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超市需要政策支持和新运营模式

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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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时间: 2014-3-31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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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西直门北草厂胡同的慈善超市，已完成试点工作。京华时报记者王辉摄
　　走过十年的慈善超市，全国已有数万家，但一直面临着造血不足、功能定位单一等困境。
　　2013年12月31日，民政部再次发文推动慈善超市改革。目前，北京、宁夏等地新一轮的试点已经开始。
　　不过，在政府的推动下，慈善超市是否能在中国探索一条真正的出路，还有待观望。
　　京华时报记者王辉
　　慈善超市的演进之困
　　慈善超市的系统不够，没有连锁和加盟，每一家都长不大，形成不了规模，只能靠政府拨付经费维持。
　　2003年国内第一家慈善超市在上海镇宁路开业。与此同时，北京也开展了慈善超市的探索。
　　在北京，慈善超市的前身叫爱心家园，是通过开展社会经常性捐赠，并将社会捐助物无偿发放给困难群众的一种新型社会救助方式。这种方式，将公众的捐赠热情与困难群众需求对接起来。
　　“同时爱心家园还承担了紧急临时救助，比如社区发生火灾等灾难，受困家庭可就近到慈善超市站点领取救助物品，以解一时之需。”北京市接受救灾捐赠事务管理中心（下简称市捐赠中心）主任杨莉萍说，“这是对困难人群开展社会救助的一种创新。”
　　2004年5月，民政部下发《关于在大中城市推广建立“慈善超市”的通知》，要求全国有条件的大中城市都要积极推广“慈善超市”这一社会救助模式。至此，慈善超市在全国推广开来，目前已有上万家。
　　除了社会捐助的功能外，各地慈善超市还增加了其他功能，如承接民政部门为低保家庭、五保户等救助对象发放社会救助物资等工作。
　　2003年至今，北京的爱心家园数量已达227家。数量增加的同时，弊端也逐渐显现出来。
　　时任民政部官员，现任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曾参与慈善超市的推动，他直言，由于场地和运营经费主要由区、街道（镇）直接提供，其工作人员又兼任管理，爱心家园只面向困难群众进行物资发放和救济，所以“缺乏活力和动力”。
　　此外，“慈善超市的系统不够，都被行政体系切割开来。没有连锁和加盟，每一家都长不大，形成不了规模，只能靠政府拨付经费维持。”王振耀补充道。
　　2009年，民政部开展慈善超市运营模式的创新建设工作，并从北京开展试点。于是，北京选择了社会组织、企业和个人3类不同的主体，开展慈善超市运行模式的试点探索。
　　可惜社会组织和个人承接运营的试点“没多长时间，也不成功”。杨莉萍解释，这与管理运营欠缺经验，及运营成本较高有很大的关系。
　　结出不一样的果子
　　慈善超市本身就不适合通过政府下文件来做，而是要基于社会的需求慢慢生长出来。
　　2013年9月，北京市民政局下发了《关于进一步深化慈善超市创新建设的指导意见》，确定了慈善超市创新建设的方向。
　　杨莉萍介绍总的思路，“不是政府直接去做，而是用社会化的方式，实现慈善超市的自我运转和管理。”预计到今年11月底，北京将完成83家慈善超市的升级改造，民政部门将从福彩基金中拨付5万到30万元不等的费用进行补贴。
　　但北京慈善超市的定位并不同于国外盛行的“慈善超市”概念。
　　慈善超市源于美国，借助超市的联盟运作方式，接受、处理、销售市民捐赠的二手旧物，并把盈利所得用于弱势群体，被称之为“GoodWill”。
　　目前，全球共有2700个零售商店。公众向其捐赠物资，可获得税收优惠。GoodWill一般采用“前店后厂”模式，即前面是“慈善商店”，后面是捐赠物品的维修处理车间和工厂。物资经过处理后直接上架出售，销售所得除了服务残障人士、单身妈妈、退伍军人等群体外，还提供计算机、出纳、销售等职业培训和安置就业服务。
　　2012年，GoodWill的收入超过48亿美元，其中82%的收入直接用于各种职业培训和支持，超过300万人从中受益。
