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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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在 发表于: 2018-2-22 12:01:00|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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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儿与生父母DNA对比成功 亲妈:不追究保姆责任

源自:澎湃新闻
朱晓娟与刘金心 重庆晚报 图
原文标题:“南充保姆拐走雇主儿子”追踪:孩子与生父母DNA比对成功

  记者王超
  2018年春节前夕,刘金心在南充民警的陪同下,前往重庆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此前1个月,他的被拐身世在网上引发关注,而拐走他的人,正是将他抚养长大的养母何女士(成都商报曾报道)。26年前,南充籍保姆何女士给居住在重庆解放碑附近一雇主家做保姆时,将雇主家1岁多的男孩拐走。20多年之后,何女士主动向警方讲述了自己当年拐骗男孩的经过,并希望能够替这个拐来的“儿子”找到亲生父母。
  2月初,重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的《鉴定文书》显示,何女士与刘金心的“亲权关系不成立”,刘金心与程小平、朱晓娟“符合双亲遗传关系”。成都商报记者也从南充警方获悉,在春节前夕,刘金心在南充民警的陪同下,前往重庆与其亲生母亲成功认亲。

探访保姆老家
村民看了报道,才知道她拐了孩子

  在看到一档寻亲节目之后,48岁的何女士决定,要为“儿子”刘金心寻找亲生父母。
  刘金心是何女士1992年在重庆当保姆时,从雇主家拐走的。按照何女士此前对警方的讲述,雇主家的儿子被她带回南充老家后,因为以前死的第二个孩子没有销户,她就沿用了孩子的户口、生日、姓名,叫刘金心,并一直在南充生活。
  春节前夕,成都商报记者曾前往何女士的老家,但是多位村民对刘金心是何女士拐回来的一事大为惊讶,他们也是在网上看到报道后才知道何女士当年拐走了雇主家的儿子。一位邻居向成都商报记者回忆,当年,在外打工的何女士有一天突然回到村里,并带回来了一个孩子,并称孩子就是她亲生的,村民对这个说法也丝毫不怀疑,“也许孩子生下来了,一直在娘家带的呢,这个也说不准。”村民们回忆,何女士带着孩子很少在村里生活,平时主要是在南充上班。
  26年后,当何女士决定为“儿子”寻找亲生父母,并联系上宝贝回家志愿者,志愿者在了解情况后,随即联系了南充市顺庆区公安分局打拐办的民警,帮其儿子采血入库登记。何女士也将自己当年拐走雇主家儿子的细节告诉南充警方,后者随即前往重庆,联合重庆警方寻找相关线索。1月中旬,重庆警方向南充警方调取了何女士“儿子”刘金心的血样,并采集了疑似刘金心亲生父母的血样。
  2月初,由重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的《鉴定文书》显示,何女士与刘金心“亲权关系不成立”,刘金心与朱晓娟、程小平(朱晓娟前夫)“符合双亲遗传关系”。

对话见证民警
“母子长得很像
一眼就能认出来”

  2月5日,重庆警方通知朱晓娟,次日与刘金心见面。同时接到通知的,还有南充市顺庆区公安分局打拐办,他们陪同已经回到南充的刘金心一同前往重庆。
  2月6日一早,南充市公安局顺庆区公安分局打拐办民警廖警官便接上刘金心,一同前往重庆市渝中区公安分局,认亲的地点,被安排在分局的一间会议室,“其实不用介绍,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是他亲生母亲,因为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不过,认亲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你该高兴呀,失散26年的儿子终于找到。”母子二人重逢时,有人这样说。廖警官说,或许受到网上的诸多报道和评论的影响,刘金心和亲生母亲见面之后,双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整个认亲过程只有10多分钟,之后,刘金心的亲生母亲朱晓娟便带着刘金心回家。
  这一次期待已久的认亲,刘金心的养母何女士并未同行。在认亲结束之后,廖警官给何女士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这次认亲很成功,刘金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电话里,何女士的情绪比较平静,还称希望刘金心能够在重庆多待几天,“陪陪她的亲生母亲”。
  其实,朱晓娟的儿子当年丢失之后的第3年,夫妇二人曾在河南成功找回“儿子”并将其抚养长大。只不过,她们现在才知道,当年找回来的儿子与她们并无亲权关系。
  朱晓娟在接受《重庆晚报》采访时曾提到,要不是何某的出现,他(刘金心)会健康成长,上大学,甚至读硕士、博士,有份好的工作,有体面的人生,“我和我的两个儿子是最大的受害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何某,她偷了我的儿子不说,还把我的儿子养成这样,现在不想要了,想当包袱甩了。她不能想怎样就怎样。”

再问法律责任
亲妈说“不追究了”
不影响司法机关公诉

  2月21日,成都商报记者联系上何女士,不过对方并不愿意谈及此事,随后挂断了电话。在此之前,记者也曾多次联系何女士,但对方均拒绝谈及此事。
  何女士此前在为“儿子”寻找亲生父母时曾说到,只想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就去坐牢,给自己赎罪”。不过,刘金心在与亲生母亲成功认亲后也表示,“我不想我妈出事,如果她坐牢,我宁愿不认亲生母亲,可是两边都是妈妈……”对此,刘金心的亲生母亲朱晓娟在接受《重庆晚报》采访时说:““我们不再追究何女士的责任,为了儿子着想,因为二十多年来儿子一直把她当亲生妈妈。我跟警方也是这么说的,我不追究了。”
  成都律协刑专委秘书长蒋健律师告诉成都商报记者,何女士的行为涉嫌拐卖儿童犯罪,属于公诉案件,是否追诉是不以当事人意见为转移的,但是追究何女士的刑事责任,需要看是否能够确认何女士当年是否拐走了孩子,丢失孩子的受害人当年是否有报案,公安机关是否立案,公安机关如果有立案,则仍可按照正常的刑事诉讼程序展开调查,但是如果当年没有立案侦查,由于如今已经过去20多年,这意味着已经过了追诉时效,司法机关将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
  四川美地律师事务所律师周茂梅表示,何女士当年拐走雇主家儿子的行为,涉嫌刑事犯罪,属于公诉案件,受害人(即被拐儿童及其父母)是否愿意追究其刑事责任,并不直接影响何女士的定罪,也不影响司法机关的公诉。但如果受害人书面表示谅解,其谅解行为可以作为司法机酌情量刑的考虑因素,比如对其给予从轻或减轻处罚。
源自:成都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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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生 发表于: 2018-2-15 10:51:00|只看该作者

保姆拐走主人儿子后续:亲妈面对真假俩儿子要崩溃

朱晓娟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反反复复折磨她
  22年前,因为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一纸亲子鉴定,朱晓娟从河南开封领回失散3年多的儿子;22年后,重庆警方的一纸亲子鉴定却告诉她,四川南充的刘金心才是她真正的亲生儿子。
  朱晓娟瞬间崩溃了。
  谁能抵挡悲剧,但这比悲剧更悲。本来找个保姆带儿子,不料儿子被保姆偷走;本来有可能找到儿子,不料一纸亲子鉴定让她找了个假的;本来是保姆寻找儿子亲生父母,不料却捅出天大的秘密,她22年来一直错养着别人的儿子……命运为何要反反复复折磨她?
  夜深人静时,朱晓娟躲在屋内揪着头发痛哭。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抚养了20多年的假儿子,不知道如何接纳突然多出来的真儿子。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她的母爱被撕得寥寥落落;悲与喜犹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她的人生被这巨石来来回回碾压着。
  (此前报道应当事人要求,朱晓娟化名王小琴,其前夫程小平化名周文斌,河南领回的儿子盼盼化名周鹏鹏。现在当事人允许下,恢复使用本名。编者注。)

