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烟雨凤凰

多少回梦里，我踏着雨夜的哀愁，提着灯笼，在微弱的灯光下细步凤凰古城的青砖小巷，朝着第6感召唤的声音走向深处……　　一、萍水相逢　　我一直觉得人对一个城市牵念的情感，就像人和人的缘分一样神秘莫测。一如数年前在列车上和苗族女子龙彤彤的萍水相逢。彤彤笑着的时候仿佛孔雀开屏般绚烂。她说她不是孔雀，是凤凰。从凤凰城里飞出来的小凤凰。　　在那趟北上的列车上，我知道了南中国的湘西，有一座建于康熙年代的凤凰古城。有一个苗家女子每天在太阳冉冉升起，江面雾气未曾散去之前，用木槌和着沱江水打洗衣服。她喜欢在赶集的时候，穿戴苗族服饰，背着个大背篓，行走在虹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央。她喜欢听银饰碰撞发出的声音，仿佛是春天里花开的声音，也仿佛是夜里沱江对吊脚楼的窃窃私语……　　于是，在和彤彤握手相别后的这些年月，多少回梦里，我踏着雨夜的哀愁，提着灯笼，在微弱的灯光下细步凤凰古城的青砖小巷，朝着第6感召唤的声音走向深处……　　二、周末雨天　　4月21日，从深圳开往吉首的N702次列车，带我去了却一个心愿。这一路，将会把我心里或虚或实的凤凰印象，变成眼里、心里、骨子里、血液里永不褪色的记认。　　过了广州站，沿途的隧道多了起来。火车穿越隧道时，铁轨与轨道交接时发出的悲壮声音，仿佛海浪冲击岩石的咆哮和澎湃，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大提琴低沉而绵长的弦音……阵阵来袭。　　凌晨5点22分，在一阵雨打车窗的声音中醒来，天还没亮，一切都还在沉睡中。虽然看不清漆黑窗外的雨打风吹，却有一丝透心的冰凉迅速钻到心里，仿佛这场期望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雨，在夜色中走来。　　7点45分，在湘西的首府吉首下了火车。花12块钱倒了1个半小时的客车，就这样，置身于凤凰，在这个雨天的周末。我听到有不少游客抱怨着如斯恼人的天气，他们从我身边匆匆行走。而我仿佛是一片静止的湖泊，感受着雨花点缀湖面的烂漫，有如心情的烂漫。　　彤彤，我们会再度相遇么？在你的家乡。　　三、老营哨39号　　我住的客栈，在沱江边上。过了跳崖，再走不到100米就是“老营哨39号”。这家客栈没有店名，由当地的私人住宅楼改建，吴姓屋主的妯娌负责管理。打理我所住房间的是屋主的弟媳向玉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土家族人，说话细声慢语，从那张朴实而清秀的脸可以看出她是个善良的女子。　　向姐很利索地为我清理着刚退掉的客房。我庆幸自己赶在“五一”之前来到，因为现时临江的客栈已住满了游人，有些客房已被提前预订。　　从这个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窗外风吹树柳摇摆的摇曳；可以看到河对面一整排挂满大红灯笼的吊脚楼客栈；可以看到和跳崖相依偎的农家渔船；更远处是把我引渡而来的烟雨中的凤凰大桥……我眼睛所触及的这个天上人间，昂首是幸福，俯首是恬美。　　小妹，我整理好了。你看还需要什么？如果你需要导游的话，一会她会带你去苗寨。向姐的声音把我的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那一声“小妹”，让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十面埋伏》里的章子怡，忍俊不禁。　　她，叫田仙爱，自下车就把我带到这家客栈的苗家女子。仙爱话不多，她常常用微笑代替语言，让人觉得实诚。