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化B面：《你好，李焕英》“推手”深陷治理困局

源自：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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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北京文化B面：《你好，李焕英》“推手”深陷治理困局

　　截至2月19日晚7点，黑马逆袭之势的《你好，李焕英》票房已超过34亿元。
　　这也让其背后的A股上市公司北京文化备受关注。
　　两年前2019年2月5日，同样是北京文化出品的《流浪地球》上映，当日票房破14亿，创造了春节档内地首日票房纪录。
　　“爆款收割机”归来，而北京文化已不复当年光景。
　　即使在春节假期后首个交易日2月18日涨停，2月19日继续大涨7.36%报收6.17元/股，北京文化仍较从五年前最高点42.71元/股暴跌超过85%。
　　在经历大股东减持、高管内斗、立案审查、股东纠纷等多重利空后，北京文化又在2021年开年迎来“郑爽”事件大雷，业绩也爆出巨亏：2021年1月30日，北京文化发布2020年度业绩预告，预计2020年亏损高达23亿元。
　　“报告期内，受新冠肺炎疫情对影视行业的影响，公司根据项目进展情况对存货价值进行评估，基于审慎原则，拟计提存货跌价准备。其中，主要项目包括由公司投资制作的古装电视剧，受主要演员社会舆论事件影响，该剧能否播出存在重大不确定性。”北京文化在业绩预告中的这一表述或可视为郑爽风波的影响。
　　公告显示，北京文化最新存货余额最高的作品便是由郑爽主演的电视剧《倩女幽魂》，2019年末存货余额接近3.6亿元。

一部《你好，李焕英》的推手故事
　　2月18日晚间，北京文化公告称，参与出品、制作、发行的电影《你好，李焕英》在中国大陆地区上映6日，累计票房收入约为27.25亿元。该影片已委托第三方公司进行保底发行，保底票房收入为15亿元。截至2月17日24时，公司来源于该影片票房的营业收入约为6000万元～6500万元。
　　“公司就该影片取得的营业收入将按照公司与其他合作方签署的协议的约定进行计算。”北京文化指出。
　　公告尚未指出具体保底发行方和保底条款，而根据此前传出消息，猫眼娱乐和恒腾网络子公司儒意影视联合对《你好，李焕英》进行保底发行。
　　2月16日港股节后开市起至2月19日，猫眼娱乐累计上涨11.61%，恒腾网络上涨32.82%。
　　“目前《你好，李焕英》票房还在上涨，应该说对北京文化和保底方都是利好。各方收益如何要看协议具体是如何约定。”2月19日，一名关注传媒行业的分析师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作为一种资本运作手段，电影保底发行近几年被发行方频繁运用。
　　对于制片方来说，如果票房没有达到保底数字，发行方需要按这个数字分账给制片方，制片方没有损失。但是如果超出保底数字，分账比例就会重新确认，按照之前的约定，该比例将会对发行方更有利。
　　这一发行模式，正是由北京文化董事长宋歌发扬光大。
　　2014年，北京文化联合中影5亿保底《心花路放》，最终《心花路放》收获票房11亿元，国内保底发行的模式开始盛行。
　　尝到甜头后，北京文化在《战狼2》剧本还完成的情况下就豪赌8亿，再一次开启了保底发行，这部电影最终取得56.8亿的票房，创下中国影史上最高票房纪录，北京文化市值也因此一度暴涨55亿元。
　　押中爆款股价大涨的局面，近几年在北京文化身上频繁出现。
　　就在2月18日，19日，随着《你好，李焕英》票房的逆袭，北京文化再度大涨。
　　“《你好，李焕英》票房明显超出之前的预期，直接受益方从A股上市公司来看的话，北京文化参与的比较多，上涨的逻辑和之前《流浪地球》、《我不是药神》上映后类似。《唐人街探案3》票房没有超出预期，所以万达电影下跌了。”前述分析师指出。
　　《你好，李焕英》大卖带来北京文化股价的上涨，而从业绩收益来看，连续两年巨亏的北京文化能否借此“翻身”，还得打个问号。
　　北京文化2017年年报披露，《战狼2》总票房为56.8亿元，带给公司的收入高达3亿元，扣除1.4亿元的保底发行成本，实际收益约1.6亿元。
　　北京文化2019年三季报显示，《流浪地球》最终票房成绩高达46.55亿元，公司从中分得的收入为6-6.5亿元，实际收益仅有2.4-2.8亿元。
　　据北京文化发布的《我和我的家乡》票房公告，截至2020年10月8日，该片上映8天累计获得18.71亿元的票房收入，公司来源于该片的收益约为0.8-1亿元。