怎么突然多出一个儿子
  电话是突然打来的,当时亲子鉴定报告结果还没出来。
  1月31日下午5点34分,朱晓娟和刘金心互加微信,10分钟后,刘金心突然喊她“妈”。这个字好似从天而降的箱子砸中她。两小时后,当刘金心再喊“妈”时,她写了两个字“儿子”。她表面上很理智,实则不知所措。26年来,早已被抚平的失子之痛创口,又被活生生拉开一条口子。
  “你该高兴呀,失散26年的儿子终于找到。”2月6日,在重庆市公安局渝中区分局,母子二人重逢时,有人这样说。
  朱晓娟与刘金心拍了张照。看过照片的都说:“不用亲子鉴定,一看就是你儿子。”两人五官几乎一模一样。
  一天前,重庆警方给了朱晓娟三份“鉴定文书”复印件,证明:刘金心与程小平、朱晓娟“符合双亲遗传关系”;何某(偷走刘金心的南充保姆)与刘金心“亲权关系不成立”;程小平与盼盼(当年从河南带回来的儿子)“亲权关系不成立”。
  朱晓娟翻出1995年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给她的一份“亲子关系鉴定”,结论是:盼盼与程小平、朱晓娟“三者的DNA指纹图谱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
  显然,重庆警方的鉴定推翻了河南省高院的鉴定。这意味着盼盼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重庆警方给朱晓娟的三份“鉴定文书”复印件
  对朱晓娟来说,命运岂止给她开了个玩笑,简直是把她撕裂后又重新缝补起来,然后再撕裂开……
  每一份报告都那么沉重。几个字,一下改变关系和身份,但能改变爱吗?当然不能。
  盼盼虽然不是朱晓娟血缘上的儿子,但她会永远把他当儿子。最初,朱晓娟反复掂量,决定暂时不把真相告诉盼盼,她觉得一个人伤心总比两个人伤心好。“我怕他接受不了。幸好,盼盼今年不回重庆过年。”
  不过,朱晓娟现在觉得盼盼或许已经知晓,因为相关报道在全国影响这么大,他不可能没有察觉。为此,她专门打电话和程小平商量,他们最后达成一致意见:一切顺其自然,盼盼都27岁了,见过不少世面,也懂事了,相信他会勇敢面对。
  2月6日,朱晓娟把刘金心领回家。一进家门,刘金心感叹:你的房子比我南充的房子装得好。
  “我这房子都装修八九年了,听说你的房子才装修,还是新房子。”朱晓娟赶紧笑着说。
  “还是你的要好些。”刘金心说。
  朱晓娟细细观察着刘金心:他的后脑勺的头发差不多都白了,“才27岁,怎么这样”;他的眼睛虽大,但有时看上去很迷茫,“像在哪里丢了神”;他的反应总比她期望的慢一点,“难道受了什么伤”……
  母子团聚,“爱子心无尽,见面怜清瘦”。朱晓娟在家里已准备好饭菜,边吃边摆摆龙门阵。她的眼光无法离开刘金心,有无穷多的问题要问。刘金心突然来一句:“不要问了噻。”
  沉默,短暂沉默。接着问。
  “你给别人洗过脚吗?”
  “你问得好直接。”
  ……
  “结婚没有?”
  “没有。”
  “耍女朋友没有?”
  “过去有一个,现在没有。”
  “分了?”
  “没有钱,就分开了。”
  “你没有一点积蓄?”
  “过去有点,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
  “买酒喝了,乱用了。”
  “酒能喝好多钱?”
  “到酒吧喝。有时一次几千。”
  ……
  第二天,一起到外婆家。外婆给了刘金心500元。吃饭的时候,刘金心把外套脱了,朱晓娟才看到他瘦得皮包骨,“脚杆像根甘蔗。”儿子被何某养成这样,朱晓娟说她的心紧一阵痛一阵,再想到儿子没读多少书,先前在广州打工,她更是怒火中烧──要不是何某的出现,他会健康成长,上大学,甚至读硕士、博士,有份好的工作,有体面的人生。何某第一次接受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采访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不仅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人生,更毁了我的儿子。”朱晓娟觉得何某不可原谅。
  外婆说:“你也是我的亲孙子,今后你结婚,我也会表示的。”
  刘金心突然大声说:“你认为我是到你们屋头要钱的吗?”随后,又对朱晓娟说:“你昨天也说了这个话的。”
  气氛凝固。外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刚见面的孙子如此不高兴。
  太敏感了。朱晓娟有些担忧。
  朱晓娟带刘金心逛了解放碑、洪崖洞,买了全身的新衣服,鞋、袜子、双肩包。她要把儿子打扮成她想象中的样子。

刘金心回家后,朱晓娟与两个亲生儿子的合照,右为刘金心
  9日,刘金心要回南充。8日晚,朱晓娟把他的东西收拾好,准备休息。这时,刘金心在沙发上抽烟,闷闷不乐的。
  “我去渝中。”他突然冒这么一句。
  “你去渝中,做什么?”朱晓娟问。
  “去见个朋友。”
  “你才来两天,有什么朋友?”
  “你是巴不得我走吧。”刘金心突然来了句。
  像一块冰刃猛地刺进朱晓娟的心,她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只有躲进屋内捂着脸哭,又不敢哭出声来──怕还在隔壁抽烟的刘金心听见。
  第二天,朱晓娟把刘金心送到火车站。上车前,她说:“你春节来重庆,我们一起过大年。”
  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劝刘金心把酒戒了,“他的思维很迟钝。他自己也这么说。我担心是滥酒造成的。”她也在考虑如何安排刘金心今后的生活,“他没读什么书,也没技术,靠什么活啊。”

拐孩子的人成了被拐卖的人?
  她人生的悲剧是从1992年6月3日那个下午开始的,丈夫程小平带回一个保姆。
  当天下午4点左右,天气有些热了,南纪门劳务市场已没多少人。程小平见两个稍年轻的女子站在外面,走上去冷冷地问其中一位:“想当保姆不?”
  “想。”
  “我有个一岁多的儿子。”
  “要得。”
  如此简单,程小平把她带回了家。她说她叫罗宣菊,18岁,忠县人。她的身份证上是这样写的。朱晓娟看了看她的身份证,收捡起来。谁也不知道,她就是一周后偷走孩子的何某。
  吃过晚饭,何某提出要到舅舅家取衣服,找朱晓娟要回来开门的钥匙。细心的朱晓娟觉得不安全,就告诉她:你等下回来,我给你开门。但是,她转身悄悄找程小平要了钥匙。程小平把一整串钥匙全给了她。一会儿,朱晓娟知道了这事,“你也太大意了,她才来几分钟哟,你把家里所有钥匙都给她。”可程小平并不这么看,“你这个人太小心谨慎了,有啥子嘛。”
  他们忽视了一个细节,朱晓娟的妈妈说,有时喊罗宣菊,她没有任何反应。
  朱晓娟还记得,大概在8号,程小平给保姆说他要出差几天。
  9号,朱晓娟在家休息,盼盼整天跟着她。
  10号,朱晓娟上班去了,程小平出差在外。何某轻松带着孩子走了。没有人看到她把孩子抱去何方。

刘金心被拐走前的照片
  事发后,他们立即报了案,满大街找儿子,四处打听;在全国20个大城市报刊刊登寻儿启事,毫无结果;后来专案组成立。
  专案组很快在忠县找到罗宣菊的家。她不在家。罗父拿出一封从山东寄来的信,说她被拐卖到山东,叫家里拿600元钱来取人。罗父说,家无分文,取不了人。
  程小平跟随专案组迅速赶到山东,按照信上地址找到罗宣菊所卖之地。程小平兴奋地告诉朱晓娟,很快就要找到儿子了。
  当地人开初拒绝他们见罗宣菊,除非给钱。
  好不容易见罗宣菊,程小平一下傻眼了。他顿时明白自己被何某欺骗。
  专案组顺便把罗宣菊解救回重庆。
  不久前,罗宣菊到南纪门找工作,两男一女问她要不要工作,她的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对方收了她的身份证,把她送上火车,她就这样糊里糊涂被卖到山东。
  她的身份证不知被谁扔到了哪个角落。事情就这么蹊跷,偏偏何某捡到这张身份证;偏偏何某第二个儿子刚死去,迫切想有个儿子;偏偏程小平想找保姆带儿子;偏偏程小平一到劳务市场就找到了何某。这一切像是有谁在背后精心安排。
  巧合总是命运最狡猾的捕手。
  正当程小平朱晓娟在全国各地找寻儿子程盼盼的时候,何某已经把孩子带到了南充营山县的老家。她说,她出了程家,招了辆出租车,直奔菜园坝长途汽车站。
  “孩子一路一声不哭,带起一点不麻烦。”26年后的今天,何某依然对此惊讶不已,好像命中注定她该偷走这个孩子。
  何某当时并不是因为喜欢这个盼盼,才把他偷走,而是把他视为“镇命”的工具,“我八字大,命硬,之前死了两个儿子。只有捡个娃儿来养,我自己的娃儿才会活下来。”
  这需要胆子,何某最不缺的就是胆子。她敢摸着老虎的头照相,大字不识几个,敢跑到北方做生意,能简单吗。

