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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害·事故5·12大地震来自汶川的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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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5·12不再是世人关注的热点,我的帖,发得也太迟。因为百废待兴,我还得重新收拾我破败的家,日子还得过下去。这里写下的都是灾难发生时和后的还原纪录,为抛砖引玉,让其他的朋友贴出更好的自己亲身经历的好文章。



5·12大地震来自汶川的笔录
──对那一年地震断决记忆后的记忆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形容5·12大地震带给我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灵冲击。
  谁能有这样的运气,能在一生中感受两次毁灭性的大地震呢?而在两次大地震中居然毫发未损呢?我知道的就只有我自己一个,还有别的人吗?至少目前还没有听说。这不是自我膨胀的沾沾自喜,命运中的许多未知,就是这样作弄人,那么下一次呢,还有这么幸运吗?
  第一次经历大地震是在甘孜州的炉霍县,也是一次闻名于世的大地震。据说对内有关单位报告的是8.2级,对外宣称的却是7.9级。按国际惯例,上了8.0级的地震国际红十字会就会组织人员和物质援助受灾地区和国家。那时文化大革命的进行虽不及前几年,却还是轰轰烈烈,外国人想参与进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1973年,我所在的工作单位是炉霍林业局的一个苗蒲。春节刚过,天气忽然变的暖和如平原地区的三月天。而炉霍是个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藏区县城,一般5月份冰河才开始解冻,青草刚刚乏绿,苗蒲的杉树苗尖也才萌动,怎么在2月的天气就温暖如春呢?可是这反常的天气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反思,反而让大家为这暖和的天气欢欣鼓舞,以为春天就此就来到了我们的身边。特别是苗圃的女孩子们,脱了棉衣和绒裤,在阳光下挥汗如雨地跳绳嬉闹。
  《红楼梦》里有这样一段描写:说的是大观园的一棵白玉兰不合时节的开放了,贾俯上下都为此高兴,摆宴庆贺。以为是象征家族将会从下滑的情景走向辉煌的预示,那知道这却是破败的兆头。结果呢,贾家破了,林妹妹死了,宝哥哥出家了,所有的人都七零八落。
  这温暖的阳光和一丝风也没有的天气,原来是大地震前有预谋的精心的安排,和贾俯上那棵开花的白玉兰真的很相似。
  因为年生的久远,很多人的名字模糊了,他们的姓我却忘不了。
  那天,我和另一个徐姓的女孩在她义认的一个本家叔叔的家里做客。其实她叔叔30岁都不到,从林业学校毕业分配到炉霍营林局不久的一个年青小伙子,比我们也就大那么十岁左右,只是他已经有了老婆和一个两岁的女儿。因为这原因觉得他很大了吧,所以才叫他叔叔?
