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周辉枝

“变”与“常”的对抗 ──读《周辉枝中篇小说选》 祈盼轮回千年，热望复归尔玛，在魂牵梦萦的甘阿凉寻求旧时的踪痕，以寄托此生永难释怀的尔玛情节，是大山汉子周辉枝小说创作的情感原点，在川西北山地追逐尔玛人的悲欢离合和世道风情，屡析边地山民的生命意义和生存状态，是其小说思维的纵横取向，在时代变革与历史痼疾的对抗中寻求民族现代嬗变的可能是作者不悔的文学理想。作者自鄂西来到川西，弃行武而从文，三十年梦断却情未了，一曲反映秦巴山地、羌雕古堡的幽长旋律回荡在周辉枝的中篇小说里，尤如朝花夕拾，是作者在断梦处寻求昔日的踪迹，以探取边地民族心理现代努力的艰涩。 周辉枝的大多小说反映的是边地羌、藏民族的生命状态，因此不论是地域环境还是写作对象都远离当下文学所指的中心，通过对边民特殊群落的描写，在内心构筑了一个时代的边城，与沈从文构筑的供奉着人性的蓝色边城形成遥远的回拨和比照，那山、那水、那吊脚楼、还有那水手的蛮力。如果说沈从文构筑的是湘西凤凰水上的边城，那么周辉枝则构筑起了川西高原山地的边城。由于都出生在湘鄂僻壤，一位是苗裔，一位是土家族，在小说的文化取向上暗含有某种共同归趋，因而体现了大致相同的文学品格，即通过描写边城人民的生活特色，边城人民的“常“与“变“，领悟传统宗法农村自然经济解体的历史过程，动用丰富的乡村性生活积存，来充当中国文化批判者的角色，这种文化批判立场取的是地域的民族的文化历史形态，由城乡对峙的整体结构来批判现代文明在进入边地后，边城原有的惯常的历史轨迹断裂后所暴露的全部丑陋处，显示了新时代中国文学呈现的多样多元特征。周辉枝的小说常将生命形式和生活形式高度统一，这就是抒情。川西这块土地有了周辉枝而以全貌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可以说他成为尔玛人情绪的代言人。周辉枝笔下的川西世界，包含有对人的生活形态中有别于时代文明的那种健全、协调、，化外境界的重新发现，并大量渗透着作家的情感、情绪，将三十年的生活积淀带入当下的记述，因而增强了叙述作品的抒情倾向，然而透过抒情的表层，又表达了其厚重的一面，即“变“对“常“的挑战，社会现代化的变革波及边城所呈现出的边城传统习常的阻拒及其丑陋态，引发人进一步溯源，作者则以冷峻的文化批判者身份出现，带给人不尽的思考。从《阿米扎秋》、《黑狗和黑牛》、《在浪荡空间行走》、《葬歌》到《村荒》，反映了经济类型转轨的体制巨变下，这种力量波及羌、藏民族心理所泛起的道德伦理波澜。《阿米扎秋》是作者从当下经济变革的背景入手，描写了草原人民追求致富的悲喜剧，通过主人公阿米扎秋种植蘑菇雇用帮手所产生的矛盾，展示当今道德的沦丧。“人生来就是一场搏斗、爱情、金钱....”，“只要是人社会就不完美，但不能因为不完美就不在世界上活人，世界太干净了不见得是好事”，文章就在这样的偈语下展开，使小说上升到哲理层面而体现主题，开篇提及的九色鹿故事又使文章渗透了一股佛教义因果轮回的禅机，从而赋予小说一定的文化意蕴，负心者恩将仇报终无好的下场，加大了小说的批判力度，这契合了积淀在人民心中的传统道德意识，使小说张力大扬。《黑狗和黑牛》也吸引人对一些严肃的人生问题进行思考，羌族少妇尔玛独自在家悉心打理家务和农活，丈夫和公公在县城里跑运输，本来很有希望而且和睦和家庭，但就毁在人际的猜测和亲情的丧失。