年轻时的何某胆子很大
  何某的嘴里像是安了匹马达,她真会说的。她说,在那个年代捡个娃儿算啥子事嘛,小菜一碟,在路边随便捡,随便抱,抱个女娃娃回家像抱捆柴禾回家一样。“我那时不晓得偷娃儿是犯罪,心想,先借我养段时间,实在不行就还回去。”
  在那些拐孩子的人眼中,生命个体不过就是财产的一种。盼盼确实像一小捆柴一样抱回了四川贫困的山村。但是,那大山中哪里缺少柴禾啊。
  何某告诉乡邻,她的二儿子不但没死,还长得白白胖胖的。这个时候的盼盼一岁零三个月,可以蹒跚走走,他继承了何某那死去的儿子的一切,包括他的生日,他的名字──刘金心。

二十多年后,何某突然出现,要为刘金心找亲生父母

打拐解救的孩子
  何某好像真的被镇住了命,生下一个孩子。像一部让人瞠目的电影,这边,悲苦寻子的朱晓娟也生下了一个儿子。那是1995年,朱晓娟和程小平已跑遍全国13个省市找盼盼。他们不想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两边的孩子带来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何某目的实现,是喜悦,但她并没有把儿子还回去。她说,她曾到邻镇去咨询过,别人告诉她这是要坐牢的事,“我害怕坐牢。”
  朱晓娟是悲伤烦恼。因为程小平被调离工作岗位,夫妻二人间的争吵也日渐增多。
  1995年,四川一家媒体刊登了十几个娃儿的照片,他们是河南打拐部门解救出的四川孩子。朱晓娟妈妈的一个朋友看了报纸说,有个孩子有点像盼盼。
  朱晓娟夫妇迅速奔赴河南安阳见这个孩子。不料他患有隐睾,当护士的朱晓娟一看就断定这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回重庆的途中,经过安阳公安局门口,一个守门的大爷好奇地问:你们是来找孩子的吧,哪里来的?当得知他们来自重庆,大爷又说:昨天有个贵州来的,也在找孩子,她说兰考也有十几个孩子,都是从四川卖过来的,你们去那边看看。
  守门的大爷一见过路人就可以猜到他们的目的,可想有多少人来找孩子。
  朱晓娟夫妇回渝后,辗转联系上河南省兰考县时任公安局局长许大刚。他说,兰考确实解救出了12个来自四川的孩子。他让程小平把孩子的照片发过来,先看看。
  看了照片,许大刚说,有个孩子像盼盼,“要不你们来看看。”夫妇俩赶到河南开封,在开封儿童医院见到正在患肺炎的孩子。
  “我第一眼就觉得不是我的儿子。”朱晓娟说,我儿子耳垂大,耳朵大,眼睛大,鼻子挺,眼前这个孩子耳朵小,鼻子塌。程小平可不这样看,他开始说90%像,后来说80%,再后来变成了70%。四川电视台新闻部的一位记者当时也在场,他说:在镜头里,这个孩子和盼盼的眼神很像。
  是不是三年多来,孩子受了太多苦,发育出了问题?耳朵怎么会越长越小,鼻子越长越塌?有过这样的事吗,没人去探究,此时人们的思维模式就是尽量找出理由证明他就是要找的儿子。
  但朱晓娟始终觉得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瘦小孩子不是盼盼。程小平有些急了,指责朱晓娟不想认儿子。验血,如果血型都合不上,什么都不必说了。巧合再次发生,当场抽血化验,朱晓娟A型,孩子A,程小平O型。配上了。
  朱晓娟还是觉得这不是她的儿子。再做亲子鉴定吧。河南高级人民法院可以做,1500元。

河南高院开具的亲子鉴定费用收据
  在回重庆的火车上,程小平与朱晓娟吵了起来,他依然认为朱晓娟不想认孩子。
  等了十几天,程小平急慌慌打电话询问鉴定结果。鉴定的人说,很不巧,结果出来前一天晚上,高院突然停电了,鉴定只做了85%,还差15%没有做完。好像拙劣的电视剧,在紧要关头突然停电。连工作人员都说,太罕见了。但谁也没多想,鉴定能继续做就行。
  程小平认为既然做了85%,那这85%的结果是什么。对方一直不愿说,希望他耐心等最后结果,但程小平纠缠不放,非要对方透露一下不完整的秘密,“从现有结果看,与你们配得上,私下说,可以判断是你们的儿子。”一听这话,程小平兴奋得反而不敢相信了,他不断问朱晓娟:你说真有这么巧吗?!我们找到盼盼了,我们的儿子找到了。
  十几天后,正式结果出来了:他就是!

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亲子关系鉴定

“河南寻子”轰动重庆城
  1996年1月15日,他们正式获知鉴定结果,朱晓娟记得,4天后,许大刚又打来电话催他们“尽快把孩子接走”。
  “河南寻子”开始,这在当年蜚声全国。
  1月22日,朱晓娟夫妇来到开封的许大刚家里,全国不少媒体记者也陆续来了,《重庆晚报》记者陈薇莉全程跟踪采访,发回数篇报道,轰动重庆城。

《重庆晚报》对当年这一事件进行了跟踪报道
  报道说,许大刚当场介绍,盼盼是经过三道人贩子之手才卖到兰考,身价5900元。1995年7月4日,湖北恩施的一位人贩子将盼盼带到兰考,放在一家旅店,就出去找当地的两个人贩子,后以5900元卖给当地一村民做孙子。
  盼盼被解救出来后,暂被许大刚收留。据许妻讲,孩子刚到许家,“光头,头上多处有烟头灼伤痕迹,且养成了吃土的习惯,常常抓到东西就往嘴里塞……”
  1月22日晚,盼盼唱了那首可以让所有中国人流泪的歌曲《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报道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许大刚当场对程小平说:“根据科学鉴定,盼盼是你们的亲儿子……”话还没说完,许大刚便哽咽住了。盼盼一下扑进许大刚的怀里:“爸爸不哭。”从1995年7月到1996年1月,共同生活了半年,盼盼喊许大刚爸爸、许妻妈妈。
  1月24日,程小平、朱晓娟将盼盼从许大刚家里接走。当天,许大刚正忙着破一个大案,本来说好不能来送孩子,等到晚上7点30分,朱晓娟记得,许大刚还是来到火车站,盼盼往许大刚身上扑。两人难舍难分,都哭了。

本来说好不能来送孩子,等到晚上7点30分,许大刚还是来到火车站
  陈薇莉还记得,许大刚在火车站说,他到兰考县任公安局长两年多,破获了63起拐卖妇女儿童案,解救了300多名妇女儿童,还当场击毙过两名拒捕的犯罪分子,“我眼都没眨过。今天送盼盼,我真受不了。”陈薇莉记得,火车开动了,盼盼大哭,使劲想从车窗上挤下去。
  许程两家相约:“别断了联系,从此咱们是亲戚。”自此,这22年,盼盼常在许程两家走动,喊许大刚“干爹”许的妻子“干妈”。如今,盼盼也在河南郑州工作。
  朱晓娟左看右看,盼盼还是不像自己的孩子。程小平认为,亲子鉴定都做了还不相信,不可理喻。在火车上,两人为孩子的事吵了起来。
  我们希望联系许大刚再了解当年的情况,但根据中纪委监察部网站、新华社等公开披露的消息显示:2016年8月,时任河南省商丘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商丘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的许大刚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许大刚有超标准使用办公用房、违规购车、违规收受礼金等问题。2009年至2016年,许大刚借逢年过节、女儿结婚、外出学习之机,违规收受7人所送礼金共计57.3万元。许大刚已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朱晓娟和盼盼的合影