我喜欢她的名字，问她是否可以理解成小仙子对凤凰的眷爱？她暖暖地笑，像和风。　　四、“食”字路口　　洗去一路风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灵清透。毕竟，凤凰是如此小家碧玉，仿佛纤尘不染的琥珀，只有洁净和清香才能和她相配称。　　仙爱建议先吃午饭，然后我们乘搭来回10元的小面包车走览南方长城、岩砬窠苗寨和黄丝桥古城，回到凤凰恰好是晚饭时间。　　我是空着肚子到凤凰的，为的就是把这里的美味都尝遍。血粑鸭、苗家土鸡、土家腊肉、糯米腌酸鱼、苗家社饭、酸汤鱼、罐罐菌、米豆腐、农家豆渣、甜米酒、干腌酸萝卜丝、姜糖、……这些美食在我来之前就搜罗并刻在脑海。　　仙爱说，除了这些众所周知的凤凰特产外，还有茶桃、鸡蛋汉堡、竹桶糯米、猪耳肉、柴火担子、猕猴桃等。现在不是猕猴桃的季节，9月上市时价钱会便宜到8毛钱一斤。晚上在虹桥附近可以尝到鸡蛋汉堡和竹桶糯米的小吃。除了米豆腐外，享用柴火担子或猪耳肉拌米线做早餐别有一翻风味。茶桃就不那么容易吃到，市面没有卖。只有大早起来逛东正街也许会碰见挑着簸箕悠闲着走的妇人，簸箕里装有巴掌般大小如桃状的绿色小果，就是茶果。　　中午，我们在东正街三岔路口的一个小馆吃了血粑鸭、牛杆菌炒蜡肉和鸭脚板。乍听鸭脚板这个菜名，让我想到广东的小吃“凤爪”。然而这却是一道素菜，与当地的蕨菜同样有名。蕨菜在市场上已经很普遍，鸭脚板还默默无闻地隐居边城。　　虽然我不会做菜，却不抗拒美食的诱惑。土生土长的仙爱对这些好东东都已经免疫了，看我吃得开心，她也陪在一旁温和地笑。　　菜虽然好吃，却被辣椒呛出了泪水。晚餐一定要记得提醒店主不能放太多辣椒。　　五、在路上　　从凤凰古城到黄丝桥古城要1个多小时。往这个方向恰好到贵州，在修的凤凰到贵州的二级公路因为雨天变得磅礴颠簸、泥泞不堪。　　沿途见到了猕猴桃树生长的姿态，和葡萄树一样需要搭建棚架，以便枝叶的攀沿。想到那些外表毛茸茸的猕猴桃，我一直以为像草莓一样长在地上。因为它的颜色和土壤如此相近，大有“近墨者黑”的嫌疑。可是，我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像当年误以为草莓像荔枝吊在树上一样的白痴。是被“摘草莓”的“摘”误导，觉得只有长在树上的才可以“摘”。　　仙爱乐坏了，问我是不是也怀疑“扑新子”也长在树上。我好奇，什么叫“扑新子”。仙爱为我的问题比划、形容了N久，我还是不明白。司机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扑新子”是古城的方言，是常言的“马蹄”。尽管司机的普通话发音相当不准，但我还是听出了是我懂的植物。我问仙爱苗语怎么称呼“马蹄”。我像牙牙学语的婴孩，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把“鼻葛拉”（拟音）的音发好。　　我由衷感慨中国方言的丰富多彩、博大精深。一种语言特色也代表了一方水土的民族色彩。就苗族而言，因为领域的不同，语音、语调也会有所差异，穿戴也求同存异。凤凰苗家女子的服装就没有裙装，因为受生活环境的影响，大多是崎岖不平的山路，穿裙装就很难行走。而贵州安顺的苗族就以裙装为主。但，不管是裤装的凤凰苗族或是裙装的安顺苗族，一生整体盛装穿戴只有两次。一为出嫁，二为入葬。　　我喜欢的，是苗族的银饰。从客栈出来的江岸上，我就被一个身穿苗服、佩带螺旋项圈、银串、龙头手镯、围腰链的女子所吸引。我想起彤彤所描绘的，她的穿着打扮。仿佛听到银饰碰撞间“花开的声音”和“窃窃私语”……　　很快，车子驶进了阿拉营镇。才阿拉营镇与前一小镇的分水岭，有一门对联：走阿拉镇，赏古凤情。　　六、一些画面　　隶属于阿拉营镇的岩砬窠苗寨是湘西苗寨的典范代表。岩砬窠在苗文的意思是“怪岩成堆的地方”。