  在徐叔叔家吃过下午饭后,就往我们的苗蒲赶。苗蒲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古比,大概是藏语的发音吧,离县城有7里路。同回的还有一个和我同姓的的小伙子。7里路不算远,可是那天的感觉就是特别累,特别想睡觉,我们三个人喝醉了酒似的,一路上偏偏倒倒,病歪歪的样子。大概离苗蒲还有一公里路,一个老工人从后面骑了一辆自行车也从县城回来。我和徐姓女孩要求他把我们搭上他的车回去,他同意了。我俩一前一后坐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丢下那个姓罗的小伙子一个人在路上。
  回到集体宿舍后,看看时间还早,反正饭也在徐叔叔家吃过了,离晚上开会也早(那时候每天晚上都要学习政治,学习毛主席著作)。我想干脆给在茂县的朋友写封信吧,刚铺开纸,一阵低沉的如重车碾过地面的轰隆声,由远而近的传导过来,我惊骇了一秒钟,脚下突然摇晃起来,那阵势之快之猛,童年时在茂县遇到过小地震,又常听大人们讲1933年的叠溪大地震,我意识到这就是地震,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地震,我大叫一声“地震了!”就向外冲去。这时房上的瓦希里哗啦的从房顶成片往下掉,跌跌撞撞的我用力拉开已经变形的木门跑出室外,本能的向大门外的公路跑去。看见大门和围墙拼命的摇晃,马上就要倒了,吓得我赶紧往河边的苗圃地跑。这时看见我们苗圃的会计吓得脸都吓成了猪肝色跑向我,嘴里不停的说“地开口了,河水都涌进来了。”我和他又往篮球场跑去,篮球场那根用来撑国旗的木杆已经倒了,固定木杆的水泥台基被撕裂成一堆烂泥,平整的篮球场变得凹凸不平全是横七八竖的口子。苗圃里多数的人已经在聚集在那里。一个年轻的媳妇,卷缩成一团,光着身子萧瑟在寒冷的空气中,惊恐又狼狈的藏在他丈夫的身后。
  公路上方浓烟一片,那是藏族老乡的寨子垮了。一道宽宽的裂缝,从左岸的山顶一直下来,中途一株被我们叫作“消息树”的云杉,被从中撕开,裂口继续笔直往前延伸,在公路上留下了两米宽的口子,穿过河延续到对岸的山顶……
  这跑的过程中,大地究竟是在抖动还是象水浪似的一波波往前赶?我不知道,只记得跑的时候如踩在棉花上,用不上力。我是跑出来了,可是和我同住的女孩张玲就没有跑出来,躲在我们用圆木爪钉做成的床下,就这样的床都被震倒,倒下的墙全压在铺上,好在张玲幸免于难。要是晚上,我们两个花季女孩还不早就做了短命鬼。
  36年过去了,炉霍地震的记忆已经逐渐淡去,淡去并不是忘记。那些曾经的人,曾经的事,时时跳出来在脑海中过滤一翻。比如那个徐叔叔,他在那次地震中死去,而且是为了接苗蒲领导打去询问我和徐姓女孩的电话而遇难的;比如那棵被撕裂的“消息树”;比如那个没有穿衣服的年轻媳妇;还有一位母亲拖着两个孩子躲避死神的样子;还有那天晚上睡在草朵中,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听雪地上传来恐怖的哒哒的马蹄声和荒野外发出的神秘的信号弹……一直以来我想把它写成小说或剧本,但笔力不够,终未能成。