要给自己和儿子一个交代
  接回孩子,朱晓娟没想,无奈和哀伤跟着进门。
  你可能没有见过像盼盼那样调皮的孩子,谁要是逗他,他毫无畏惧,立马一脚踢过去,然后“呸呸呸”吐口水,“好像没有地方他不敢去,没有什么东西他不敢碰,没有谁他不敢惹。我没有看到这么千翻的娃儿。”
  他越千翻,朱晓娟就越难过──儿子过去多么乖巧,怎么一下变成这样,他还是我的儿子吗?如果他真是我的儿子,那么不知他受了多少折磨,才会变成这样。
  开始上学了,麻烦事更多:才把女同学的牙齿打缺,朱晓娟赔钱赔礼道歉;没两天又把老师的下巴撞流血,朱晓娟又得赔钱赔礼道歉。
  朱晓娟时常弯腰向老师解释,儿子小时候被人拐卖,受过种种折磨。
  看看南充的刘金心,他又怎么样了?
  不可思议,昔日的乖孩子变得和盼盼一样的顽皮。
  何某说,这娃儿今天捉条菜花蛇回来,要烤蛇吃;明天又抓只麻雀耍;带他在嘉陵江边散步,转眼就不见人,一会儿,他从江水中冒出来,吊在别人的船舷上,甩来甩去。“每天上学前,找不到人,放学后也找不到人。”何某说:“奇怪的是,他就是没病,好养。很多和他一起耍的娃儿都淹死了,他还没得事。”
  两个孩子念完初中就基本没再读什么书。盼盼想去挣钱,刘金心游荡社会。他俩都不像朱晓娟的第二个儿子,正正常常的,高中毕业考大学,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无论怎么劝都没有用。朱晓娟托人给盼盼找了份苦力。干了一段时间,他回心转意又想读书了。他进入龙门浩职业中学,学习摄影摄像。职高毕业后,盼盼突然大变,懂事了,像所有正常奋斗的人一样。
  这边的刘金心也懂事些了。何某说,“他小时候偷钱,在家摸包撬箱,大了再不偷了。”
  可是盼盼越长越高,冲上1.82米。而程小平和朱晓娟的个子都不高,程小平1.67,朱晓娟不到1.6。为什么呢?
  有人给朱晓娟说,盼盼越长越像个北方汉子,不像你的儿子。
  朱晓娟与程小平多争吵频繁,2008年,两人离婚。自此,朱晓娟独自抚养教育两个儿子。
  为了孩子,朱晓娟没有再婚。
  54岁的她已提前退休,主要靠每月二三千元退休工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这点收入如何能给刘金心一个幸福的生活。
  朱晓娟把整个事情告诉了如今在上海的程小平。程小平说,叫刘金心去上海找他。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的团年于朱晓娟来说,是26个春节来最特别的一次。26年,相当于朱晓娟人生走过的一半时光,她在一出悲剧的“错误”中度过。朱晓娟说:“我和我的两个儿子是最大的受害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何某,她偷了我的儿子不说,还把我的儿子养成这样,现在不想要了,想当包袱甩了。她不能想怎样就怎样。”
  朱晓娟说,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为何会出一份错误的亲子鉴定报告?盼盼的亲身父母又是谁?这一切,她也想知晓答案。这既是给盼盼一个交待,也是给自己走过的人生一个交待。
  真相最终回归真相,但夫离子散,26年痛楚人生,焉能熟视无睹,轻易抚平?朱晓娟准备一一讨说法。她说,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人们,我们的孩子不是一捆柴禾,不是一笔财富,绝不是!

朱晓娟想给自己的人生一个真相

记者连线
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无回复
当年的鉴定员已是政治部副主任

  朱晓娟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盼盼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无数次怀疑的念头都被我打消了,就因为有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给我的《亲子关系鉴定》,我想这个科学结果总不会出错吧。”
  2月9日,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致电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
  114查号台登记的只有一部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举报电话。说明情况后,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要打去总值班室。打去总值班室,工作人员说,要打去技术处。打去技术处,技术处说要找宣传处。
  打去宣传处,说明情况后,工作人员说,“你看看鉴定人是谁?”
  “齐守文。”
  “哦,我知道啦,他现在是我们政治部的副主任。”
  “那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齐守文的电话呢?”
  “这样吧,我只能给你一个我们宣传处领导的办公电话,我不敢乱说。隔3分钟,你再给领导打电话好吧,我先去汇报一下。”
  过了3分钟,记者按她说的电话打过去,几声响后直接转入传真……
  随后,记者又拨打了宣传处的电话,还是刚才那位工作人员。她说,“我已经给领导汇报了,但我们不能随便以私人名义打听案件情况。领导说,如果您想采访,您发函过来。”
  当日下午,记者将采访函发给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并留下手机号码。至今日截稿,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没有任何回复。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 刘涛 聂莎 文 杨帆 图

非亲生认定为亲生
亲子鉴定专家们闻所未闻

  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 郑友
  “亲子鉴定是通过对人类遗传标记的检验,根据遗传规律分析,对个体之间血缘关系的鉴定。”重庆市司法鉴定协会法医物证专委会主任委员、国家卫生计生委出生缺陷与生殖健康重点实验室主任、重庆市遗传学会副理事长李练兵告诉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
  “亲子鉴定方面,在上世纪90年代及以前,主要是运用血型及蛋白质遗传标记。”李练兵说,这些传统的遗传标记的非父排除概率,不如今天使用的DNA遗传标记的非父排除概率高。“蛋白标记物检测技术之后,DNA遗传标记的使用开始在国内普及。21世纪初期,几乎和现在运用的检测水准无异,只是分辨率没有现在这么高。”就当下运用的技术,李练兵也进行了普及,随着科技的进一步提高,更多使用STR遗传标记进行检测。
  迄今,李练兵从事司法鉴定,已长达17年。在她的职业生涯中,非亲生认定为亲生的情况,还未曾遇到和听说过,即使前些年的技术不如现在这么发达。
  而同样的问题,在西南政法大学刑事侦查学院赵新立副教授看来,除非作假,否则不可能确立亲子关系。“因为不管从遗传学还是生物学角度来说,亲子关系的确认,亲权指数必须要达到99.99%,但永远也不可能达到100%。”
  而在该学院遗传学博士秦建贞教师看来,如果鉴定出来是亲子关系,就一定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亲子关系。本来没有亲子关系,结果鉴定出来是亲子关系,在她看来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为此,秦建贞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因为亲子关系鉴定的原理就是经典遗传学原理,父母各有23对染色体,在形成受精卵时,各自给出23条染色体给孩子,所以经过对遗传学标记STR的检测,可以判断是否存在亲子关系。”
  “当然,所有的前提,就是建立在样本没有搞错的前提下。”秦建贞说,需要排除这种可能。
  秦建贞说,她也有关注过慢新闻—重庆晚报刊发的这组新闻报道,当时她也觉得很蹊跷,但能够解释得通的理由就是:要么血液样本搞错,要么鉴定环节造假。
6# 青城山
 红星 发表于: 2018-2-10 17:07:02|只看该作者

儿子被保姆拐走养26年 亲妈:恨她但不想儿子恨她

源自:重庆晚报
原文标题:保姆拐走主人儿子后续 | 亲妈:我恨死她了,但我不想儿子恨她

⊙记者:聂莎/文 任君/图

  2月6日,重庆市公安局渝中区分局,王小琴第一次见到失散26年的儿子。
  无话。
  儿子已改了名字,叫刘金心。这个名字,是何某死去的儿子的名字,何某把这个名字、连同她死去的儿子的生日,给了他。
  在警局做了一些交接,王小琴带刘金心回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王小琴后来生的小儿子周辰辰(化名)。还是周辰辰打破了沉默:“今天晚上出去吃饭吧,吃好点。”
  王小琴说:“回家吃吧,我煨了一锅鸡汤。”


