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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言 发表于: 2013-7-23 15:26:59|显示全部楼层|阅读模式

[政体改革] 路线教育哲与思:底特律破产和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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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底特律破产,如果放在中国就不可能发生
  美国政治的特点就是,自治性政府和透明财税支出控制的公务员队伍。所谓自治性政府,就是完全的民选民主产生政府,所谓透明财税支出控制的公务员队伍,就是政府财政严格受到公民社会的制约。
  最近,美国著名城市底特律的政府公务员体系宣告破产,引起了中国各个媒体的广泛关注。
  在西方政治运行中,各种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换届选举,主要是指行政负责人的更换,而各个级别的公务员队伍运行,是稳定和有延续性的。这主要是因为政府的财政建立在城市的经济人口和经济活动的税收上。税收的征收和财政支出都受到选举政治和独立财务评审的行业监督和民主制裁。
  在体现经济人口和经济活动的政治意愿方面,换届选举是针对长远安排的,而公务员体系是建立在短期的财务监督报警上,一旦政府财政出现问题,需要输入政府自救或者用政府债来解决。
  市长的换届选举针对的是经济人口和经济活动的政治意愿。因此,即使这个地方的经济出现了问题,也会在问题发酵过程中,被及时发现并通过选举把有改革意愿的人选举出来拯救地方经济。但是,有改革意愿的底特律的历任市长遭遇到经济重组中的工会势力的强大阻力,因此底特律经济结构单一老化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在这次底特律破产后就把政府职能交给上一级的密西根州政府。
  底特律的关联区经济活动还是健康的,密西根州政府有能力接管底特律的政府职能就是证明。
  但是密西根州政府有能力接管底特律的政府职能只是指政府公务员队伍运行这一块,而从理论上讲底特律的政治产生政府的基础被打破才是致命的。底特律老城区的衰败和房地产彻底崩溃,下面掩盖的就是原有人口流失和留下来的常住人口已经对于政治失去信心和联系,与此同时公务员体系建立的根基已经不存在了。
  因此,底特律破产的背后是自治性政府模式出现了问题。是美国政治失灵,是美国宪法中的自治精神在一个地方政府的破产中显示出政治治理的失灵。

二: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
  如果这同样的局面发生在中国,就应当从中央财政和输入性政治方面解决问题,调整底特律的领导班子,清理拆迁落后和脏乱差的市中心黑人区,重新招商引资。
  中央财政的介入和党政一体化的政治表明,中国有一种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
  什么是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呢?那就是在中国的政治与民众联系中,绝对不允许发生政治失灵的情况。
  中国也有很多资源型城市和单一经济结构的城市衰败和人口流失的情况发生,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政府破产,只能说这一级这一处政府撤销。我们的部门和政府预算也进行审计,但是从来不是有行业和独立方进行的独立审计,因此也就不存在政府破产这一说。
  中国的近代工业城市有很多是依附于工业或者矿产业,但即使是这样的城市,中国也会给它附加一部分农业区域,因此,城市在中国的定义是对于一个区域的人口加以管理的行政单位。这种行政单位不仅仅是对区域内的民众负责,更要对形成统一国家的中央负有上情下达的任务。因此,一个城市的税收分为中央税和地方税。中央税是地方为了贯彻统一国家中的经济政治集中措施必须完成的任务,而地方税则是为了满足本地经济管理和地方性事物增加的管理力量服务的。
  在地方税源和数量不能满足地方政府支出情况下,中央就负责用转移支付来划拨一部分中央的税收来支持地方政府。
  由此可见,中国的政府形式绝对不是美国那样的自治性政府,而是对上负责的派出型政府。同样,中国的干部队伍与公务员队伍的运行特点也不同。中国的干部队伍是渗透进国有企业、公共事业和条块分割的政府事务政治运行中的体现政党方针的群体。而美国的公务员队伍没有政党色彩,只是对纳税人负责。
  因此,底特律事件不可能在中国发生,这种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是表示中国的党政一体化,党领导一切的政治是不能有所中断和出现空白。
  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的党政体制,是建立在以传统的农业社会人口与政治对应的管制政治的基础上。也就是说,与美国的城市与周边的农场没有政治联系的情况不同,中国的每一个城市都与周边的农村地区有着管制政治的关系。中国的城市由于资源枯竭和经济转型消失了,但是对于农业地区的管制还是存在。因此,假如底特律是在中国,即使工商意义上的底特律政府不存在了,但是管理周边农业地区的职能仍然存在。它是一级官员体制,靠上级财政拨款,而不是靠工商税收支持的公务员队伍。即使是农业税取消,管理区域的干部还是要维持下去。