久违了再次邂逅──地震
  今年5月12号,我们中老年舞蹈队的朋友吕祥珍,在下午的2点钟连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叫我到陈小玉家的楼顶上去练舞。磨蹭了好一阵我才冲冲忙忙找到她们。快两年了,看到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有恍然隔世的飘忽,哀愁的情素又萦绕在心头,沉沉的。这和我的身体还是心情有关?真是怪得很。
  高老师,陈小玉,吕祥珍都责怪我来迟了,高老师还一个劲的揶揄我,说我来迟到了,要我给大家一人买个棒棒糖陪理。正说笑间感觉房屋突然跳动起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着更大的震动和摇晃又来了,这才反映过来──地震!不约而同跳出小玉家屋顶花架的外面却怎么也站立不稳,就一个抱着一个。
  我还以为和往常一样,只是个小地震,动几下就完了,那知道先是上下跳了几下,停顿了半秒就开始来回摇动,而且越摇越厉害,多年前地震的情景那一幕幕,快速的浮现在脑海里,鲜活得就在我眼前,这才意识到今天的地震非同小可。觑眼向远处拉去,江北那绵延沉稳的龙山像是活过来的巨龙,摇首摆尾,欲向苍穹而起;旧时被历朝历代称为“汉番咽喉西路命脉”龙山其麓之处的保子关,就是龙尾,此时似要挣脱亿年的束缚,在两江汇合的水中扑腾翻打;那条新建成还没有正式通车的“都汶”公路,在龙山脚下像条蚯蚓似的起伏着。太阳的光芒变成了橘红,世界在突然之间安静下来,正穿越时间隧道,飞向另一个空间……我呆看着,呆看着,一时置身在虚幻之中,身子变得轻快爽朗,被施魔一般,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巨大危险的旋涡中,没有感觉灾难已经发生,或是觉得不会发生。这和我第一次经历的恐惧、惊慌、失语的状态完全是两个概念。原谅我这愚笨的脑袋至今没有悟出缘何因素造成的两次大地震中迥然不同的感受?
  我们中有人开始祷告菩萨保佑,悠悠的颤抖声如一页一页被撕的纸张,轻柔破碎得让每一个毛孔都惊厥过去,我才大汗淋漓地回到现实,开始关注我们的处境。
  这幢三楼一底的楼房,平时看它也雄伟壮实,此时象一叶遇上风浪的小轮船,被震动肆意揉耍。
  “哐!哗──!”什么地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从各个方向又传来杂乱沉闷的轰响!我本平静的心此时焦躁起来。什么叫“山摇地动”?这个词原来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以往都把它作为形容词来用,但以我愚蠢的看法更应该把它作为动词。造这个词的人,一定是经历过我们这样的大地震,他用准确生动的四个字把他的所见记录下来。写到这里,我不禁要感谢我们的老祖先发明了世界上最先进、最形象、最简洁、表达力最强的方块字!汉字万岁!
  陈小玉家的屋顶就是个大簸箕,我们被筛来簸去的,直立的身体需要相互的支撑拉紧才不至于被摔倒在地。我低头看着我们踩着的这个房顶,心想不知道这是现浇板还是预制板,要是预制板,摇来和墙体分家了就惨了,千万不要从我的脚下断裂啊。我甚至想到从我脚下断开后那下面黑黢黢的窟窿和预制板那牙齿一样锋利的断口戳进身体的恐怖状,想到这些,真是不寒而栗,而地震还在继续,就寻思着这下完了,不知道要掉在小玉家的第几层楼。去年那次车祸没有要我的命,这下必死无疑,好在今天要去的路上伴多,不至于让灵魂踽踽独行。想到这里,我紧紧抓住前面一个人的衣服,也不知道我前面的那一个是谁,只看到小玉吓得苍白的脸,然后隔着一个人伸手来抓住我,我感受到她冰凉的手那绝望的抖动,油然有一股豪气在我胸中升起,毅然的握紧她的手,用力的。
  有人哭起来了,有人要往楼下跑,有人叫大家不要跑,就在这里还好些。有人担心着自己的孙儿。我这才想到和我在超市分手的黄皓,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走到他的网吧,那么他在街上哪里?不会被街上的房子砸到吧?但我最担心的还是在南桥幼儿园的外孙,那是个私人办的幼儿园,房子破旧,院坝又小,现在正是孩子午睡时间……我不敢想下去了,只希望这可恶的地震赶快停止摇动!
  漫长的3分种,这个后来公布的摇动时间,让在5·12大地震中所有的幸存者经历了那难以诉说的地狱般历程,我终于跑到了楼下。
  楼下情况并不妙,小玉家修理汽车的师傅和她的家人,挤在四周都是高楼的修车场,而且楼下已被滑坡山体的灰尘覆盖,炝人的灰尘让人窒息,呼吸困难。所有物体在视线中变得模糊,那是没有挣脱束缚的龙山,还有羊龙山,姜维城等山体大面积滑坡产生的土沫粉尘。巨石夹着碎石泥土从山脊一路向山脚横扫倾泻而下,卷动的尘埃汇成一团团浓烈黑黄的烟雾,冲过河面,击中街道房屋每一处可以进入的空隙。先在人们的身边脚下弥漫,接着往空中升去,刹时遮天避日,黑如夜晚,人们面对面也认不出对方是谁。
