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哲学解读人生

──周国平文字印象
　　阅读名家作品时，常常免不了俗地要么当成了学习指导的教科书，要么是索然远观那调动不起兴趣的隔岸风景。可是，当我读着周国平写的文字时，我的阅读情绪陡然间惊喜地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状态。我写这个感受当然不能与周国平先生评说尼采、叔本华、苏格拉底、蒙田等众多先哲，或毛泽东惜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时的自信所产生的理所当然和实至名归来相提并论。我如此“狂妄的举止”实属作者的思想如鬼魅般走进了我的内心世界，也就是那个与肉身几乎分离的灵魂居所，它是那么准确地表达并一次次触摸着居所里每一扇窗棂甚至潮湿的每个角落，使他们颤栗着清醒着。他那深刻的思想和朴实的言论并不是常人不曾有不曾想，但在此时此刻它就是那么亲切地贴近生活，贴近我这个小小凡人的心灵。诧异着自己竟能在感觉上与大师的心灵单方面沟通和共鸣，甚或将与之持不同的见解落列在此，这实在是一个大胆而又真实的幻觉。合上书本却不能抑制自己的激动，这激动就象扔进水里的石子，石子瞬间沉底，可涟旖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浪花般翻卷扩散开去，久久不能停歇。周国平没有以哲学家和学者的身份居高临下地指导人们如何生活如何追求人生的意义，没有用枯燥泛味的所谓哲学道理来强加或拯救我们的灵魂，而是用渗透哲学智慧的文学语言表达一般人的切身感悟。他的每一行文字，都迸发出他自己鲜明个性的思想和激情。他会使你感觉与他彻悟人生的思想多么接近和欣然认可的同时，又让你的思想得到洗练和升华，你会感到他的思想不止走近了你，许多古先哲的思想也藉他超越时空和撕破神秘面纱来到你身边。在某个空间，他成全了你曾经想拉近与那些不可企及的东西的距离，那些闪耀着哲人智慧光茫的句子更是府拾皆是。
　　一他说“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充实”，他将“寻求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寻求的过程之中”的“普遍真理”运用于爱情婚姻和人生的各种追求之中。于我正是感受到了这种充实和过程带给我的快乐，比如现在，我的快乐就在阅读的充实中和把这种真实的感觉记录下来供自己赏玩的过程中。他说“剪除哲学的晦涩，为它嫁接上诗的含蓄”，“哲学家生活在永恒中，诗人生活在瞬时中，他们都不会老”，“诗宣泻激情，哲学则把激情转向深沉的思考”。能够领悟他这些质朴自然和直觉洞见的精典语论使我兴奋激动，好象自以为是的“觉悟”已使自己向“天才”和“智者”的境界迈进了一步，欣喜地疑问着自己是否也有着一点粗浅的“爱智慧”的意识？
　　“每个人都有那种奇妙的瞬时的感觉，可是大部份人抓不住，日常琐屑生活的潮流把他们冲向前去了，只有少数人既能抓住，又能赋予形式”。这“大部份人”中无不包括我自己，因为意识的欠缺、惰性的滋长、能力的不及等等原因，只有让琐屑冲走了一个个奇妙美丽的瞬间，于是只得留下一个接着一个的遗憾。而大凡有所艺术成就的人，他们都善于抓住和积累每一个灵感来临的瞬间并赋予形式保存下来，同聪明人总能抓住机遇而收获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成绩一样。
　　“好艺术家像好女人好男人一样，总那么纯，这是一种成熟的单纯，一种有深度有力度的单纯。”“凡是审美力锐利的人，对功利比较糊涂，而利欲熏心的人则对美不甚留意。”
　　艺术家骨子里远平庸功利亲自然和精神创造的概括跃然纸上。“那种在实际生活中即使一败涂地还始终如一地保持幻想和憧憬的人，才是真正的幸运儿。”
　　尽管我不懂艺术更不是艺术家，却非常喜欢这些如家常般的话语道出的事实，它们好象就是自己的心声，因为我也总是痴憨地守着这份童稚和执着。
