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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红强 发表于: 2004-9-2 17:51:13|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倒序浏览|阅读模式

等福贵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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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头才五十出头,却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他坐在门槛边的小凉椅上不停地咳嗽,并大口地喘气。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了几下,要站起来,但一点力也使不上,也不知怎么的。他吓了一跳。难道我老得真这么快,一下就成这样儿了?但仔细再一想,才觉得是他在门口坐得太久,他已感到了两脚非常的麻。哦,幸好,只是坐久了,脚麻,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老得动不了。他终于舒了口气。然后,便将两脚左右晃了几下,再捶了捶,没过多久,感觉好多了,才又动了动身子,试了试,终于站了起来。 最近,他是有些高兴的,但他却有些怕老,也好像是这几天才开始怕的。至少,得抱过孙子再老才行,不然,那岂不是白活了一辈子。他总这么认为。这些年,这身体是变得差了,可年岁总还是不算有多高的。他又常常这么坚信。当然,这都是最近,前些日子他还真差点一病不起。而这事真要算起原由来,倒因该归功于张家那三儿子带回的那消息,那个关于他失踪几年的儿子福贵的消息,也许真的仅仅是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才使他的病有了奇迹般的转机。看来,他也差不多痊愈的了,只是还常觉得没力气,并动不动就会气喘吁吁的。不过,人倒还是越来越精神了。 看来天黑还有一会子。他从凉椅上起来,觉得心里空空的,一下子也还想不起一件立马需要做的事。他便又靠凉椅站立着,身子斜斜地倚在凉椅上。终于,他想到了一件事了。一件立马就得去做的事。是猪圈里,那几头猪还没有吃过食,他记起了是自己吃过早饭喂过的。猪吃两顿,因此现在喂它晚饭,是很有些迟了。一边埋怨自己刚才在那儿傻坐那么久竟将那事给忘了,他一边就慢慢地进了屋,拿了饲桶去。在屋里那个被柴烟熏得漆黑的角落里,从小灶上的一个食锅里把仅剩的一小堆猪一瓢一瓢地舀到食桶里,放下瓢,提着食桶带了缓缓的踩在干枯杂草上沙沙作响的步子去了屋后的猪圈。太阳早下去了。起了风。凉爽的山风,吹起一阵阵刚挂上“彩帽”的玉米那润润甜甜的气息顺了那又窄又深的山谷过来,穿过猪圈后面的几块稀疏的木板,轻轻理弄着他一头蓬松的花白头发、衣服,和皱纹,也那么轻那么轻地抚着摸着撞着他的额头,还有提饲桶的那双包满黄褐色皱皮的大手。停一小会儿后,将就身子倚在低低的栅栏上,勾着腰,把饲桶伸下去,对了食槽一斜,带了一阵酸腐味的猪饲便哗哗地掉进了圈里那宽宽的木饲槽。等他慢慢地直起身来,又已是气喘吁吁了,像是做得很吃力。他并不立马走开,只低着头,一双眼睛痴痴地盯着最右边的小白猪那张响亮地吃着食的嘴。脸上渐渐就露出了一种来自于皱纹最底层的喜悦。 这头猪是他特地喂来给儿子福贵做婚宴用的。 在记忆里,他的福贵自出去打工那天算起,是从没回过一趟家的,而至今想来,还已有很多年没来过音信了。 但阮老头记得,福贵是收完庄稼走的,他还记得那年他们陶坪的庄稼都特别的好,而且那年福贵刚把初中二年级读完。收完庄稼,就又该上学了,可福贵偏就在那时任起性子来,说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读了,阮老头好说歹说,要他把剩下那一年读了,也好领个初中毕业证。尽管阮老头看样子真有可能把嘴给说破,他还是死活不干。于是收完庄稼没几天,福贵就跟了陶坪几个人出去了。