  我没命的冲到街上,街上一片混乱,惊慌失措的人们从家中,从商店,从各个狭窄的地方跑到街上,以为这样可以逃掉地震的追赶。人们的脸上被扑上了厚厚的地震灰,像一群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木乃伊,只有那余悸未消的活动的眼珠,才感觉生命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存在,很多天以后,人们依然把地震的烙印,就这样挂在脸上和身上。这不是故意要向谁展示灾难带给自己这并不美丽的包装,实在是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人们懵了,全然顾及不到自身的形象,加之水的缺乏,这是主要的问题。
  二十米宽不到的街道,两边都是6层以上的高楼,要是倒下来,街上人是不能幸免的,我边跑边叫大家到开阔一点的地方去,这里是不安全的,一个姑娘带着哭腔说这里就是最宽的了。悲怆的感觉不由从心而起,我禁不住的骂起粗话:“修这么多高楼闹毬!”原来骂粗话真好啊,是减压释放火气的最佳方法!
  在快到南桥幼儿园的路上,一个老太婆倒在一处垮塌的房屋下,血从头部溢出,像一条潺潺的小溪向低处流去。我平生最怕的就是看到鲜血,此时一阵晕眩,差点倒在她的身上。我强忍着恶心,大喊着她,她一动不动,我当时估计她已经死了,想救她,我没有那个能力,又担心我的外孙,只好违着良心,跨过倒墙和砖头水泥块,和许多前去接孩子的年轻妈妈和婆婆奶奶跌跌撞撞跑到幼儿院。
  幼儿院往日的欢笑已被尘土荡涤一空,50多个孩子挤在小小的院子中间,幼小的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任老师们紧张的拉这个,抱那个,等待家长前来领人。我心中一热,但那时我说不出感谢的话,也顾不上说这些毫无作用的假惺惺的废话。我搜寻着,好一阵才看到我家老黄抱着我们的外孙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个木虫,现在不走,还呆在那里做什么?我跑过去把外孙接过来,他只穿着短裤和上衣,没有鞋,我想进屋去给他把鞋和裤子找来穿上,老师不让进屋,说我忒大胆,这个时候还想进屋。其实经历过一次大地震的我心中有数,在余震的空挡中快进快出应该没有事。可这个时候地震刚刚停顿,未知的成分太多,都心有余悸。为了不给老师添麻烦,只好作罢,背着外孙往我县最宽的地方急急走去。
  那是一个有大半个足球场的种有花草树木的休闲地,大家都把那里称作“广场坝”。广场坝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一个个灰尘满面,惊恐万分。一辆崭新的轿车,被整体倒下的围墙压扁,前车灯还一闪一闪似在求救,还有三辆都被砖头和水泥建筑块砸的不成形状。所有迹象都表明着被毁灭的现实,空气中充满着猜不透的神秘分子……
  广场的人在那里或坐或站,有只穿了内裤光着上身的男人们,有光着脚跑出来的女人们,眼里盛满惊恐和不相信。每隔几分钟、十几分钟就是一次余震。每一次余震,广场对面的山坡都再次浓烟滚滚的把上万立方的石头和土方倾入岷江。大家警惕的看着周围摇摇欲坠的楼房,所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有那些半大的小孩子不知道这发生的一切将意味着家园的失去,生活的裂变。这么多的人在一个地方,这是前所未有的场面,看这些大人紧张恐惧的样子,孩子好动好奇的情绪得到空前的高涨释放,他们兴高采烈的在草地上追打嘻闹。那一刻我眼睛模糊,心里酸酸的,因为我知道,对灾难的惶恐只是一时,难的是灾难后面临的种种困难。让孩子们永远这样快乐吧,永远不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苦难。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有人通知全部人员都到姜维城山上去,因为上游塌方,堵了岷江,怕要决口涨水。
  人们又拖老带幼的往姜维城山上去。
  南面上山就一条小道,这几千人要走到山顶平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姜维山也在余震中不断跨塌。老黄和我商量着就算岷江被堵,那江水也不会在24小时内蓄满水溃决淹没下游。1933年的迭溪大地震发生巨型高速滑坡,使岷江断流43天才溃决的。想到这里,我们决定就呆在这里不走,老黄也不愿意带着外孙去冒那个险。天黑时工作人员再次催促我们上山,我们说在等人搪塞了过去。当晚一把大阳伞和5把小雨伞拌我们全家5口人在草坪的高处睡了一夜。不过那不叫睡,是在余震不断的威胁中捱过了一夜。