　　他还直言不讳地指出“天赋高的人有一种几乎与生俱来的贵族心理，看不起庸庸碌碌的芸芸众生，他对群众的宽容态度是阅历和思考的产物”。“创造靠智慧，处世靠常识。有常识而无智慧，谓之平庸，有智慧而无常识，谓之笨拙”。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平庸之人嘲笑笨拙之人时的无动于衷了，原来竟与我认为的“五十步笑一百步”和“用自己的长处嘲笑别人的短处”的滑稽不谋而合。
　　我认为周国平对婚姻的见解堪称精典足可以解开许多人的困惑。他说“婚姻的稳固与其说取决于爱情，不如说取决于日常生活小事的和谐。”他将婚姻就稳固程度分为三种：以幻想和激情为基础的艺术型婚姻为最下，以欺骗和容忍为基础的魔术型婚姻居中，以经验和方法为基础的技术型婚姻为最上。包括我在内的多数人可能都一样憎恶虚伪和庸俗这两种品质，也特别受不了爱讲废话爱在耳边聒噪的人，周国平说在某类人身上不值得浪费任何感情，哪怕是愤怒的感情，并将之确立为一个原则，叫做“节省感情”。我想如果我们真正能够做到节省这类感情的话，一定会省去许多烦恼节省更多的时间储备更多的精力。难道不是吗？！
　　二
　　“只有一个人生”！看到这个沉重的题目，一种悲观和紧迫的情绪顿时向我袭来。是啊，细细想来，人生真的太短暂，并且连如此短暂的机会也只有唯一的一次。在这只有一个人生的际遇里，该如何去经营自己短暂的一生呢？周国平说许多年里纠缠着也连缀着他的思绪的动机始终未变，它催促着他去阅读和思考，激励他奋斗和追求，又规劝他及时撤退，甘于淡泊。悲观、执着、超脱写进了他个人的人生。
　　他的悲观是意识到只有一个人生时所产生的幻灭感，因为只有一个人生好似与虚无与零划上了等号，根本无法满足许多欲望和梦幻的实现。我想这应该是全人类都值得悲观的事，对此有深刻认识的历代文人们均用不同的文字无奈地慨叹过，诸如白驹过隙、晨之朝露等。
　　一切深刻的灵魂都蕴藏着悲观却又不沉溺于悲观。周说以悲观垫底的执着，就不会走向贪婪，以悲观垫底的执着，实际上是一种超脱。因此他有着“在人生中还有比成功和幸福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凌驾于一切成败福祸之上的豁达胸怀”。他认为人生既是零，又是全，是零与全的统一，智慧存在于悲观、执着和超脱三种因素此消彼长的动态平衡中，而生命的苦恼本身未尝不是生命欢乐的一种体现，天才都是一些对于生命的苦恼有着深切感受的人，一个人在精神上真正成熟之后，又会返朴归真，重获一颗自足的童心，因为他消化了社会的成规习见，把它们扬弃了。我想这是一个有相当经历并善于思考总结的人才会把它说得如此朴实而深刻。
　　许多时候，我们读着无关紧要的无聊书籍，浏览着因特网上的娱乐信息，无非是为了消磨一段时光，满足一下自己的视听，可很少去认真有效地深入阅读，也就是周所说的投入和创造般的阅读。他认为读书犹如交友，再情投意合的朋友，在一块呆得太久也会腻味的。可我却认为一本真正自己喜欢的书就象永远也不会腻味的朋友，一个真正好的朋友则是一部永远也读不厌的书。
　　周说现代生活如急流般裹挟着人们前行，不复有宁静的沉思，闲适的享受和潜心的精神创造，感叹旅游业不知败坏了多少风景，电视机不知培养了多少白痴。读到这些文字，我庆幸着自己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小角落也还能耐得住寂寞，努力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守护着这块精神的后花园，不致让灵魂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上流离失所。因此，我极为赞成他关于生命意义的诠释：生命的意义不在奉献或占有，而在创造，创造就是人的真性情的积极展开，是人在实现其本质力量时所获得的情感上的满足，是实现真实的“自我”；依照真性情生活，就自然会努力去享受生命本身的种种快乐，无论活多活少，谁都活在此刻；有真性情的人，与人相处唯求情感的沟通，与物相触独钟情趣的品味。说得真好！我会更加珍惜这只有一个人生的机会。
　　三
　　这些丰富的片言只语，好象就是每一位热爱它的读者自己在述说“我宁愿做一个未必成功的追求者，而不愿是一个不再追求的成功者。追求未必总是显示进取的姿态。脱尽衣裳，男人和女人更本色……”