过了半个来月,福贵写来了第一封信,说他到了一个有大海的城市,在码头上寻了份搞搬运的活儿,还说那儿就是成天累了点,其实很不错的,至少他认为那里的工钱开得蛮多。后来他也常常给家里写信,有时还给家里寄点钱回来。在那时,老头两口心里面就真可能已把蜜糖味给鄙视了千百万遍。他们常跟着别人念福贵的信的声音一阵一阵地眯个眼笑。“看来,福贵是有出息的。”帮他们念信的人念完信总爱说上这一句。阮老头虽说嘴上很谦虚,但心里也非常认同那话,有时他也暗地里对自己说“看来,我福贵是真有出息的,今儿个他比老子我最有劲的那些年头还要会挣多了。”他还记得,福贵有次在信中说,过两年他得回来在陶坪找个能干的媳妇呢!那话真把阮老头两口乐得一晚上没睡成觉,老两口半玩笑半当真的盘算着陶坪的哪个姑娘会最适合福贵,在陶坪,要请哪个当媒才最体面之类的,直到鸡叫了两遍,他们才互相催促着睡了。 当然,那都是刚出去那一两年的事了,之后,大约是在福贵出去的第三年或多一点开始,福贵竟无缘无故地就同他们断了信。这一断,就一直到如今也没有来过一纸半文,福贵就像在人世间消失了一样,哪怕是福贵那个唯一的亲姐姐出嫁还是她出嫁半年后病故时,福贵都没有回过陶坪一次。在那时,福贵都已经没了消息近一年了。福贵没了消息,阮老头们两口是愁坏了。他们四处托人打听,最后阮老头又亲自去了一趟那个同陶坪有千里之遥的码头,但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无奈,阮老头只得没精打采地回来了。这一来,陶坪便有很多人怀疑福贵已经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或许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阮老头却并不失望。他常常对自己说:“他总会回来的,他姐已去了,我只有一个他了,他不会一长大了就不理我,我就不信,老天会把我那一对儿女全部要回去。福贵不会不理我们老两口的,一定不会,福贵从小就孝顺。老天也不会。”但时间一天一天的过了,福贵却仍然音讯全无。终于,他开动摇了,他开始从只是担心,上升到开始害怕了。要是福贵真就出个什么事,那可怎办啊?他演常常这样自问,可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绝望了。尽管阮老头极不情愿去花一时半刻想福贵,由其是去想这样一个比挖心还要难受的可能。但是,那擅长于折磨人的苍天却还是永远那么的让人气愤,他总是叫那个最令阮老头不安的将来的想法,成天不停地来光临他的神志,蚕食他的精神。一生全完了,没了子女,老两口这辈子等于是白活了,不再会有儿孙,老了,动不了了,不会有人来孝敬,来关心,来供养。这样子一窝蜂的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些接二连三的更可怕的,许许多多。 几年的担惊受怕,本已使他身体虚弱了许多,精神上也已显得有些萎萎缩缩。再经这么一来,他身子便一天天飞快地坏下去了。他想到了死,想到了这个被很多人公认了的,美其名曰“一了百了”的念头。但最后,他想到了老伴,老伴的孤单,于是,他又用比提起这念头大十倍的勇气自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阮老头一天天的衰弱下去了,身上莫明其妙的病越来越多了。医生为他找来了各种各样的药,老伴便也成天陪在他身边,哪儿也不去,但这一切,却终究还是没有减轻他一身越来越重的奇怪的病症。 他们隔壁的张家老两口,平常是同他们很和睦的,也由于张家三个都是儿子,一长大就全外出打工去了,他们老两口也过得挺冷清,无事总爱到阮老头家来串串门。由其是最近阮老头生了些病,他俩就来得更勤了。不但如此,阮家的几亩薄田,张家老两口也尽力的帮他们做,所以阮老头一家里里外外,倒真是缺不得这家好邻居的。这些天,他们还是常过他们家来,看有什么要做的,帮阮老头一家做做,没事,两对老人也一起谈点其它的事。阮老头已不再同以前那样爱说了,他常常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儿,像是听他们三人说话,但更像是养神,或假寐。张家老两口看了阮老头,也总是苦口婆心的劝,但没有用。阮老头非常的瘦了,最后饭也少吃,并几乎不吃。然而,汉没过多久,老伴也跟着飞快地变瘦了,脸庞变得特别的黄。