终于,活着回来了
  地震一发生,所有的通讯全部中断。所有活着的人担心的是没有见到的、外出的亲人,那份牵挂和揪心,非常人所能想得出。
  我冒着余震的危险,遍街去找黄皓。街上灰尘还没有散尽,灰头土脸的人群,抱着被盖、大衣向着姜维城方向浩浩荡荡的走去。在许多抗日战争影片里看到躲避日本飞机轰炸,躲避日寇扫荡村庄出逃的难民,而现在地震造成的情形,远比电影里看到的真实骇人,谁都不知道余震什么时候就落在自己的身上,虽不是战争,和战争时期的逃难者有什么区别呢?
  人群不断的朝着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则不断的和他们挤来撞去,碰着相识的人就问看到黄皓没有。终于有人告诉我,说黄皓抱了一床被盖在找我。这下我放心了,我感觉他就不会有事的。
  天快黑的时候,我女儿也从离城7公里的棋盘沟学校回来找到了我们全家。她是个急性子人,一看到我就说学校没有垮,房屋全部损坏,我急问有人受伤吗?学生有伤到的吗?得到肯定回答后,我为女儿,为她们学校的全体师生感到幸运。女儿担心她的孩子,在一路飞石滑坡中和三个同事冒死踩着乱石和裂口的公路回来,看到沿路村庄死了好多的人。很多人面对亲人瞬间的离去,哭都哭不出来,因为不相信这是真的!
  全家人就剩女婿萧翔没有回来了。萧翔在一个部门开车,经常下乡,今天到雁门沟去了。雁门沟内山高险峻狭窄,风景绮丽独特,植被树木茂盛,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我错了,女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震后第二天,也没有萧翔的消息,他们单位人说他们共五人一起,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们。女儿每看到和萧翔相似的车都要跑过去看看是否是他的车回来了。
  其实,此时他们五人正在艰难的攀越另一座滑坡相对好点的大山迂回在回县城的路上。地震来临时,他们的越野车正在去越里羌寨的简易盘山路上。转过一个弯,萧翔看到车前的路突然陷了下去,而且还在向他的车扩展,他急忙往后退去,山上一个大石头滚下来卡住他的车,这下他看见山在摇晃,地也在动,急忙打开车门叫大家快往山上爬。五人吓坏了,顾不了拿上自己的电话现金,弃车而逃。当他们爬到一个稍微缓和的山地,回过头来,已不见了那辆车的踪影……那晚,五个人在山上淋了一夜的雨,背靠着背来抵御高山的寒风冷雨。第二天下午五点,他们终于又饥又饿的回到早已面目全非的县城。
  不幸中的大幸和死神檫肩而过的人这次大有人在。
  “西羌第一村”的羌峰寨,离成都只有100多公里。由于寨子民风淳朴,环境优美且保存了本民族最完整的羌文化而闻名于世。
  地震发生时,羌峰寨一位82岁的老人正在寨子对岸的山坡放牛。山开始摇动,人也站立不住。老人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有见过这般阵势,诧异之间,山顶开始往下滚石头,放牧的两头牛,惊惶的奔跑终没有逃脱雨点似的石头,最后被砸下湍急的河流。老人则躲在一个大岩包下,乘飞石的密度和空挡又赶紧到下一个岩石下躲起来。老人就这样躲过了一场大劫,五个小时后回到已经毁掉的村子。
  李德祥是郫县花园镇大林村2组人,今年已经71岁,身体硬朗的他5月初和其他几个养蜂人到棉篪乡的大青沟去放蜂,那知道地震一来,四面山上都在滑坡飞石,同往沟外的道路被垮塌的山体封死,住在那里的羌民仅靠一根钢绳攀过危险地带走了出去。李德祥他们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最大的72岁,最小的也66岁了,况且他们也没有羌民那种靠一根钢绳滑过去的技巧。他们就在原地守了18天,等到山体垮塌的不是那么厉害了,才翻山越岭的走到县城,这时离地震已经过去20天。在经过一处无人的村庄,69岁的陈家福还被一条忠实的看家狗咬伤了左小腿。我看到他们四人时,老人们虽然很疲惫,但那神情很淡定,我拿出电话要他们赶快给家里报个信。电话通了,传来一个懒懒的男声。我说:你们家老人还活着,你快和他们说话!电话那头那个声音,一下高了8度:“真的?在哪里?!”那可能是他们中哪个的儿子,此时一定从坐着的地方弹了起来。“5·12大地震”,这个震惊了全世界的名字,他们的亲人在这20天中没有他们的半点消息,多半认为凶多吉少,突然有了老人还活着的消息,那份喜及而泣的惊喜可想而知。
  李德祥和他的亲人通着电话,其他几个老人眼里噙着泪。李德祥只是很简单的说自己平安,要他转告其他家里的人,大家都平安,没有在地震中受伤。当他们知道政府有灾民救济点,又有免费送出灾区的车时,感慨万千,一个劲的说还是共产党好,还是政府好。