  前一天,警方给了她三份《鉴定文书》复印件,由重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上面写着:刘金心与周文斌、王小琴“符合双亲遗传关系”,并通知王小琴第二天就要见面。
  6日一早,王小琴就去买了一只鸡,文火煨一锅汤,到下午两点,她才出门,见面的时间是三点。
  晚上,王小琴又蒸了两节腊肠,炒了两个小菜,这是他们母子26年后吃的第一顿饭。
  他们说了什么?有没有哭?激动吗,或者有些尴尬?刘金心是什么时候喊的第一声妈妈?见面的前一晚他们有没有失眠……
  我没有亲眼目睹。
  王小琴说,不问了罢?
  好的,不问。
  我同时见到王小琴和刘金心,已经是第二天,2月7日,在刘金心的外婆家,在场的还有刘金心的小姨、小姨夫。
  外婆在用手帕抹眼泪,刘金心坐在她的身边,外婆说:“那个人贩子对你还好吧?”
  在场的人,都笑了,每个人都像是揣着一个悲伤的笑话。
  王小琴说:“妈,你莫这样说,她养了他二十几年。”妈妈咬牙切齿地恨,先给儿子的情绪让路。
  “唔,那个保姆……”
  ──也不对。
  “那个养母,对你还好吧?”
  “嗯,她对我很好。”所有的关系都错了位,模糊的“她”成了最合适的称呼。
  外婆又找出刘金心小时候的照片,絮絮叨叨说着:“你看,这就是你小时候的样子,照片我们一直留着,你小时候好乖哦,我每天下了班就去给你送牛奶。后来,你丢了,我眼睛都哭瞎了……”

刘金心小时候的照片,外婆保存了26年


  何某确实不是人贩子。
  她拐走周文斌、王小琴1岁零3个月的儿子,并没有贩卖,而是拐回家当亲生儿子养。
  连续夭折了两个孩子,何某相信,“八字大、命硬,要捡个孩子来养才养得活、镇得住命。”
  1992年6月,四川南充人何某来到重庆,揣着一张假身份证,在渝中区南纪门劳务市场找到一份保姆的工作。没几天,她把主人家1岁多的儿子从解放碑附近拐走,给这个儿子沿用自己死去孩子的生日、姓名,在南充把这个儿子养大。
  2018年1月11日和14日、2月9日,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对此事做了连续独家报道。
  我曾多次问何某,你就不怕吗?何某的答案从来也没有变过:“不怕。”
  她似乎天生胆大,我见过一张她年轻时跟一头老虎的合影,她坐在老虎身边,一只手摸老虎脖子、一只手摸老虎头,笑容灿烂,脸上没有一丝胆怯,“怕啥子?这种老虎都是栓了铁链子、拔了牙齿的。”
  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事情在网上发酵后,她80岁的妈妈也从邻居口中知道了这件事,给她打来电话问情况,她说,“妈,没有的事,我在家呢,好得很,网上的话你莫信,都是假的。”
  有朋友问她怎么回事,她就直接把人骂一顿。有较真的人,当着她的面打开手机,把新闻找出来给她看,她就一把夺过手机,“看看看,看你个龟儿子。”
  何某说,自首,是为了给自己赎罪,坐牢也不怕。
  现在,亲生父母找到了,她的罪,能不能赎?不知道她拜过的菩萨能不能给她答案。不过,事情并不是她以为的简单闭环──
  在何某把孩子拐走之后的三年半,也就是1995年12月,这对父母在河南找到了“亲生儿子”,还有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出具的《亲子关系鉴定》:周鹏鹏与周文斌、王小琴“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
  2018年2月,重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的《鉴定文书》,却推翻了22年前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鉴定结论:刘金心与周文斌、王小琴“符合双亲遗传关系”、周文斌与周鹏鹏“亲权关系不成立”。
  王小琴当即指出:“《鉴定文书》少写了一点,还要写明:王小琴与周鹏鹏’亲权关系不成立’,刘金心是我的亲生儿子,那么周鹏鹏肯定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她要求警方补充一份书面文件,警方正在受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从河南带回来养了22年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可是,当王小琴看到刘金心的照片时,她惊住了,刘金心跟她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周鹏鹏反倒跟儿子小时候长得不像。
  她拿出儿子被保姆拐走前三天的一张旧照比对,26年过去了,模样一点没有长变,眉目间、鼻梁上的一颗浅红色的肉痣,都还在。
  还有,还有,何某说,走的时候穿走了她的一双鞋、留下了一双自己的鞋。这个细节对上了:保姆拐走她的儿子时,穿走了她的黑色皮鞋、留下了自己的平绒布鞋。
  她几乎可以肯定,刘金心就是她的儿子!
  可是,她却不敢跟刘金心见面。
  “如果刘金心是我的亲生儿子,那我养了22年的周鹏鹏又是谁的亲生儿子?我该怎么告诉他这一切?他知道了又要去哪里找他的亲生妈妈?”
  “而且,重庆警方也没有出鉴定报告,万一这回的结果又错了,我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直到2月5日,警方将白纸黑字摆在她的面前。


  其实,在2月6日见面之前,王小琴已经跟刘金心通过网络视频见过彼此的影像,但视频通话很快被刘金心挂断了。
  这对母子实在长得太像了,刘金心有些不敢接受。如果接受了,就证明“妈妈”何某其实是“拐骗犯”,另一方面,他又怕王小琴见到他伤心。
  这是刘金心最无法面对的事实。他告诉我,他真的不记得何某在自首前的一天曾告诉他真相,他也不记得第二天何某带着他去了警局、警方还给他采了血。
  何某说,当天从警局回来,刘金心喝了一斤白酒,不省人事,他很有可能是喝断片儿了。
  当这件事情被报道、在网上发酵后,刘金心跟我说,“我妈妈就是我妈妈,她不是什么拐骗犯。”
  当他知道何某在重庆接受警方调查,他给何某打电话,“妈,你快回去,我不是被拐骗的,你不要乱讲,我求你,你要是有事,叫我怎么办?”
  何某流下了眼泪,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何某流泪,但她并不准备大哭一场,眼泪一涌出来,她就拿手背抹干。
  刘金心又立刻辞了广东一家电子工厂的工作,回到四川南充,就是为了守住何某。
  直到他知道了王小琴的存在。他又跟我说,“如果我妈妈坐牢,我宁愿不认亲妈。”
  刘金心回四川南充后,我也曾在他的家里见过三个一斤装的空白酒瓶子、数不清的烟头。
  他问我:“我亲生妈妈是不是找到了?为什么鉴定结果还不出来?听说他们后来又找到了一个儿子,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愿意认我吗?”
  想要见面的心情,又变得很急迫。


  王小琴哭了,她说:“我恨死她了,但是我不想要儿子恨她。”
  何某把儿子拐走的那晚,周文斌和王小琴走了一夜的路,听到哪户人家有孩子的哭声都要去敲门。
  他们在全国各地的报纸刊登寻人启事,留下地址、电话,接到的却几乎是诈骗电话,都说找到了他们的儿子、带钱来领人,每一次,他们都会去,最后都是失望。有一次,周文斌差点连命都丢了,他接到诈骗电话,从重庆赶到外省,在约好的地点见面,发现不对劲,起身要走,四周的人群开始向他围拢,他拼命地奔跑,跑掉了。
  还有人直接把孩子的照片寄到他们家,告诉他们,这就是你们的儿子,或者问他们要不要领养。
  他们跑遍了全国各地,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有双方父母的贴补。夫妻俩相互埋怨,王小琴说,保姆是周文斌请回家的,假的身份证他也没有看出来;周文斌说,保姆拐走儿子的前一天,他出差了,当天是王小琴没有把儿子看好。
  儿子被拐走后,王小琴怀孕,那个时候的二胎政策跟现在不同,周文斌后来被调离原工作岗位、事业不如意,他一直认为跟生二胎有关,夫妻俩又少不了埋怨。
  最后,他们离婚了。
  周文斌一直没有接受采访,他在外地,暂时也没有跟刘金心见面。
  王小琴说,“她害了我的家庭。”
  尽管如此,王小琴却跟警方说,她不想追究何某的责任,“我不想要我的儿子恨我,这26年,他不知道真相,一直把她当亲妈。而且,就算她坐牢,又有什么用?可以让时光倒流吗?可以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何某说,“我想跟他们一家人见一面,给他们下跪、道歉,是我错了。”
  但被王小琴一家拒绝了,外婆说:“不见,她挖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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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华蓥山
 你不在 发表于: 2018-2-9 11:07:01|只看该作者