村里无业混混甲桩欺负尔玛丈夫在外，欲霸不能，从而穷计说出尔玛与雇工如何苟且，折射出人性的卑污，使人联想起鲁迅笔下那欺负单四嫂子不怀好意的蓝皮阿五一族，然而更可怖的是公公不顾儿媳的情面，替子训妻，请神爷杀狗血灌尔玛以驱邪，极度的愚昧无知，因袭的痼痴沉疴，落后的传统意识是难以斩尽挥去的，卫道的牺牲品尔玛和黑牛韶华青春就些做结，一曲挽歌靡靡不断。《在浪荡空间行走》则反映的是在“解放思想”这一主流话语背景下，一对素昧平生的青年男女结伴同游而产生的情感纠结。体现的是主体意识的高扬与低文明层次之间的断裂错层所产生的一种浮躁情绪。阿丽和板子都因下岗而逃避城市的喧嚣旅居边地山林，从相识到做爱，是直线式的甚至可以说是零距离时空关系，直到分手连对方姓名都很模糊。这种从前工业文明回归农业文明，从文明世界返回世界的反刍冲动，仿若Ｄ.Ｈ.劳伦斯笔下《查特莱夫人的情人》那样的剧幕。然而它们却有很大的差异，查特莱夫人与代表自然之子的情人的结合完全是灵与肉的聚合，反映的是以自然文明对抗工业文明的劳伦斯式的主题。而阿丽与板子的“不谋而合”实为浮躁的饮食男女在浪荡而虚无的空间中穿越行走，“性”这一人类圣洁而华美的语词退而成为欲望无极的替罪羊，可以说这是作者苦心经营的意象。《葬歌》“是一个忧伤的调儿，或者更低沉，泪水汪汪，哭声不断，使人想起那悲伤的情景，”的确，文化大革命这一厚重的历史话语，提及它时让人觉得心里有一种酸涩感。羌、藏边民也难以逃脱，但运动很快就终结，高文老汉的归葬就是对隐痛的瘗埋。站在棺材边疾首抛泪的白朗却痛的那样无助，但可怕的政治风暴并没有扼杀善良情感的忠贞不渝，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唱错了葬歌是对死者的不忠。《村荒》中的格尼怯于村长的淫威，放弃了与两小无猜的心上人虎子的爱情与幸福，虽认为遭此劫而配不上虎子，但从某种层面上讲是对爱情的不忠与背叛。从老一代的白朗到年轻一辈的格尼乃至阿丽，这种对爱欲情仇的态度，让我们认识到边地民族内在心灵的闪光点，但随着岁月的流转，尤其在变革中前进的时代面前，这种闪光点渐渐模糊甚至走向现实的虚无。周辉枝的小说是用“梦”与“真”构成的文学图景，同文本外现实世界相比照，让人们从这样的现实图景中去认识这个民族，因历史的原因而袭传的痼疾在当下现代化进程中所显示的“阉寺病”，这种病症与沈从文所指定的恰好相反（注：沈从文认为性爱是人的生命存在、生命意识的符号来看待的；所肯定的是人才的自然、和谐、健康的生命，反对在人类进程中的某种倒退，反对生命的被戕害，变的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生殖力不足，形成被阉过的寺宦观念。）周辉枝小说里的男女在“性”上都具有郁勃的生机，然而这种性欲的宣泄却导致裹足不前，历史放逐了这个民族，使这个民族曾有的话语权利被剥夺，像一个畸形儿，如韩少功小说《爸爸爸》里的白痴丙崽，这个民族文化的抽象符号在现代变革面前只知道吃母亲的奶，处于力比多转换的婴儿期。这是与沈从文小说相异的一面，沈从文的小说反映的是在现代文明浸噬乡土中国的农村所带来的系列变化，落脚在现代工业文明如何遮掩了人性的光环，而周辉枝的小说则反映的是新的文明进程在边地民族中所泛起的波澜，而这种滞步不前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传统陋习所致，他拷问历史，历史应负主要责任，这就他乡土故事的主旨。 周辉枝的小说具有显著的文化历史指向，浓厚的文化意蕴以及独特人情风俗的乡土内容，这种小说不重情节、人物，强调叙述主体的感觉、情绪在创造中的重要作用。