[ 本帖最后由 罗子兰 于 2008-8-12 20:2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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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李白之才,汗水中来 欣赏张山
2# 四姑娘山
 葬心贝壳 发表于: 2008-8-11 12:55:33|只看该作者
▲温馨提示:图片的宽度最好1800 像素,目前最佳显示是 900 像素,请勿小于 900 像素▲
最真实的记录。读之潸然。胜过众多媒体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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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峨眉山
 罗达志 发表于: 2008-8-11 13:29:20|只看该作者

回复 楼主 罗子兰 的帖子

1973年,我所在的工作单位是炉霍林业局的一个苗圃。……苗蒲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古比,大概是藏语的发音吧,离县城有7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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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好文章,在平静的叙述中,让世人看到了地震幸存者的真实状态,胜过许多媒体的煽情。我也经历过1973年的炉霍大地震时,颇有同感。──问候楼主!
  古比是炉霍县泥巴乡的一个村,位于泥曲河边,炉(霍)色(达)公路越村而过。在藏语里,古比是道路转弯口的意思。
  
4# 金佛山
 楼主|罗子兰 发表于: 2008-8-11 21:24:28|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葬心贝壳 于 2008-8-11 12:55 发表

最真实的记录。读之潸然。胜过众多媒体报道。

谢谢贝壳!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5# 华蓥山
 楼主|罗子兰 发表于: 2008-8-11 21:28:51|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罗达志 于 2008-8-11 13:29 发表

1973年,我所在的工作单位是炉霍林业局的一个苗圃。……苗蒲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古比,大概是藏语的发音吧,离县城有7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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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好文章,在平静的叙 ...

太感谢你对"古比"的译意.因为那时候还小,或者说是太年轻,一直没有对它的含义加以考证.有了你的解释,我得来全不费功夫.
6# 青城山
 若耶非耶 发表于: 2008-8-12 07:50:28|只看该作者
这些经历,将刻骨铭心。

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真实记录。

宣传报道令人厌恶,因为它遮蔽真相。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7#
 leikang 发表于: 2008-8-12 14:25:02|只看该作者
罗子岚/威州镇/汶川县/雷康 摄
蹦迪的罗子岚
地点威州镇·汶川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9 22:52:43

看楼主文章时,我联想到了楼主的一张动感照片,想到大地震时的情形恐怕有点相似蹦迪,只是:
一个是天赐的,一个是人为的;
一个是惊恐的, 一个是XX的「求知其词,请您赐教于我」
……
8#
 楼主|罗子兰 发表于: 2008-8-13 10:08:16|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若耶非耶 于 2008-8-12 07:50 发表

这些经历,将刻骨铭心。

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真实记录。

宣传报道令人厌恶,因为它遮蔽真相。

我在想,这只是大自然给了我们一个小小的警告,要是它真的发怒,可能我们都不要想跑脱.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9#
 楼主|罗子兰 发表于: 2008-8-13 10:11:57|只看该作者
站长,你安心让我出丑哈.看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把我都吓倒了.
10#
 leikang 发表于: 2008-8-13 10:27:35|只看该作者

回复 9楼 罗子兰 的帖子

没有恶意哈。因你不发一些当时地震时的照片,我只有拿老照片来充数了。

我想,你地震时的表情和动作应比这张还“吓人”吧,而且地震前你就是在跳舞哦, 说不一定,5·12大地震就是因为你的最后一跳而引发的?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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