被保姆拐走男子找到亲妈 亲妈已找到“儿子”22年

源自:重庆晚报
原文标题:保姆拐走的儿子找到亲妈 离奇!亲妈之前已找到个“亲儿子”养了22年

⊙记者:聂莎/文 任君/图

新闻回放:
  连续夭折了两个孩子,四川南充人何某相信,“八字大、命硬,要捡个孩子来养才养得活、镇得住命。”
  1992年6月,何某来到重庆,揣着一张假身份证,在渝中区南纪门劳务市场找到一份保姆的工作。没几天,她把主人家1岁多的儿子从解放碑附近拐走,给这个儿子沿用自己死去孩子的生日、姓名,在南充把这个儿子养大。一晃26年过去了,儿子27岁了,没人来找过何某。现在,何某突然跳出来,说要给儿子找到亲生父母,给自己赎罪。
  2018年1月11日、14日,慢新闻—重庆晚报对此事做了连续独家报道。最近几天,事件有了重大进展。
  2月6日,被保姆何某拐走的儿子刘金心,与丢了儿子的妈妈王小琴(化名),终于在26年之后见面了。
  母子团聚,这件事情却没有完:在儿子被保姆拐走三年半之后,王小琴是从河南找到了“亲生儿子”的,还有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给她出具的《亲子关系鉴定》。现在,突然告诉她当年的鉴定报告出了错、她养了22年的“亲生儿子”不是她的,那这个儿子又是谁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刘金心与王小琴终于在26年后见面了

儿子找到了亲生母亲
  就在1月11日,慢新闻刊发《拐走主人儿子当亲生养了26年 保姆赎罪:找到他亲生父母,我就去坐牢》一文当晚,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接到一条线索。
  重庆市民何女士来电:“我知道一个案子跟你们这次的报道太像了。26年前,解放碑附近一户人家,女主人是医院的,男主人是部队的,他们家也有一个儿子,1岁多被保姆拐走,保姆也是男主人在南纪门劳务市场找来的,当时保姆持一张假身份证,这户人家也有一个外婆住在一条街之外。丢了孩子,妈妈每天哭,好惨。”
  连夜,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根据线索人提供的地址找到那位外婆的家,又通过外婆联系到她的女儿,也就是当年丢了儿子的王小琴。
  1月13日,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将这一线索提供给重庆警方。
  当日,保姆何某接受重庆警方调查。晚上,何某告诉记者,重庆警方给她做了笔录、采了血,将她送回南充,并向南充警方调取了“儿子”刘金心的血样。
  王小琴说,1月中旬,重庆警方分别采了她和周文斌(化名,王小琴前夫)的血样;2月5日,重庆警方给她看了三份《鉴定文书》,并通知她次日与刘金心见面。“这三份报告可以证明,刘金心是我和周文斌的亲生儿子。”
  刘金心说,2月5日,南充警方去找他,跟他说,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王小琴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次日,南充警方将他送到重庆。
  何某说,她也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接到了重庆警方的电话,说刘金心的亲生妈妈找到了,是王小琴。
  2月6日,王小琴在重庆市公安局渝中区分局第一次见到了刘金心本人。几天前,他们已经通过网络视频见过彼此的影像。
  2月7日,在外婆家,记者见到了王小琴、刘金心母子团聚,外婆、刘金心祖孙团聚的情景。周文斌在外地没有回来,他们父子暂时没有见面,周文斌也没有接受采访。同时,记者看到了三份《鉴定文书》的复印件,王小琴说,原件在警方那里。该文书由重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出具,上面是这样写的:“按行标GA/T383-2014、GA/T965-2011进行检验”,何某与刘金心“亲权关系不成立”,刘金心与周文斌、王小琴“符合双亲遗传关系”。

王小琴紧握着儿子刘金心的手

曾在河南找到个“亲生儿子”
  被拐走的儿子找到亲生妈妈,从亲子的角度讲,这件事就划上了句号。但这却是另一个悬疑的开始──前文提到的重庆市民何女士在爆料时告诉记者:“26年前这个案子,那个妈妈后来找到了儿子,但是,跟你们这回报道的新闻又有许多细节对得上,怎么会这么巧合?”
  当晚,记者找到王小琴的母亲时,她也说,“当年确实女儿在医院、女婿在部队,我每天下午要去给孩子送牛奶,保姆也是在南纪门劳务市场找到的,她用的假身份证。但是我们的孩子后来找到了。”
  王小琴则一直拒绝接受采访。
  直到1月16日晚,王小琴才同意跟记者见面。她说,1991年3月7日(农历元月二十一)儿子出生;1992年6月3日,周文斌将何某请到家里做保姆;6月10日,何某就将1岁3个月的儿子从家中拐走。他们报警、找遍了全国各地,没有找到。
  直到事发后三年半,也就是1995年12月,她和周文斌在河南找到了“亲生儿子”,她给记者看了一份收据,上面写着:“今收到周文斌交来亲子鉴定费1500元”,红章上刻着:“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财务专用”;还有一份由该法院出具的《亲子关系鉴定》复印件,原件已丢失,上面写着:“豫法医鉴字第19号”,周鹏鹏(化名)与王小琴、周文斌“三者的DNA指纹图谱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盖的是“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法医技术鉴定专用章”。
  王小琴回忆得到这份《亲子关系鉴定》的过程:
  “1995年12月,我和周文斌听说河南省的兰考县公安局打拐救了十多个小孩,其中有一个叫周鹏鹏的跟我的儿子很像,正在生病,当地警方已经将他送到开封市的一家医院住院。可是我们见到周鹏鹏,觉得周鹏鹏跟我们丢失的儿子有的地方像、有的地方又不像,加上事隔三年半,孩子也长大了,我们无法辨认,就提出做亲子鉴定。
  在医院,医生当着我们、警方的面给周鹏鹏采血,密封完整,交给我们。当时可以做亲子鉴定的机构不多,整个河南只有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可以做,我们带着周鹏鹏的血样来到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法院接收了周鹏鹏的血样,又给我和周文斌采血,然后我们回重庆,周鹏鹏留在河南。
  大概等待了一个月,法院来电话通知我们出结果了,周鹏鹏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们才去河南把儿子接回来,同时拿到了这份《亲子关系鉴定》。”

错认的儿子哪里寻亲?
  可是,重庆警方在2018年出具的《鉴定文书》又明确写着:周文斌与周鹏鹏“亲权关系不成立”。
  “周鹏鹏我当亲生儿子养了22年,现在告诉我,当年的亲子鉴定报告错了?这太荒唐了。”王小琴说。
  那么王小琴错认了22年的“亲生儿子”又是谁的儿子?他的亲生妈妈又在哪里?如果他知道了,他也要去寻亲吗?去哪里寻找?
  周鹏鹏至今不知道此事,他在外地工作,没有看到新闻报道,王小琴也没有告诉他。王小琴编了个理由,周鹏鹏最近回重庆采了血。
  王小琴同意报道此事,但希望记者不要采访周鹏鹏。“我会慢慢告诉他的,但我不希望别人去打扰他。”

王小琴考虑申请赔偿
  王小琴说,过了年,她要考虑向当年做亲子鉴定的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申请国家赔偿,“对我和周文斌,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伤害太大了。爷爷和外公到去世也没有见到亲生孙子,奶奶身体不好,至今不敢告诉她。”
  重庆百君律师事务所黄自强律师认为:“根据《国家赔偿法》的规定,国家赔偿主要适用于对人身和财产造成了直接侵害的案件,比如错判入狱、错误冻结财产等等,但本案是法院内设鉴定机构出具了一份错误的亲子鉴定报告,应该不在国家赔偿的范围内,也没有先例。”
  “但本案当事人与法院之间有一份收据,当年亲子鉴定,当事人是付费了的,双方就形成了合同关系,这份收据就是合同关系的证明。那么,我认为当事人可以向法院提出赔偿损失,要求赔偿多年抚养儿子所支付的费用。根据《民法总则》的规定,民事案件的诉讼时效从当事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权利被侵害之日起计算,时效三年。”