“爆款推手”B面
　　北京文化因接连押中爆款电影而广为人知，然而从其业绩表现来看，却是连年亏损。
　　2019年，北京文化实现归母净利润亏损23.06亿。
　　根据业绩预告，北京文化预计2020年亏损高达23亿元。
　　连续亏损两年，意味着北京文化将被ST。
　　此外，北京文化的现金流也告急。2020年三季报显示，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公司账上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仅6377万元，而短期负债高达8.96亿元，后者是前者的14倍。
　　1月25日，北京文化发布公告称，公司近期因资金困难，未能按期归还银行贷款，发生5亿元逾期贷款。公司将通过出售资产、电影项目融资等方式，全力筹措资金，缓解公司资金紧张局面。
　　与资金困局相伴的，还有北京文化的公司治理难题。
　　1月3日，北京文化连发3份公告，内容分别涉及公司因信披违规收到证监会调查通知书、公司及相关人员收到北京证监局警示函、持股5%以上股东减持公司股份等事项。北京文化公告称，由于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中国证监会已经对公司立案调查。北京文化也成为2021年第一家被证监会立案调查的上市公司。
　　就在去年2020年4月29日，北京文化发布年报“业绩变脸”的同一天，北京文化前副董事长、世纪伙伴前法人、董事长娄晓曦在微博转发世纪伙伴的微博实名举报北京文化涉嫌财务造假。
　　举报内容包括“通过资金体外循环的方式帮助星河文化进行财务造假”、“通过股权投资基金作为资金通道，进行利润回收向上市公司输送业绩”、“挪用上市公司资金让关联方协助摩天轮完成业绩对赌”；还举报公司高管宋歌、张云龙涉嫌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等多项犯罪，并表示举报已被北京证监局受理。
　　北京文化当天深夜火速回应称举报系诋毁污蔑，娄晓曦因涉嫌挪用资金罪已出逃海外，北京市朝阳公安分局已于2020年1月19日对其正式立案侦查。
　　大半年过去，2021年1月4日，北京文化公告称，由于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中国证监会已经对公司立案调查，成为新年第一家被证监会调查的上市公司。
　　同日，公司还披露了两份监管警示函。警示函指出，北京文化2018年年报多计了营业收入约4.6亿元，多计了净利润约1.91亿元。以及，北京文化对子公司管理、预付款及投资款管控、项目管理等方面存在重大问题。
　　宋歌、张云龙、陈晨分别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财务负责人及董事会秘书，是上述违规行为的责任人。
　　宋歌等就是北京文化2020年业绩造假风波的关键人物，宋歌于2020年12月24日晚辞去北京文化总裁一职，仍担任公司董事长。

治理的困局：深陷矛盾
　　目前，北京文化既没有控股股东，也没有实际控制人。
　　截至2020年12月31日，北京文化持股超过5%比例的大股东分别是持股1.11亿股的富德生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富德生命人寿”）、持股7785.09万股的青岛国资委旗下青岛西海岸控股发展有限公司（简称“青岛西海岸”）、持股3785.50万股的西藏金宝藏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及持股5%的中国华力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华力控股”）。
　　西藏金宝藏的法人代表、唯一股东，正是去年举报北京文化的娄晓曦，而新疆嘉梦的执行事务合伙人，也是娄晓曦。
　　2020年，西藏金宝藏先后6次通过二级市场卖出所持北京文化股份，现在持股比例是5.29%，所持股份数是3785.5万股。新疆嘉梦现在的持股比例是4.31%。
　　华力控股原是北京文化第一大股东。2020年第四季度，华力控股继续连续减持，现持股比例为5%，持股数量是3579.5万股，且被法院冻结。
　　排名第2的青岛西海岸是国有法人，在去年第二、第三季度陆续进场，之后一直没有减持，现在持股比例为10.87%。
　　2021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决议显示，北京文化股东、管理层之间已现分歧。
　　北京文化聘任新审计机构的提案遭出席会议有表决权股份的84.1729%股东“反对”。2月1日，深交所下发关注函，询问公司第一大股东富德生命人寿和第二大股东青岛西海岸是否对上述议案投反对票。
　　高管内斗、证监会立案调查、5亿贷款逾期、股东纠纷等众多风波的曝出，无不透露出爆款推手北京文化的如今陷入的复杂局面。
　　“近期行情可能是灵活资金参与比较多，鉴于目前的公司治理情况，公募应该不会做长期重仓配置。”前述分析师也表示。
　　A股影视概念火爆的2015年前后，北京文化一度成为机构重仓股。2015年一季报至三季报，北京文化前十大股东中有七席均为机构，2015年年报中机构更是占据八席，其中第三、四大股东均为社保基金。
　　而最新一期财报2020年三季报中，北京文化前十大股东中仅剩下一只基金，即泰达宏利价值优化型成长类行业混合型证券投资基金。
　　随着高管内斗，人员流失，北京文化当初靠并购形成的电影、电视剧、经纪业务“三驾马车”，也仅剩下电影板块主要支撑着公司的业绩。
　　如今，这一板块最大的业绩想象力，在于筹备已久的《封神三部曲》。
　　其截至2019年末的存货余额为9820万元。
　　春节档期间，《刺杀小说家》《你好，李焕英》《侍神令》《新神榜：哪吒重生》《熊出没·狂野大陆》5部影片都有《封神：第一部》的新版贴片预告片，第一部已宣布定档暑期档。
　　“这或是近期北京文化股价上涨的一个原因。”前述传媒分析师指出。
　　（作者：周莹　编辑：李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