岩砬窠苗寨和黄丝桥古城仅150米之遥，一会从苗寨出来，直接步行过去即可。　　来的路上，仙爱就告诉我，进寨门前，身着苗服的年轻姑娘将会以最动人的歌声欢迎来寨的客人，并敬以大碗的自酿糯米酒，这是苗人好客的方式。民歌里有这样一句唱词“锅里没有菜，碗中没有酒；客从远方来，惭愧又内疚”。所以，酒一定得喝。　　我犯愁，怕自己还没走进苗寨就酒精过敏。仙爱的话让人生怕：这个酒虽然口感很好，却后劲很足。所幸，在这个天蒙蒙、雨蒙蒙的日子，“苗姑娘”们都在寨里载歌载舞，我也就逃过一“劫”。　　（一）不同的民俗，相同的祝福　　在看节目表演的同时，我和一个姓麻的苗寨导游闲聊了起来。我们看似热情奔放而淳朴雅致的节目表演，每组歌舞都饱涵深刻的民族意义。开场的《迎宾舞》是苗族人民献给客人最隆重的礼节。它表达的是多灾多难的苗族在经过抗战的年代，已经走向了美好的新生活，向远道而来的客人致礼。《竹竿舞》的起源是因为苗族人择山而居，常有野兽来袭。于是，聪明的苗族人就用竹竿来驱赶野兽，久而久之，人们发现这是一项不错的体育锻炼项目。后来，参观苗寨的游客多了，为了让游客跟贴近感受苗族人的生活，于是加以对竹竿舞的调整和编排后，逐步演变成今天的舞蹈。　　除此以外，还有敬酒舞、捞虾舞、板鞋舞、团结舞、吃火炭等节目。每个节目都渗透着苗族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源源流长的发展历史。麻姑娘鼓励我参与团结舞，我怯生生地站上舞台，楞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热情的苗族小伙儿手牵手舞蹈了起来。我回头看了看麻姑娘，她欢乐地笑着并给我鼓掌。我也快乐地感受着不同的民俗，相同的祝福……　　（二）“动”“静”之间　　走在苗寨的院落，这里没有钢筋水泥，没有繁华喧嚣。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用木版和石头垒成。苗寨的院门几乎都不上锁，让我想起奶奶曾经说过解放初期，各家晚上睡觉都敢不关大门。因为自家有的，别家也有。想想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除了锁住上好的木门，还得加一层防盗门。邻里间陌生到好几年了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想到这，心里难免悲凉。　　苗寨的院子，像老北京的四合院。我们会看见木刻的花窗有烟熏的痕迹，那是用柴火做饭留下的历史。现有的花窗经过风雨的洗礼，已没几个完好无损。历史最悠久的一个花窗已有400多岁的高龄，它孤单地陪伴着屋里80多岁，仍能麻利地飞针走线的老妇人。不知道老婆婆是否知道又有人来看她们家的房子，她全神贯注地忙着手工活，全然不管院子里喧闹的人群。仿佛我们闯进这个宁静的院子是电视自动转换频道，在她的心里只是一个流动的画面，对她没有丝毫的干扰。而她，却成了我心里的画。　　（三）苗小白　　苗寨的夜生活除了从远古遗留下来的歌唱和舞蹈，就没再有其他的多姿多彩。唯一还能引起青年男女兴趣的，就是劳累了一天之后到“情人桥”看月亮、数星星，浓情蜜语。实际上，“情人桥”是一个水利渡槽，而且也是沟通岩砬窠苗寨和另一个苗寨的重要途径。　　我在这座桥的始端再次发现那只白色狗儿。第一次见它，是在舞场门外。它是那样庸懒，却永远保持着贵族的坐姿，前腿还很骄傲地撑在地面，吐着长长的舌头。尽管我很讨厌吐舌头的狗，却因为它那脸的温顺动了恻隐之心。或许，在这样不见炊烟的雨天，它也孤单吧。我在心里给它取了个名字──苗小白。当我回头想跟它告别的瞬间，发现苗小白已经从另外一条青石路离去，瘸着后左腿。　　我知道，这里不会有彤彤的身影。却总无意识地去寻找某些相似。　　