保姆会受到法律惩罚吗
  保姆何某至今没有跟王小琴见面,她在等待法律结果。她曾说,“我是不怕坐牢的,该我赎罪。”
  但刘金心说,“我不想我妈出事,如果她坐牢,我宁愿不认亲生母亲,可是两边都是妈妈……”
  王小琴说,“我们不再追究何某的责任,为了儿子着想,因为二十多年来儿子一直把她当亲生妈妈。我跟警方也是这么说的,我不追究了。”
  重庆百君律师事务所黄自强律师说:“这是公诉案件,是不以当事人意见为转移的,但受害人表示谅解不予追究,司法机关可以作为情节考虑,比如对嫌疑人从轻处理、判处缓刑等等。”
  “但最后到底怎么判,还是我上次说的时效问题,1992年的拐骗儿童案,适用1979年的《刑法》,判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
  “最高刑不满5年的,追诉时效是5年;如果20年以后必须追诉的,比如社会影响非常恶劣、社会伤痛无法消除的,需由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但是,如果犯罪行为有连续或者继续状态的,犯罪行为从行为终了之日计算,但何时是行为终了之日,存在争议。”

1月12日重庆晚报报道
4# 金佛山
 大惊失色 发表于: 2018-1-16 06:07:00|只看该作者

“保姆拐走雇主儿子”后续:警方已让保姆回家

源自:中国新闻网
原文标题:“保姆拐走雇主儿子”后续:警方已让保姆回家

源自:重庆晚报

“保姆拐走雇主儿子”后续

昨天有对父母前往南充采血“认亲”
  11日,重庆晚报慢新闻独家首发《拐走主人儿子当亲生养了26年 保姆赎罪:找到他亲生父母,我就去坐牢》报道后,引起全国关注。前日,重庆晚报慢新闻再以《五大疑问待解 重庆警方介入调查》为题,继续报道此事。昨日,有一对自称“儿子也在1990年前后被保姆拐走”的父母,结伴前往四川南充,在当地警方采血,希望早日找回儿子。

专程去南充采血“认亲”
  本报慢新闻独家首发报道刊发的次日,即12日上午10点,重庆晚报记者接到一条线索,重庆市民张女士来电说:“我姨妈家曾经丢过一个孩子,也是保姆拐走的,案发地也是解放碑。”
  随后,重庆晚报记者联系到张女士的姨妈王建萍。因为丢了孩子,她跟孩子的父亲赵祖彬离了婚,去了四川达州生活。
  所幸当天赵祖彬还在重庆。重庆晚报记者在解放碑跟他见了面。他带着记者穿过一个地下通道,来到当年的铁板巷6号,现在是铁板巷8号。他的孩子就是从这里被保姆拐走的。
  赵祖彬说,被拐走的儿子叫赵霄霄,生于1989年1月9日,1990年9月8日被保姆从家中拐走,拐走时1岁零8个月。保姆是孩子的妈妈王建萍在南纪门劳务市场找的,对方用的假名字是王光林。他说,当年自己在电力局工作,王建萍在运输队工作。
  事后,重庆晚报记者将赵霄霄1岁零8个月的照片拿给何某看,问这是不是她拐走的孩子,她很肯定地说:“不是。”
  重庆晚报记者又将何某的照片拿给赵祖彬看,问是不是拐走他孩子的保姆。他说:“我真的不记得了,20多年了,人都变了样。”
  “我的孩子也是在解放碑被保姆拐走的,不知道何某拐走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也想去比对一下DNA。”赵祖彬说,他随身带着当年的报警证明、协查通报、登寻人启事的报纸、小孩的照片。“你们看看,我随时带着这些东西,找了二十几年啊,采血都采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后一次采血是2015年,我有疑心病,总怀疑是不是上次采血结果搞混了?不然为什么我和孩子妈妈的DNA放到中国失踪人口档案库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昨日一大早,带着相当微弱的希望,赵祖彬从重庆出发、王建萍从四川达州出发,一同前往四川南充。
  “11点左右,南充警方给我们两人采了血,做了笔录,但是我们没有见到何某。本来是想见一下的,看看拐走我孩子的保姆是不是她,不过警方不让见,要以DNA比对结果为准,大概一周左右就会出结果。”赵祖彬说。

警方已让保姆回家
  何某告诉重庆晚报记者,13日,重庆警方在给她做完笔录、采血之后,就安排她回家了。
  “那个相似度很高的案子(也是发生在解放碑附近的保姆拐走主人儿子案件,重庆晚报慢新闻有详细报道),我没有见到对方,警察说先不见面。但听说孩子也是从解放碑附近拐走的,也是男主人在南纪门劳务市场找的保姆,男主人也是当兵的、女主人是医院的,还有个外婆住在附近。但是那家人说孩子不久就找到了,还有他们说保姆的假身份证是忠县的,而我当年用的假身份证是涪陵的。”何某告诉重庆晚报记者,她对此事也觉得很奇怪。但民警告诉她不要瞎猜,一切以警方调查结果为准。“我不会跑的,随时配合警方调查。”
  截至截稿时间,重庆警方表示,关于此案的相关细节正在调查中,不方便对外透露。
⊙记者:聂莎 任君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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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峨眉山
 大惊失色 发表于: 2018-1-14 05:07:00|只看该作者

保姆拐走雇主儿子养26年 儿子不想找:怕我妈坐牢

源自:重庆晚报
原文标题:“保姆拐走主人儿子”独家后续 | 五大疑问待解重庆警方介入调查)

  11日,慢新闻—重庆晚报独家首发《拐走主人儿子当亲生养了26年 保姆赎罪:找到他亲生父母,我就去坐牢》报道后,引起全国关注。13日最新消息,重庆警方目前已介入调查此事。
  据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了解,因为一些线索难以证实,事实真相到底如何,目前还是一团迷雾,尚有诸多疑问待解。

亲友询问她拒绝承认
  12日,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奔赴位于四川省南充市市区的何某家。日前,何某与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联系,自称1992年在重庆解放碑附近一户人家当保姆,拐走主人家一岁多大的男孩,当亲生儿子养了26年。如今为了赎罪,她要为儿子找到亲生父母,哪怕坐牢都愿意。
  "我今后出门啷个办?见到熟人只能低头走。"女儿数落何某,通过媒体替哥哥寻亲生父母,“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何某说,女儿是家中唯一知道她为儿子找亲生父母的人。
  何某没做任何解释,出门上了前往儿子新房的公交车。
  在新家,她瘫坐沙发上。电话铃声响起,响了很久,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是她要好的朋友,关心地问:“新闻里说的那个当保姆拐走娃娃的女人是不是你?里面还登了你照片。"新闻都是假的,你看照片根本不是我。"何某连"拜拜"都没讲,就慌忙挂断电话。
  直到傍晚,她先后接了10多个电话。70多岁的母亲也打电话来问:新闻里说拐娃娃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我没有上新闻,网上的都是假的。我现在好得很,你要多注意身体。"她回答。记者问她为什么又撒谎?她说心疼母亲身体多病。
  20时许,何某在广东打工的儿子打来了电话。当时他还不知道母亲替他寻找亲生父母的事上了新闻。他报平安,说收工了,正准备去吃晚饭,"妈妈,你要保重身体!"
  "要得,乖乖!"何某有了笑容。
  是时,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接到重庆同事打来的电话,称重庆热心读者何女士提供了一条线索。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将此信息告知何某,她当即决定:连夜去重庆。
1月12日,南充街头。何某希望有儿子亲生父母的消息。