　　杨莉萍介绍，北京的“慈善超市”定位为“基层公益服务平台”，不仅作为市、区捐赠中心在基层的捐助站点，还具备救助困难群众、传播慈善文化，以及开展志愿服务等基本功能。这也是未来全市升级改造及新成立的慈善超市的标准配置。
　　此外，慈善超市还将根据面积大小、街道服务需求等条件，拓展便民服务功能，如社区儿童托管、社区老人日间照料、上门送货、公益组织商品寄售等，而慈善超市可从服务中获得收益。
　　宁夏作为慈善超市探索的第一批省份，在2013年开展试点。宁夏民政厅慈善处处长杨超表示，目前慈善超市“没有固定模式，是边摸索边发展”。
　　按照民政部出台的意见，尽可能地体现慈善超市的慈善功能，但定位与北京相差不大。
　　对此，清华大学NGO研究所副教授贾西津表示担心，政府和社会的边界不清导致公共资源不恰当使用。“慈善超市本身就不适合通过政府下文件来做，而是要基于社会的需求慢慢生长出来。”
　　公司托管经营成主力
　　引入专业的公司团队，通过对不同体量、市区与不同位置的慈善超市之间进行资源调度，实现持续发展。
　　民政部在2013年12月31日颁布的《关于加强和创新慈善超市建设的意见》及解读文件中，吸收了试点探索中对委托社会力量经营、慈善超市法人登记等经验。
　　其中，实现法人身份登记，是文件中的亮点。这意味着，慈善超市将作为独立核算主体，自负盈亏，自我治理。
　　对此，王振耀和贾西津都表示认可，都认为这是慈善超市进行创新的一个正确方向。只有权责明确后，才能谈与政府或企业合作，以及它所能享受的优惠政策。
　　杨莉萍介绍，截至3月下旬，全市有33家慈善超市进行了法人登记，民非登记的2家，其余31家进行了工商登记。“不论慈善超市登记形式如何，主要承载的都是街道（乡镇）委托的公益服务项目，而不是以经营为目的的纯商业项目。”
　　目前83家准备升级改造的慈善超市中，仅位于西直门北草厂胡同的慈善超市完成了试点工作，并已试运行一年。这家慈善超市已靠零售商品销售初步实现了自我运转，具备基本的服务功能，不过志愿者的功能尚未体现出来。
　　西直门慈善超市的法人是北京爱心超市管理有限公司，该公司是北京慈善超市发展协会下设的一个社会企业，主要负责慈善超市的具体运营和管理。
　　杨莉萍表示，未来计划创建400家左右慈善超市，每个街道根据需要创建2~3家。
　　然而涉及到慈善超市盈利模式，爱心超市管理公司婉拒记者的采访。杨莉萍也表示不太清楚细节，但她相信引入这家专业的公司团队，通过对不同体量、市区与郊区不同位置的慈善超市之间进行资源的调度，从而在整体上实现慈善超市的持续发展。
　　对此，贾西津表示，“不好判断是好是坏，还需再关注一段时间。”但对政府与社会、企业与慈善之间不同主体身份要防止混淆。
　　王振耀则认为：“允许慈善超市进行探索，可能有很多不足，但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先让它迈出去。”
　　慈善超市需政策支持
　　尽管慈善超市可独立注册法人，但没有政府支持和政策优惠，谁也弄不起来。
　　民间组织也在尝试运营慈善超市。2013年底，民非组织一夫唐人爱心社，获得了石景山民政局的经营授权，这也是石景山第一家试点的慈善超市。
　　举办者魏征说，去年石景山民政部门希望做一些民间组织经营的尝试，条件是将慈善超市2%的利润捐赠民政。不过，魏征能拿到慈善超市举办的资格，并不容易。
　　当他获悉社会力量可办慈善超市时，便与石景山民政局相关领导沟通，并获得支持，不料却遭到街道的集体抵制。魏征透露，如介入到街道经营的慈善超市，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利益。
　　2014年春节前，几经波折，慈善超市在魏征所在小区由物业免费提供的地下停车库里开张了。
　　魏征打算实体店结合网店共同运营，同时通过诸如残疾人就业的呼叫中心等形式，来为特定人群提供服务，以获得收益。
　　此外，一些地区也早已开始对慈善超市管理进行探索。2010年，上海浦东新区上钢新村街道尝试慈善超市管理的新模式：委托给社会组织──上海屋里厢社区服务中心承接管理。负责人周志敏介绍，超市原有的救助物资发放、接受经常性捐赠的功能进一步扩大，拓展到设立爱心专柜、组织志愿者服务等，吸引更多人参与。
　　目前这家慈善超市每月的收入有1万多元，但周志敏也表示，仍需街道在场地上支持。而慈善超市要想获得接受市民捐赠、销售二手物品的免税资格等优惠政策，还有待突破。
　　尽管慈善超市可独立注册法人，但政策不脱钩，“没有政策优惠，谁也弄不起来。”王振耀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