七、那年、那月、那支歌　　黄丝桥古城吸引我的是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大部分镜头都在这里拍摄。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每天晚上都趴在爷爷的腿上等待播出时间，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听说，当年镇上的一个小男孩曾经是剧里的重要演员，如今已是20多岁的帅小伙，在当地从事运输行业。　　现在，置身于拍摄现场，倒觉得陌生和遥不可及。　　这座古城属青石结构建筑，筑城所用石料皆采石灰岩的青光石，最小的也有1000余斤。石面精钻细凿，石面平整，工艺考究。导游说，砌筑时以糯米稀饭拌合石灰为砌浆灌缝，使城墙坚固牢实。古城有三个城门，都是有十余米高的清代建筑格局的高大城楼。东门城“和育门”，西门城“实城门”，北门城“日光门”。城墙前的炮台仍然依稀可辨。　　偶尔，会在古城里冒出一些钢筋水泥砌成的小楼，与远古岁月的城墙格格不入。据说，政府也采取了相关的住户搬迁措施，以保护古城。然而，当我的指尖沿墙拂过，城墙一步一步在我身后隐退，而我那消失的每一步，也和城里的故事一样，终将成为那年、那月、那支歌……　　八、清晨暮夜　　这一个下午，我心里装了太多的人和事，沉甸甸的。走了前面的两个景点，决定不再去看如是雷同的风景。我想，我所要找的故事，应该是在沱江和吊脚楼之间。　　晚春的凤凰，夜晚和清晨总感觉被笼罩在水雾之中，连睡梦间都觉得褥子的温润。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吊脚楼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摄影爱好者和从事绘画的艺术家门早已在江岸两边捕捉凤凰从梦魇中醒来的姿态。　　今天没有雨，昨晚的弯月还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和风的熏暖迷醉着江上的游船。窗外那艘进入眼帘的游船离群孤单地停泊和依偎着吊脚楼楼柱，却不觉得哀伤和单调。于凤凰，哪怕是微尘也会被喜欢这里的游人通过影视、相片、画笔……渲染出它的价值。　　桥边岸畔，我看到彤彤所描绘的“沱江洗衣图”。除了妇人用木槌洗衣外，偶尔有淘气的小姑娘陪在母亲身边与江水嬉戏。水纹伴随着她们欢乐的笑声一层一层地荡漾开来。这让我不禁联想到童年的“翠翠”，和她的爷爷。　　我又一次在人潮如织的虹桥及东正街那一带流连忘返，迷失方向。我觉得虹桥是凤凰的灵魂，缺了它就不再完整。虹桥有太多令人爱不释手的民间手工艺品、苗族佩饰、古书画……夜晚的虹桥更为壮观，仿佛一个反仰着身躯横跨江岸的苗家少女在舞蹈着。千万盏纸灯犹如从天河撒落的片片荷花，从虹桥下淌过，荧荧火火。这些纸灯，每一盏，代表一个心愿，漂在水中央，人却在水一方。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难免落寞。尽管知道那些青石路接待的人太多了，它不会记得谁来谁往，我却固执地在古城转了最后一圈。我实在太喜欢这个淳朴的边城。遗憾的是，很多原始的气息已逐渐散失。却只能抱以对政府行为的理解，一如向姐所说的，如果不开发旅游资源，苗族人的贫苦生活将百年不变地延续。　　雨一直下，不大，零零星星的飘着，映衬着夜暮中家家户户亮起的红灯笼。天空仿佛沈老先生家门前的巷子那样狭长、孤清和惆怅。我打着伞，细步青砖，走向雨巷深处……

美丽的凤凰,与土匪遭遇的爱情都是美丽的凤凰,呵呵

PP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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