看样子,他两口是真像就要一起去的。一时间,一些乡邻也爱来他家串门,他们有的劝慰,有的介绍点好的医生。阮家的各房亲戚也常来,又是劝慰,又是拿药。可这一切都好像是徒劳。于是,大伙都为他家的这接二连三的事感到很惋惜,也有人埋怨起老天的不公平来。 不过,那都是前些日子的事了。在阮老头现在看来,之前那些心事,竟好像是对福贵无谓的担心了,因为隔壁张家那老三从外面打工回来,告诉他们的那个消息,已经把他们这几年来的担心与惧怕全化为了乌有。原来,福贵为了挣大钱,坐大船出国去了,在大洋上打鱼。那边一去就是好几年,不能同外面联系的,本来他要给家里来封信,可是走得太匆忙,所以信才没写道。他们干那份工,是签了合同的,规定的时间没到不能走。但老三说福贵的合同这一两年就满时候了。老三说他在外面一起干活儿的同事的弟弟就在那个大船上签了五年的合同,但他就在合同快到期时生了场病,船上提前三个月让他走的。老三还说,据他那个同事的弟弟说,福贵在那边也想家,想家人,说福贵只等过了这一两年,他合同一到期,那时他就会回来,还会领很多钱,而且,他听福贵说不打算再去了。他是要回家的。还说是早就该回家结媳妇了。 那个消息就如同一颗灵丹妙药,阮老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病,在它的面前,就真那么的不不堪一击。过了一段时间,阮老头的病看样子已经痊愈了。尽管他这些年来,由于为这个家操心过多,又加上前些时间的那病,身子已经是提前地衰老了,但如今,病已于他无碍,外加关于福贵的那个消息,更使他心情好了起来。老伴也爱有事没事的同他说说笑。然而,在此时阮老头的心里,却并没有希望福贵带多少钱回来,他只是想福贵能早早地回来结婚。这样,他也算是为在上的祖宗,为这个家,为福贵、自己真正地有意义地活了这么几十年。 阮老头相信,福贵回来后,找媳妇是不会很难的,再说,他也许是真有几个钱,没准儿他回来个十天半月的就要说结婚呢。他专门养了那头白猪,福贵是要一两年才回来的,那么这头猪长大,就刚好够了,而且一两年的时间,他有能力把这头猪养上个好几百斤哩。这样一来,他便常常爱一个人坐在门槛边的凉椅上。他总希望有一天福贵会从前面对着他过来,一脸的笑。他也常常看那头小白猪,因为它长大了,也就意味着福贵要结婚了。因此他会常常把那猪同他的儿媳妇联系起来,并且还会接下去想到他的孙子,那个在陶坪过上些年生以后,便也会在陶坪结媳妇生儿子的孙子。 他觉得日子无缘无故地慢了许多。他一天天地数着,还是又过了一年。隔壁张家的老三又回来了。那天阮老头一看见他,便迫不及待地找了他,问关于福贵的事。“老三,我问你,你这次又见过我家福贵吗?怎么他还没有回来。”张家的那个三儿子听阮老头这么说,先还显出些惊讶来,说该是不可能的,按道理说他应当回来了。老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接着又若有所思地向阮老头说,他记得那时听别人说的是一两年要回来。他那时忘了问是一年还是两年。他想一两年,最多就是两年吧,也就是说,今年没回,那明年他是一定要回来的,只是他这次没有在上次那个地方去干活,自然也没有见过国外那些打鱼的大船上回来的人,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出国打鱼的那些人的事,不过,福贵既是没有回来,那么,就等他明年吧。明年是无论如何也该回来的了。老三还说既然说福贵在那边也想家,想他们俩,所以他自己也知道会早点回来的叫阮老头老不用急,只管自个儿在家里好好过就是了。阮老头便又叮嘱张家那老三,要他以后见到他们船上的人,或是遇到那种要上他们船的或是要去他们那边的人,就帮他给福贵代个信过去,说他老子在家养了头猪,等他回来结媳妇呢,叫他能早些回来就一定要早些回来,千万不要再签什么合同了。老三说记下了,又同阮老头谈了些其它的事,便回家去了。开年后,老三又带了阮老头的一腔希望出去了。 阮老头和老伴便又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他除了同往常一样,农活儿之余,坐在门槛边看过路的人,站在猪圈边看着那头大肥猪发发呆,还爱主动去隔壁张家串门了,他常常问的,却莫非是老三来过信没有,有没有说见过他的福贵。张家老两口总说老三是不爱写信的,一年常常不会给家里来上一两封信。说盼他写信比盼掉几个亮晶晶的星星到陶坪来还难的。 