　　作者讲述的一些先哲的智慧和轶事对我也深有触动。比如赫拉克利特，他看透了时间象一个任性的玩骰子的孩子，他说这孩子玩弄着人们的命运，并最终被他抛弃。赫拉克利特抛弃王位而去当了隐士，成天与孩子们一起玩骰子，他的古怪行径引起了全城轰动，而他却轻蔑地说：“无聊！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岂不比和你们一起搞政治更正当吗？”在他愈发厌世时就躲进深山，与禽兽为伍，以草根树皮为食直至死去。
　　大凡男人们对女人的了解都不可能太全面，许多女性蔑视者只把女人当作欲望的对象。我们的老祖宗也说过女人是祸水，禁欲主义的叔本华认为女性的美只存在于男人的性欲冲动之中，而决不真正堕入情网的拜伦和莫泊桑一生中风流韵事不断，周国平也认为男人抽象而明晰，女人具体而混沌。
　　许多哲学家都有蔑视女人的倾向，当然我不是女权主义者，仅只是把脑子里现在涌出来的无聊想法记录下来：一则本来大部份女人确是没有多少智慧或是没有开发出更多的智慧，自然相比哲学家们极富个性自成体系的哲学智慧而言就更显女性的苍白和愚蠢了。二是过去的时代和社会环境限制，不可能出现太多有着优秀智慧的女人，而少之又少的优秀智慧女人自然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因此并不愿意在灵魂或肉体上充当男人的附庸，因此他们碰见和了解这类女人的机会也就大大减少了。三是哲学家们为解除自己灵魂与肉体分裂的痛苦，出于自私，他们不会象关心自己灵魂那样去费力关注女人的思想，便将自己的灵魂放在女人肉体的地狱里寻找出路，这在他们看来获得了成功，而并不去考虑这实际上是双方的事情，因此就更坚定了他们对女人的蔑视。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其它原因。
　　在我眼里，男人无非就是本能与智性的结合体，只是他们拥有这二者的比重和大小不同而形成了不同等级和层次。而一个优秀智慧的女人应该比一个优秀智慧的男人有着更多的优秀成份，因为她们不仅有本能和灵性，还会孕育和创造生命，而这正是周国平所说男人的形而上总是在苦苦寻求着这个生命的所在。
　　“集哲学与文学于一身，融理性与感情于一体。他的哲学论著闪耀着诗性光华，他的文学随笔透着哲学的智慧。”这是读者们对他作品的中肯评价。看了他的《人与永恒》、《只有一个人生》、《守望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有了以上这些笔录和由衷的感慨，将阅读过程中的某些片断捕捉于此，这种简单的充实也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了。

2004.5.15于家

看了忠孝节义那篇关天亿万富翁征婚的文章，回贴时意犹未尽，遂将这篇日记发上来，倒数第二、三、四段有关于对男人和女人的胡说八道，欢迎大家批判！

欢迎欢迎，不过周真有些矫情，我们一起谈过些问题，没有长进。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充实……

这句话倒是可以令人深思的，

我们都在苦苦追求幸福，但幸福倒底在哪里？它又是什么

如果追求的过程是充实的，那就应该是幸福的

“如果追求的过程是充实的，那就应该是幸福的”。

引用快刀浪子的话，赞同此观点。

以下是引用罗布林卡在2004-8-7 20:32:51的发言：
“如果追求的过程是充实的，那就应该是幸福的”。

引用快刀浪子的话，赞同此观点。

呵，罗布大姐也应该是有感而发吧……

周的书最耐读的还是他第一本书《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后来翻译的尼采文选也不错，老实说他谈人生的许多东东并无特别的见解。

但还是非常欢迎阿章MM到本版常发帖，热点版要有MM们的声音，才是真正一个热闹的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