三:密西根州政府接管底特律政府的背后
  首先,密西根州政府不是底特律政府的上级,它的接管不是向底特律政府派遣行政首脑,而是聘请财务公司或者财务集团整理破产以后的底特律政府名下的资产。
  也就是说,在财税制度公开透明的公务员体系运行上,它与破产的底特律政府是平行的经济法人间的关系。密西根州政府的公务员队伍对于破产后的底特律原有市民的福利和社会保障不能够按照原有政府的文件和历史基础继续延续,而是由处理破产案件的财务公司做出意见后,按照新的财务基础部分履行原有的福利和社会保障。该市将近一半的债务都是欠资金不足的养老金计划和退休人员医疗福利的。因此,如果进行破产重组,该市目前和从前的工人可能会成为最大的输家。
  其次,密西根州政府接管底特律政府公务员队伍职能是建立在经济关联性上的。底特律与密西根州都与美国的汽车工业有关。
  美国的汽车工业纳入全球化链条以后,营销和品牌等职能转移到密西根州,而留下了拥有大多数生产线和蓝领工人的底特律老市区老城区,看着它衰微破旧下去。底特律和汽车工业的命运曾经紧紧联结,现在这个联结已经经历了六十多年的磨损,底特律的制造业工作岗位已从1950年的29.6万个减少到2011年的2.7万个。底特律人口最多时达到180多万人,现在只有70万人。流失了人口,留下了大量的丢弃楼盘和失去了价值的房地产。光是城市中心废弃的楼宇就有7.8万座。
  要拆毁这些楼宇建立新的房地产业建立新的服务业,重新振兴底特律的经济和人口政治联系,对于原有自治政府类型的底特律政府已经力不从心。在这点来说,美国政治来说已经失效了。现在必须在由密西根州政府暂时接管底特律公务员管理事务同时,期望美国联邦政府对于底特律政府进行彻底的救助。
  这次密西根州政府接管原有底特律市公务员队伍的事物,底气还在于几大汽车工业集团的态度。出身于底特律的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和克莱斯勒集团都表示将在底特律重建时继续贡献力量。福特在声明中称:“底特律前方的路很难,但相信政府领导人会成功的振兴社区,我们对此很乐观。”克莱斯勒表示:“克莱斯勒相信底特律这个城市和底特律的人民。我们不仅会继续在这个城市投资,给居民提供工作,更承诺在重建过程中扮演积极的角色。”对于通用来说,在底特律更像是重新开始。通用在声明中表示:“在底特律的复兴过程中健康的汽车产业将起到重要作用,而通用会尽到自己的那一份责任。”

四:底特律破产和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
  底特律政府破产在中国的媒体得到广泛关注和民众讨论,是因为中国的政府体制毕竟发生了很大变化。过去单纯向中央交税和要官饷的一级单位变成了负有越来越大经济功能的经济体。
  就拿陕西神木县来说,最近发生了因为听说县委书记要调离,担心本一届县委答应的经济项目不能落实的群众包围县委的事件。
  因煤而兴的陕西神木县,曾以推行12年免费教育,实行全民免费医疗的“神木模式”而闻名。但15日发生的群众聚集事件,此次群众聚集事件,系网络散布谣言所引发。警方已于15日行政拘留了4名嫌疑人。官方亦对关于“神木经济一落千丈”、“免费医疗、免费教育政策将终止”、“县委书记要调走”等传言予以否认。目前该事件已经平息。
  以陕西神木县为例来说,人们突然发现中国的一级县政府已经从管理农业区域的地域性政府发展到发行地方债和负担大部分地方性福利的经济组织。
  这说明,现在的党政体制和政府与群众关系,已经从代表中央管理一方水土地域百姓的派出型政府,变成了具有了自治性政府的雏形。
  神木县群众对于本一届县委书记要调离之所以敏感,就因为本一届县委在完成上级交给任务之外,在根据本县经济和未来发展方面进行了大胆的经济项目创新,或者是发债或者是设计了具有远景的投资项目、金融项目,都涉及到本县群众的长远利益。
  因此,神木县政府已经不是单纯管理农业区域的派出型政府了,而是具有自治性政府雏形的新的管理形式。是对传统的党政体制提出的体制挑战。
  举个例子说,中国的党政体制曾经一直到农村的公社和大队,在毛泽东时代,一个公社就是一个地方政府,工商农学无所不包。但是到了改革开放时代一直到农业税取消,这样的政府都被取消。
  改革之初农民以家庭为基本生产单位实行承包制,这成为基本经济体,从而表明干部在经济上的强迫命令时代的结束,进入21世纪,农村政治的运行的政府效果失效,以农业税的取消为标志更加显著。
  农村政治的萎缩,以青壮劳动力流到大城市而农村基础设施普遍落后为代价,使得中国的城乡差距明显扩大。现在的农村政府职能只留下义务教育和计生社保这一块,最近几年中央向村一级派出由财政支出保障的大学生村官,就是保留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的党政治理能够在青壮劳动力都流失到城市中以后的农村一直贯彻到底。
  由此可见,中国特色的大到不能倒的党政体制,是建立在以传统的农业社会人口与政治对应的管制政治的基础上。
  但是,现在的地方政府,已经与金融创新、地方抵押金融融资平台发生了深层次联系。以神木县为例,原先派出干部下乡下户访贫问苦的县委干部,因为创新了农村城镇化的经济基础,发行了地方债设计了很多远景项目,使得陕西神木县的许多进城农民不但提前享受到后工业社会的高房价带来的金融收益,而且在全县范围的免费教育免费医疗中得到了许多城市福利。
  但是,神木发生的群众聚集县委事件表明,这一切的基础还很脆弱,需要我们在整体干部体制、政治体制改革和中央地方税收设计等方面做出更多的长远安排。
  当前,结合政府职能转变和农村的城镇化,中央将出台更多的改革措施。农民变成市民的关键就在于更多地赋予农民迁徙权、自治权和土地流转权,如果中国城镇化是由更多的自治性政府为进城的农民设计出更多城市致富渠道,农民就会在城镇化中,即使是在一个小县城也享受到等同于大城市的高级福利。
  党的十八大以后,中央提出建设全面小康社会以及新的国务院提出转变政府职能加大改革力度,都对于我们目前的政治体制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美国底特律政府破产,以及神木发生事件预示群众对于政府向自治性政治转变的要求,实际上是提出了改革的命题,即对于今天我们的党政一体化体制和干部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的体制提出了改革的命题。
  如果我们在这方面的改革做好了,就能够把中国特色的政治运行中的“大到不能倒”,变成群众真心拥护的“大到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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