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杜甫为何不咏青羊宫

杜甫为何不咏青羊宫 ⊙ 陶元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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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在1170年后到四川参加抗金救国的军事工作，闲暇时，曾写过不少歌颂四川山水秀丽、风景旖旎的诗篇。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是陆游对成都西郊冬季景色的如实描绘，是对锦江河畔郁茂梅花的极口推崇。诗中特别提到青羊宫，可见在宋代，已是有名的郊游胜地。人们很自然地会问，在四川住得并不久的陆游，都留下青羊宫的瑰丽诗作，号称一代诗圣的杜甫（712～770），在成都住了五个年头，到云阳、夔州（奉节县）又住了三年，在四川留下了近一千首诗，成都有名的名胜古迹，如武侯祠、刘备墓、九里堤、武担山、开明遗石、浣花溪等，都留有他的传之千古的诗句，为什么唯独对青羊宫不留下一首两道咏叹绝唱呢？
　　是杜甫没有到过青羊宫吗？草堂距青羊宫近在咫尺，别说他在节度使严武麾下任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出入城廓有马可骑，必须经过青羊宫，就是倒霉时拄着拐杖也走不了一竿叶子烟的功夫，应该走到过嘛。所以，杜甫是到过青羊宫那一带的，而且有杜诗为证：“江路野梅香。”可见，成都西郊沿江有茂盛的梅花，早在唐代就有了。连梅花都赞了，就是不赞梅花丛中的青羊宫，真是奇怪。
　　是杜甫也与当时崇释（佛教）贬道（道教）思潮一致，故意不提道教观宇的青羊宫吗？从杜诗总体来看，“诗中圣哲”杜甫谴责、揭露了朝政黑暗，哀伤、同情“失业徒”、“远戍卒”等广大人民的悲惨遭遇，这是诗人·杜甫的主流。尽管他也有不忘“君”的历史局限，却看不出对宗教有什么更大的寄托。因此，他不咏青羊宫，不能用崇佛反道的框框来解释。
　　那末，杜甫为何不咏青羊宫？回答很简单，杜甫在成都时，还没有这座“道家仙境”、“李老君太上感应”的青羊宫。青羊宫的命名是杜甫之后的百多年。杜甫当然不会咏青羊宫了。
　　青羊宫的命名，是封建统治阶级利用迷信搞的一场闹剧。据司马迁《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说：“老子者，楚苦县历乡曲仁里人，名耳，字伯阳谥聃。周守藏禀吏也。”他是[春秋]时代的哲学家，著有《道德经》。司马迁治学态度极为严谨，在他的笔下，李耳是人，不是神。研究老子学术《道德经》，称为老庄学派，不称为道教。
　　道教在中国的兴起，始于[东汉]（25～220）末期，江苏沛县人张道陵，当过江州令，后弃官入江西龙虎山学炼丹符咒之术，他的儿子、孙子都继承符律禁咒之法，当时名叫鬼道教，是巫师一类的行业。到北魏（公元420～534年）寇谦之奉李耳为教祖，张道陵为大宗，打出道教旗号。自此以后，道教作为宗教逐渐流行开来，李耳也被尊为神，说他“生来白发，故号老子”，“生于李树下，指李为姓”，号太上老君，管天下之神。道教到唐代更是盛行。武则天就下令全国大修道观，唐武宗（841年）也曾下令全国拆除佛教寺院，改建道教道观，史称“会昌灭法”。
　　李老君被捧上了天，又怎样和成都挂上的呢？晋代干宝著的《搜神记》记有这样一个故事，在三千多年前的周昭王时，李聃西行出函谷关，守官令尹名喜，跟他学了《道德经》，老聃临别时说：千日后寻我于成都青羊肆。令尹喜辞官到成都西郊。见到一个童子牵了青羊，他跟着找到一处宅院，童子向他传授符录升天而去。这个地方建了道观，叫青羊观，就传为李老君升天的地方。
　　到唐代，青羊观不知啥时已改为玄中观。杜甫在成都时，玄中观破败不堪，庙外土地典给农民种葱栽蒜。这番景象自然不是游览胜地，所以杜甫多次路过，也未留下诗篇。
　　公元882年，黄巢起义军威逼长安，唐僖宗匆匆逃到成都来避难，面临起义军的强大攻势，除了依靠军事镇压、政治收抚外，统治阶级还不断制造天命攸归之类的迷信，麻痹人民，也为自己鼓气。僖宗到达成都后，西川节度使陈敬暄煞有介事地报告说：玄中观红光罩地，挖出青砖一面，上刻“太上平中和灾”六个篆字。“太上”即李老君，“中和”是僖宗的年号，“平灾”自然是指能消灭黄巢。僖宗听后立即下令玄中观改为青羊宫，大兴土木修建道观，庙产赎回不再种葱蒜，以免薰蒸了“清虚之地”。砖上字迹摹写送全国各道（行政区）及军队。陈敬暄和玄中观住持道士李无为都受了奖。其实，所谓红光，砖刻都是人为的，说不定是唐僖宗指使人干的，以此欺骗军民人等。于是，在杜甫逝世后112年，青羊宫的匾额挂了出来，自然杜甫不会写出歌咏青羊宫的诗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