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城仅存的遗迹

⊙作者：张勉

　　从上小学开始学唐诗的时候，就知道大诗人李白出生在“碎叶”。碎叶在当时是唐朝的“安西四镇”之一，现在则在吉尔吉斯共和国境内。多年来，去拜谒这位浪漫诗人的出生地，寻访古老的丝绸之路留下的遗迹，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今年7月，这个梦想终于成真了。
　　7月初，我随人民日报赴中亚记者组来到埋藏着无数古老传说的中亚，7月8日下午，我们一行4人从位于吉尔吉斯的世界第二大高山湖伊塞克湖前往古城托克玛克──碎叶城的遗迹就在托克玛克附近。在托克玛克转了一大圈，问了很多当地人也没能知道碎叶古城的具体位置，幸好中国援建吉尔吉斯的最大项目──中吉合资造纸厂就在托克玛克，厂里的中国技术人员和工人看到我们这些祖国来的记者非常亲切，听说我们在寻访碎叶古城，翻译小孙自告奋勇地为我们带路。车子在公路上拐了好几个弯，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古代城堡的遗迹，小孙指着遗迹告诉我们，“这还不是碎叶，这里是巴拉萨更，9世纪末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贸易中心，辽晚期，耶律阿保基的10世孙来到这儿，西辽就在此建都。这里的古城堡和文物都比碎叶保护得好。先在这儿看看吧。”
　　就是从仅存的断壁残垣，仍然能依稀看到当年巴拉萨更的繁华和强盛。一座古塔历经千年，依然巍然矗立。这里还有一个很小的博物馆，但却是吉尔吉斯的国家博物馆。解说员汤玛斯告诉我们，巴拉萨更是以10世纪在当地出生的一位著名的哲学家的名字命名的。巴拉萨更是丝绸之路上东西方文化融合的地方，这里既有伊斯兰教的遗迹，也有保留下来的佛教的莲花宝座。我们看到的这座塔名为布拉纳塔，建于11世纪，是伊斯兰的首领宣讲经文的地方，当时有48米，后来因为地震，塔塌了一半，现在只有24米了。在博物馆里我们还看到许多中国的古代钱币。我们费了很大的劲从仅容一人的、黑暗陡直的通道登上布拉纳塔顶，四顾一片旷野，土墙上杂草丛生，不远处一些挖掘出来的石像露天摆放在一起。隐隐地，天际似有驼铃声传来。大家的心绪都不禁有些黯然。离开巴拉萨更，我们更急切地想看到碎叶城，在我们心中，虽都有古代中国人的足迹留下，虽一样是只能看到一片残破，但碎叶毕竟诞生过中国最伟大的诗人，这块异乡的土地，是无数中国人心中的一块文化圣地。十几分钟的路走的净是山路，爬高上低，幸亏我们租的是辆越野车，要是一般的车还真来不了。翻译小孙给我们泼冷水，说：“碎叶什么也没了，就剩个土堆子了。当地人几乎就没人去。”
　　将近晚7点的时候，车子穿过一个名叫阿克别什的村子，又爬上一个坡后，真的看见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堆，这就是碎叶城仅存的遗迹了。我们下了车，登上土堆，土堆上留有若干被挖掘过的大坑，一些瓦片散落在坑底。此外就是杂草和黄土。据说前不久俄罗斯的考古专家也来过这里，证明这里确实是碎叶城的古城遗址所在。我们沿着土堆转了一圈，也算是对心中景仰的诗人做了番凭吊。大家还在坑边仔细地挑拣了些瓦片，同行的果永毅老师说，他一定要把这些瓦片带回北京，请专家鉴定一下，看看它们到底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沧桑。此时天边已是残阳如血。一个骑着运动型自行车的吉尔吉斯少年一直站在土堆下面，看着我们这几个中国人在这个几近荒芜的土堆上兴奋地走来走去。

《环球时报》(2001年08月17日第十版)

我的出生地也没人保护,都盖新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