阮老头的白猪已经养了差不多两年,由于喂得好,那家伙也肯吃,三下五除二地,它就被莫老汉家的那个饲桶催得肥头大耳的,连走路都显得臃肿了。也许这也该算是树大招风的一类事。那一肥二胖的家伙总还上引来了一两个猪贩子,但是,他们都被阮老头一口回绝了。“我这是给我福贵结媳妇做宴用的呢。”他这么回答一个生猪贩。那生猪贩想都没想一下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是不想卖给我呢,是价太低了?你也不至于用福贵来做借口撵我出门嘛,谁都晓得,你那福贵这么些年都已没音信了,哪还可能回来结什么……”猪贩子只说了半句,还是知趣地打住了,他已觉着了他那句玩笑有过度之嫌。阮老头却还是火了,他偏着头,斜面着那生猪贩。“好吧,等他年底回来了,我看你还说我是不是要找借口撵你出门,你到时看吧。猪是不卖的,不卖,怎么可能卖呢。”猪贩一边随口说点挽回面子的话,一边悻悻地走了。 这一晃就都又快过年了,福贵还是没有回来。阮老头心里有些急了,他还是沉着气等。可时间一长,他还是有些迷茫了,而且,他也会在不经意间对张家老三那话,对福贵,对自己有些怀疑了。他决定在张家的三儿子回来的时候,向他问个究竟。他觉得如今这样子等待,是比消耗血肉要难受许多的。可是,无论有多难受,对于他阮才能头来说,总没法表达,他只是知道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受的感觉罢了,而他也只是把它忍在心里,忍在那又已经烦乱得成了一团糟的心里。他也能认识到,这个等待对他来说是极其难受而又极其需要的。所以,他也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他一点也没有。别说他,就是陶坪的任何人处在他这位置,都一样。他又在盼望福贵之外,开始盼望过年,盼望能见到老三。 但是,张家的那个本来是每年都要回家的三儿子这年却没有回来,阮老头问张家老两口,他们也说不清楚,想来就不回来过年了,他们又问老三有没有来信,张家两口还是说没有。他们有些失望了。阮老头有些急,终于,他又开始乱想了,他常常坐在门槛边,站在猪圈边,想些坏事,那些两三年前常常想的坏事,那些从不向任何人提起的事。他感到老伴的情绪也又坏了起来。 这一年,阮老头养的那头白猪却也不知不觉地就已三岁了,这在当地也传为一个染着些怪味的笑话,有人说阮老头是要想重造浮夸风,要养一只水牛大的猪来做陶坪的“卫星”,还有人说阮老头想养头老猪来做“副伴儿”要不他怎会把那头白白的肥母猪给养了三年。也有人听说过他在等福贵,没把那个事当作个笑话来谈,但别人在旁边说起时,跟着笑笑还是可以的,因为他们的确也觉得挺好笑。当然,还是有许多的人无论别人把这个笑话说得多么的有味,可他们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 不管阮老头心里究竟又起了什么样的变化,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着。冬天终于又拖着蹒跚的步履翻山越岭地来陶坪了,阮老头盼星星盼月亮,也终于把张老三给盼了回来。那天,阮老头从菜园子回来,还没进门,就听见隔壁有个年轻的声音,忙放下手中的家伙,几步冲进张家屋里,冲着正坐在小火炉边同他妈说话的老三大声地喊道:“老三,我福贵不是一两年要回来吗,怎么还没回来呢?”老三这次竟让阮老头给吓住了似的,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娘见状,忙走到他前面说:“对呀,你那时不是说福贵过两年要回来吗?怎么还没有回来呢?是不是又在那边有什么变动,一时半会又回不来了?你怎回来就不跟你阮大伯说说。看你这孩子。”老三让娘这么一说,倒像是清醒过来了,他忙回答阮老头:“哦,就是的,他那边很有可能是又有点什么事给耽搁了,要不,我想,他是一定回来了,我这一两年又没有见到他,也没有听见他的消息,可能他们那船上又有什么事忙了吧,船上的事总会很多,我那次听我那时的同事的弟弟说的。真的,真的。不过……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如果有空,我想就准会回来的,真的,你们就安心等等吧。在外面的年轻人的事,有时真的会有你们想不到的忙。” 