儿子不想找:怕我妈坐牢
  深夜,何某到达重庆,找了家宾馆,匆匆安顿下来。
  13日上午9时许,何某与慢新闻—重庆晚报碰头。她说早上6时许儿子从广东打来电话问她,“妈妈你是不是在重庆?你快回去,我们不找了。”
  此前,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也接到何某儿子电话,“没有确切线索就算了,我不想找(亲生父母)了”。何某儿子说:“我看了报道,我很害怕,一旦找到了,这个案子就有结论了,我怕我妈妈坐牢。我妈妈不是假的,是真的,对我很好。我初中辍学是我自己不肯读书了,我妈妈给我请家教、送我去寄宿学校,我都不愿意读;我妈妈还给我买了房子,做了她能做的一切,我真的不想她坐牢。”
  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将这些话转述给何某,她流下眼泪。泪水挂眼角,她迅速拿手背抹干。但她坚持要给儿子找到亲生父母,“他还小,事情又太突然了,内心不能接受……我慢慢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媒体报道了,反响这么大,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却很少?何某对此很疑惑。“真的没看到报道吗?还是怕我们给你们(亲生父母)增添负担?我保证我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就是想赎罪。找到了我给你们道歉。你们放心,儿子我养了26年,身体健康,我给他买了房子……如果你们后来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可以偷偷来认亲,我们绝不破坏你们现在的生活。”
1月13日,重庆市渝中区解放碑附近,透过车窗看着街头,何某回忆不起地点细节。

重庆警方已介入调查
  13日中午,在何某要求下,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带着她来到何女士提供线索的事发地。时隔26年,线索中所说的大院子早就拆了,何某说,“我实在是记不住了。”
  目前,重庆警方已介入调查。重庆市公安局刑侦总队打拐支队副支队长樊劲松表示:警方高度重视,正在调查,12日就已经将案情发到渝中区每一个派出所所长的手机上,派出所所长再将案情发到本所每一个警察的手机上,包括已经退休的老民警,也要联系、了解当年的情况。截至发稿,警方没有透露更多相关信息。
  同时,重庆警方通过慢新闻—重庆晚报向市民喊话:早年丢过孩子,DNA没有入中国失踪人口档案库的,请尽快前往辖区派出所采血,DNA入中国失踪人口档案库后,可以通过DNA比对寻亲。
1月13日中午,何某走进渝中区刑事侦查支队,接受警方调查。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五大疑问待解
  疑点1:为何有个高度相似的案子?
  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接到一条线索,市民何女士来电称:“我知道一个案子跟你们这次报道的新闻太像了,**路(保护当事人隐私,隐去地址)以前有一户人家,女主人是医院的,男主人是部队的,他们家也有一个男孩儿,1岁多被保姆拐走。保姆也是男主人在南纪门劳务市场找到的,当时保姆持一张假身份证,这户人家也有一个外婆住在一条街之外。丢了孩子,妈妈每天哭,好惨,我们看着都心疼。”
  何女士介绍,三五年之后,这个丢了的男孩儿找到了,案子破了,据说还做了DNA鉴定。“不过蹊跷的是,两件事的很多细节又都对得上。”
  按照线索人提供的案发地,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找到了线索人说的外婆。外婆说,“当年确实女儿在医院、女婿在部队,我每天下午要去给孩子送牛奶。保姆也是在南纪门劳务市场找的,她的假身份证是忠县的,假名字叫罗宣菊(音)。但是我们的孩子后来找到了。”
  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拿出何某的照片给这位外婆辨认,她用放大镜看了两分钟说,“我实在是记不住了。”外婆的女儿拒绝见面,“二十几年过去了,我的孩子早就找到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又把保姆的照片通过网络发送给她看,她也回复:“记不住了。”
  何某提供的信息跟何女士提供的信息,确实有吻合的地方,“男的好像是当兵的,我听外婆抱怨过‘他们当兵的工作忙得很’,女的好像是医生或者护士,因为我存心要拐走孩子,所以想多跟她打听一些孩子的情况,她把我打断‘莫说了,你做你的事情,我们医院也忙得很’。”不过,何某说,她当年用的假身份证是涪陵的,不是忠县的,假名字记不住了。
1月13日何某来到何女士提供线索的地址附近。线索中所说的院子已拆迁,没有有价值信息
  疑点2:保姆有没有同伙?

  :以做保姆的便利条件拐走孩子,是你一个人做的吗?有没有同伙?
  何某:没有同伙,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知不知道你们村有没有其他人也做了类似的事?
  何某:不知道。
  关于这一点,何某的前夫曾说,“是她自己去重庆拐的,拐回来才告诉我。”
  疑点3:孩子是不是在重庆拐的?

  :26年过去了,你确定是从重庆解放碑一带拐走孩子的吗?有没有可能不是重庆?
  何某:肯定是在重庆。我从解放碑2路车总站出发,一路打听,走到南纪门劳务市场。在那里找到保姆的工作,跟着男主人出来,坐上一路公交车,只坐了两三站地,好像又回到了解放碑。拐走孩子,我在菜园坝长途汽车站坐的大巴车,直接回南充。
  疑点4:是不是为了炒作?

  :这个事件你是不是为了炒作?
  何某:炒作是什么?

  :有没有其他人教你什么?
  何某:没有。就是我一个人做的。
  疑点5:为何时隔26年后才自首?

  :你为什么选择在26年之后选择说出这件事?
  何某:因为我看了一档电视节目──《宝贝回家》,讲的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母亲,一辈子都在找四五十年前丢失的孩子,满头白发了还在找。我很受触动,想起自己做的事也害了一个妈妈,也许这个妈妈找了26年还在找,我觉得自己不是人,作孽。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愧疚,害怕自己遭报应,早就想自首,又怕坐牢,所以一直拖着。现在我48岁了,也想明白了,我去自首,该伏法就伏法。

  1992年四五月份小孩被保姆从解放碑拐走……
  如果你是知情人,请拨打与慢新闻—重庆晚报热线:023~966988

线索一:解放碑
  何某说,1992年五六月份来重庆,在南纪门劳务市场应聘保姆时遇到男雇主,男雇主带她坐了一趟公交车,大约两三站地就到了,好像到了解放碑。

线索二:大院子、绿色大门
  何某介绍,男雇主带何某回家,这户人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高高的门槛,绿色的大门。

线索三:部队,医院
  男雇主可能在部队工作,女雇主可能在医院工作。

线索四:“梦生”
  何某称,下午五六点钟,会来一个老太太,给孩子喂饭,喂完饭就走,应该是孩子的外婆,她曾经听过外婆唤“梦生(音)吃饭了”,梦生应该就是孩子的乳名。
  外婆带何某认过门,外婆家跟大院子就隔着一条街,是一栋两层楼的楼房,外婆住二楼,她的那间屋子可以望到江。

线索五:黑色皮鞋
  13日,何某补充了一条线索,她说,“她走的时候穿走了女主人的黑色皮鞋,我的脚跟她的脚一样大,好像还把自己的一双塑料凉鞋留在了她家。”
2# 四姑娘山
 你不在 发表于: 2018-1-12 20:07:00|只看该作者

保姆拐主人儿子养26年 警方:仅自述不能立案

源自:澎湃新闻
原文标题:保姆拐主人儿子养26年,警方:初查阶段,仅自述不能立案

  封面新闻消息,12日下午,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再次来到南充市公安局顺庆公安分局,见到了何小平案件办案民警廖梓杉、蒋涛。
  去年8月18日接到何小平“自首”后,警方先后提取何小平、刘金心以及何小平前夫DNA信息进行比对,刘金心和何小平夫妇确实都没有血缘关系。警方将刘金心血液样本录入“全国打拐DNA数据库”。
  详细询问何小平后,廖梓杉、蒋涛先后多次前往重庆,根据何小平提供的碎片信息,还原案件地点,在重庆大阳沟、七星岗、南纪门等多地派出所了解信息,还原“拐走路线”,但均未果。目前,案件还处于受理初查阶段。
  事件见诸报端后,引起全国网友关注。对网友集中疑问,顺庆公安分局通过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进行回复。
  何小平自首这么久,为何一直未作处理?警方尚未查证当年是否是报案记录,也没有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目前仅有何小平的自我供述,不能作为立案依据。对于追述时效问题,顺庆公安分局表示,法律本身对此类情况有详细的法律法规,此案完成调查,证据链串联起来后,也会根据具体调查结果依法处理。
源自:封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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