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个眼如点漆、拍翅欲飞的鱼老鸦似的半人高大的根雕,上放一盆兰草墨绿,生机勃勃,气势阔健,馨香沁人,点缀餐厅。其缕缕清香扑鼻,若进芝兰之室,似乎欲要香飘天空,香溢宙宇。 君子游目骋怀,鸢鱼自得其妙。瞬间,遥瞻神驰起来,蜀山青翠,峨眉绝秀,江波荡漾,烟雨有致。我被这奇景浸淫,迷惑,仿佛初始迷宫,像古时知鱼之乐的 庄周缓缓沉浸在梦境之中,神思飘飘缈缈……记得印第安人说过创造万物的人,厌倦了做人就变成鱼活在沼泽里,很快鱼又觉得沼泽的水太浅,它只好向大海游去。 “ 来,来,来,我们把篙杆撑开!” “ 端起酒,干……” “ 大家鸡年吉祥,万事如意!” “ ……” 朋友们七嘴八舌,一齐吼起来,热闹非凡。 我不慌不忙,从紫红色的纸筷套中抽出黄梭梭的竹筷,投入“ 战斗”。 “ 细节决定成败。”时下的这句话非常时髦和流行。一尺来长的筷套上,德字鱼庄的经营者也精心设计,一丝不苟,其正面印着 宋代的黑釉执壶、三脚炉、玳瑁、窑变釉罐的彩色图案,背面印有“ 品河鲜绝味 观古代文化”十个汉隶,古朴典雅,古色古香。很显然,从德字鱼庄的大大小小的空间,再到每一个具体的细节,无一例外地说明了主人具有深厚的文化涵养,酷爱象征吉利、富足的“ 鱼”美食文化和中国古代精品文物。
朋友在我耳畔说,德字鱼庄是乐山鱼火锅的象征,怎样评价也不过分,你来乐山不到德字鱼庄吃鱼火锅,等于你没有到乐山吃过美食啊!2004年,它被嘉州美食节组委会评为“ 市民最喜爱的火锅”…… 贺德平不仅是乐山市有名的 美食家,而且还是四川省的文物 收藏家呢!他的传奇故事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你吃着这鱼火锅,我慢慢地摆给你听吧。 我点点头,表示愿闻其详。 欢乐的鱼宴拉开序幕,香气馥郁,五彩缤纷,美不胜收,大快朵颐。 浩浩者水。雅雅者鱼。鲜鱼荟萃。连年有“ 鱼”…… 电磁炉上的鱼火锅“ 咕嘟咕嘟”,鲜开滚烫,热气满桌缭缭绕绕,简直使人如同雾里观花,朦朦胧胧。那“ 花”可不是春天万物复苏,大自然盛开的万紫千红的芳菲,而是一盘又一盘打理得十分干净的红红白白、青青亮亮的雅鱼、鲢鱼、青鱼、雪鱼、鲟鱼、鲤鱼、鲫鱼、草鱼、团鱼、黄辣丁……或整条,或两三块,或鱼片,或鱼丝,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训练有素的服务小姐用各种各样的鱼饰瓷盘盛着鲜鱼款款端来,一一调摆在彩灯闪烁的玻璃钢大餐桌上,像天宫中的仙女的纤纤玉指撒向人间的绚烂之花,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鲜鱼味道,如春兰,像秋菊,似夏荷,若冬梅……如此良辰美景,伴着琼浆佳肴,真正给我们带来了绝美的享受,送来了人间无限的娱悦! 舀上一小白瓷碗鱼丸子汤,白生生、香喷喷、丝丝热气涌起,眼馋心馋,食欲大开。拿筷子搅汤,人的喉结也随之上下蠕动,心头一慌,喉管头如有虫爬似的,伸手端住鱼汤碗,用嘴巴抿上一口。 “ 啊,汤味道好极啦!” 不过瘾,接着喝,一口、二口、三口……三下五除二,喝得一干二净,放下碗,心头很舒服,只是还想喝汤。 清代学者李渔指出:“ 汤即羹之别名也。羹之为名,雅而近古;不曰羹而曰汤者,虑人古雅其名,而即郑重其实,似专为宴客而设者。”原来,德字鱼庄的鱼丸子这道名菜,是用 大渡河、 青衣江、 岷江里长大的两斤重左右的鲤鱼精工做成的。一清养,二刮鳞,三去腮,四淘洗,五剖腹,六半花,七剔骨,八挑刺,九宰羹,十拌料,十一下锅,十二文火炖等大小工序,由掌勺大 厨师精心伺候而熬成的佳肴。你猜它味道怎么样? 若你吃了这鱼丸子,味感一定是这样:先说汤,鱼丸子汤一鲜、二美、三香,喝了立刻口舌生津,神清气爽;再说鱼丸子,一嫩、二细、三鲜、四醇、五香,一个不少,美味入口,口腹有福,嘴巴留香,回味悠长。