然而,这次谈话竟好像是一个把阮老头的情绪带向低落并走向崩溃的契机。阮老头先是站在一边,偏着头看着老三,等老三吞吞吐吐的说完,又等他娘说了几劝慰的话以后,他好像是听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觉得失望,但他总没再问什么,也没再和老三还有张家老两口接着谈点其它的什么话。便托口家里还有点事,木呆呆的走出了张家回去了。张家老两口同他们老三也像是懵了,他们对着阮老头出去的那道门站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阮老头回到家里,正点火做晚饭的老伴迎上来,问他福贵那边怎样了,今年究竟回还是不回。他只说老三他没见着福贵也没见着他们那边的人,说按老三的那话,也许以后是准回来的。随口答了两句。等吃过饭,又洗过脚,独自睡去了。 从那天以后,阮老头就好像又变了个人。过几天后,他就在人们的议论声中把那头他整整喂了三年的白猪给卖了。他不再靠着猪圈栅栏发愣了,但还是总无事坐在门槛边上的凉椅上,一个人,静静的坐。家务活也不爱干了。老伴尽管最近情绪也很坏,但看他那样子,也是很难过的,也常常劝他几句,他无动于衷。大家于是又怀疑他会犯心病。也许,他老伴也这么想了。 果然有一天,他在门槛边的那坐了几年的凉椅上,微闭着眼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像是睡着了。天将黑了,老伴回家,见他一个人坐在门口。先是叫他。没应。老伴又走近摇了他两下,他还是没有动,仔细看时,才发现他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气了幽在鼻边了。立马,老伴的哭喊声就顺着他家的屋檐,一下子传了开去。张家老两口出来了,旁边的几户也有人过来,然后,大伙便七手八脚地把阮老头送进了乡卫生院。 在卫生院呆了一周,阮老头总算让医生抢救了过来,人却显得非常的呆。又过了几天,看来是无大碍了,老伴才将他带了回来。因为身体不方便。他没有再坐在门槛边的凉椅上了,只成天躺在床上了。由老伴成天侍候着。但这样的日子还是没有过多久,还没有开春,阮老头还是扔下老伴,独自去了。 这一家便只有了老伴一人。阮老头的丧事刚完,她娘家一个弟弟便要她搬到他家里去。想来一家就她一人,看样子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一翻推让以后,终还是说定了去她弟的家。 房子有些破的,随便算了点钱,给了张家。另外圈里还有一头仔猪,还能带走,牵到了她弟家里。一些家什,能带的带,不能带的便全给了相邻的几户了。临走,张家的大娘又对她说了些宽慰的话,劝她别再想得太多,到了弟家就好好的过。张大娘还没说完,她老泪已于顷刻间便染上了她一脸的皱纹,并一个劲的往下巴滑去。她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用衣襟揩了揩,红着眼一遍又一遍的向张大娘道着谢。看时间不太早了,她同张家老两口还有两个正在她家串门的乡邻说了些别话后,就带了个小布褡子,去了她弟家。 阮老头的坟埋在了他家猪圈东面的麻地里。开春了,坟头便长出了许多的草,还有一片小白花,草种都是按当地习惯在下葬后特意种上的。然而,就在那些草还没枯黄时,老伴娘家的人,便已将一口装了老伴的棺材,葬在了他的坟边,于是,靠着他旁边,便多了一座新坟。 等到两座坟上的草同样的茂盛时,阮老头家的房子,已住了张家老二,阮老头曾养过那头三岁大的白猪那个圈里,也关进了张家老二的几头小猪。 福贵还是一直都没有音信。 2004年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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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那天 半夜的烟
2# 四姑娘山
 楼主|魏红强 发表于: 2004-9-5 19:11:59|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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