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祥和丰子恺的笔情墨缘

源自：美术报 文：朱明尧

　　两位著名的现代中国文化界名人，一是书法家、文史大家张宗祥，一是漫画大家、文学家丰子恺，他们有着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笔墨情缘。
　　丰子恺有赠张宗祥的一幅漫画：六名天真烂漫的儿童，一面“排排坐，吃果果”，一面招手鼓掌，向由两名儿童左右牵手而颤颤走近席位的一位慈祥老人表示欢迎。画面上方，丰子恺题写了一首自作的词《清平乐·儿童节》：“良朋咸集，欢度儿童节。天气清和人快活，个个兴高采烈。唱歌拍手声中，饼干糖果香浓，邀请公公列席，祝他返老还童。”词后面还落了下款：“辛丑儿童节子恺并题敬祝冷僧（张宗祥晚号）年伯长寿康乐”。张宗祥性格乐观开朗，他在1961年2月80寿辰时刻了《老小孩子》篆印，似乎也可理解为是对1960年《返老还童》画意的“回音”。
　　张宗祥和丰子恺诗词唱和及合作诗书画较多。抗日战争时期，两人自武汉转桂林入川时相遇，互赠诗画，张宗祥作了《题丰子恺年世兄画·即用见寄原韵》两首七言绝句：“须发萧萧惹劫尘，巴东相遇两劳人。此行不为闲评画，要识山川辛劳心。”“一支健笔扫陈尘，天马行空见此人。画苑何须翻六法，偶师造化偶师心。”
　　丰氏《郎骑竹马来》图，作于1943年的“百花生日”，是他为祝贺其学生吴甲原与陈秀英女士“结缡之喜”而绘，画上的“斗方”，张宗祥“戏题”了一首七绝：“青竹竿儿当马骑，相逢也解识相思。世间万事皆儿戏，放过春光更是痴。”
　　丰子恺另一学生陈瑜清有一把折扇，是1959年4月丰子恺从沪到杭拜会张宗祥时的诗书画合作之物，一面是丰子恺的画《枣如瓜兮瓜如车》，一面是张宗祥写上的一首自题诗：“旧梦重重记不清，满湖凉月可三更；如今又向湖边过，尽日风声间雨声。”
　　张宗祥与丰子恺两位文化名家有着家乡（海宁、桐乡）毗邻的“地缘”，更有着20世纪初年的“世交”人缘。张宗祥比丰子恺年长16岁，比丰子恺的父亲丰鐄小16岁，而1902年清朝光绪二十八年的“补行庚子辛丑恩正并科”时，20岁的张宗祥与36岁的丰鐄成了同科“举人”，榜发以后，丰氏族人雇快艇将两人一同接回，在石门湾设宴庆贺。其后两年，张宗祥与丰鐄时有往来。
　　1914年，丰子恺考入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张宗祥则在这所学校任过教。因此，丰子恺称张宗祥为“年伯”可称史实，张宗祥称丰子恺为“年世兄”则是“世交”的谦称。以后的岁月，他们在发扬光大民族文化精神中是志同道合者，同为中华现代文化作出了杰出贡献。
　　丰子恺的幼女丰一吟回忆到：在1947年或1948年，丰氏一家居杭州，住在西湖畔“昭庆寺”旁一湖边小屋，她胃病复发，还有其他的慢性病。有次，她父亲丰子恺将她带到省图书馆张宗祥先生处，请他识病和处药方，药到病除，甚至也没有第二次转方服药。
　　在纪念张老诞辰110周年（1992年）所撰的纪念文章中，一吟女士写道：“说来也巧，如今我翻开箱底，那里还保存着父亲转抄的张爷爷的一张胃病药方。大约是父亲曾介绍给别人服用过的吧。”张兼有高深的“歧黄”之术，鲜为人知，熟人圈外他也不会随便给人“就诊”的。由此，可见张、丰情谊之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