朋友说,吃鱼丸子首先喝汤,唇齿余香,口胃大开,往下伸筷再拈一块鱼丸子,稍凉片刻,不烫牙齿,递进嘴膛,千万不要囫囵吞枣,必须细细品,慢慢尝,才能吃出鱼丸子的韵味,这是原汁原味的第一种吃法。古人说,“ 食鱼者重者鲜,次则及肥,肥而且鲜,鱼之能事毕矣。然二美虽兼,又有所重在一起。”第二种吃法就是再小心夹一个鱼丸子,筷子递入红油海椒、酱油、味精、葱花、芫荽调拌的小碗里 牛打滚一翻,送入嘴里,牙齿慢慢咬,细细香,香味越嚼越浓,缓缓吞下。味道自然与第一种吃法形成强烈的反差,辣中裹烫,烫中裹香,又辣又烫,又烫又香。这时嘴膛里的鱼丸子,碎咽成细鱼肉颗粒,将你舌头上的味蕾细胞全部激活起来,给你一个味觉审美的时间。若跟着舌头的感觉走,那些香喷喷的味道如花一般瞬间及时地释放,又给你留下美妙的想象的空间。这样一种感觉,大有白香山“ 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诗句之妙境吧?也可能有 张大千绘画的“ 留白”效果吧?这鱼丸子的味道有多美? “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朋友大背古乐府诗,众人一致喝彩。 德字鱼庄的又一道名菜软烧鱼端来了,红润红润的鱼汤上,漂浮着一层绿油油的芫荽和切得细细的葱花,熟鱼肉的香味如小鸟在空中四处飘飞,浓烈雅致,美食美器。 软烧鱼的美感是酥、滑、嫩、 火巴、细、香,果然久负盛名,名副其实,一致获得我们的高度评价。分食一锅软烧鱼,每人一碗,动嘴尝鱼,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 长江不见鱼书至,为遣相思梦入秦。”朋友最先吃完一碗软烧鱼,背起 韦皋的《忆玉箫》诗句。大家嘴角留香,又拍手叫好。 赏雅鱼,品雪鱼,嚼鲟鱼,咽鲢鱼,吃黄辣丁……鱼鲜美精,美焕绝伦,无言无语可以概括出满桌鱼宴的色、香、味、形、声的内涵! 杜甫诗曰,“ 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伴着鱼宴,又斟起美酒,我们边喝边吃,摆起 龙门阵,海阔天空,古今中外,气氛温馨醉人,神怡心旷。你来我往,杯盘碗盏,汇成交响,一杯一杯又一杯,酒逢知已千杯少,喝得脸上桃花飞。 朋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诗兴大发,背起《雪梅》诗一首,借以幽默地称赞鱼宴:“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众人听后,一齐吼将起来,“ 比喻得极好,再奖励酒一杯!” 朋友也不推辞,一手接过斟满酒的杯子,一饮而尽,把欢乐的鱼宴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香脆可口的鱼皮片、香喷喷的五香虫,亮晶晶的珍珠圆子、黄澄澄的玉米糕……20多个小吃适时端上桌,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有此美食再饱口福。 朋友微醉,接着对我说,德字鱼庄 贺德平的心上有一个永不磨灭的“ 鱼丸情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