如《黑狗和黑牛》中“凉在绳上的花格子布的短裤，在明媚的天空下爱恋着那温暖的阳光”，他把环境认作是人物的外化，人物的衍生物，在一定程度上景物即人。《村荒》里“巴儿山脉罩着一层淡淡的清爽晨雾，山里的的树木、小草披一身亮晶晶的水珠儿，远望山野油光光，给人一种畅快的感觉。老屋里冒着股股白色炊烟，白色炊烟随晨风飘往老屋背后的岩石上，一会儿就不着影儿了。”所描写的情景是那么和谐、宁静，因此他的小说造出了具有诗一般感觉的化外境。作者通过描摹、暗示、象征乃至穿插议论，来开拓叙述作品的情念、意念，加深了小说文化内涵的纵深度，制造出现实与梦幻水乳交融的意境。这种讲究诗的意境的小说特别具有民族的韵味。卢伯克.博西说：小说的艺术技巧在于视点──即小说的叙述角度。作者小说集的每一篇都选择了独特的叙述视角。《阿米扎秋》作者匠心独具地设置了一个神秘的意象黑蘑菇，运用全知视角，使之君临一切，超然旁观表达出作者之所想，从而点明主题。这种带神秘感的意象设置颇似博尔赫斯那种带有魔幻色彩的艺术手法。在《黑狗和黑牛》、《葬歌》、《在浪荡空间行走》等作品作者均把视角移至平凡人的身上，关注他们生活的原生态，因而具有新写实主义的某些特点，尤其是《在浪荡空间行走》，阿丽与板子试图对某种传统的超越与反叛，一种原始生命激情下欲“羞”还止的凯觎，反映出在经济变革发展中，带着伤痕记忆的年轻一代如何面对精神的骚动，事后又如何饮下自酿的苦酒，说明了他们仍是失望的迷惘的一代，从而转向历史的控诉。当然作者三十年遍及羌、藏民族群落，对川西北高原自然风光，风俗礼仪的描写，如围着死者欢快的跳锅庄舞，象征尔玛人祖先的白石头，姑娘手中的卡斗，青年男女的订婚物云云鞋等，都颇具具民族特色。 “长相思，三十年高原岁月，那里的山山水水，象久别的恋人一样，总铭记在我心田……”这是作者的真情告白，人到中年特思旧，或许难全华发早生步履艰难，权且沿旧梦而寻痕，然而思旧并非仅仅怀旧，作者的文学理解更在于“变”与“常”的对抗中思索和寻求边地民族向现代嬗变的可能性，这便是周辉枝小说独特而厚重的一面。 作者：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系研究生刘扬

我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他说要写一篇小说,篇名叫《乡儿》，几年过去了也没看到，白讲了

论坛需要不同的声音,毛主席教导我们:百花齐放

以下是引用桃花在2005-7-20 13:01:33的发言： 我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他说要写一篇小说,篇名叫《乡儿》，几年过去了也没看到，白讲了

希望有机会能听到你讲的故事，也许你也忘了……还是应该靠自己。

是一个羌族姑娘的故事，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切，仿佛看到她就在我的眼前，我怎么能忘了呢！！她是我小时候的伙伴，是我家乡那些姐妹们的影子啊！！

那把她写出来,我们很想知道.

也有比较俗的文学形态．比如武侠小说．比起诗歌，小说本身也是一种比较俗的文学形态．８０年代后期的新写实小说都比较俗，不是说雅俗共赏吗？

我认为"俗"应该象古典小说那种"俗"容易让人接受.俗也俗要得有美感.比如说<金瓶梅>,长篇大段的性描写,那不知比现代人高明到那里去了,让人想入非非,难怪要列为禁书.可是有些现代人的描写,无非是脱光了放在手术台上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