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蚂蚁散步

牵着蚂蚁散步 “黄师黄师蚂蚂，牵着线线来呀，他们回了山洞，你就赶快回家。”这是我五岁时喜欢的一首童谣。 那时，家乡的每个角落都有蚂蚁，它们穿梭不停的队伍就是我最感兴趣的图景了。在我眼中它们既强大又弱小：强大的是那个子大、铁甲闪亮的，经常是三两个出动的，就像黑衣的佐罗，它一旦乘我不备爬到我的手背上，我会立即张牙舞爪的哇哇叫喊以为佐罗的剑就在我的眼前；弱小的是那黄色的，有细丝样的触角，经常是长长的整齐排列出动的，就像逃难的难民，我有时吐一口口水就能让其中几只遇到汪洋般挣扎、逃窜，可很有意思的是它们慌乱中就会镇定下来绕开那圈白沫，队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还有就是蚂蚁们的勇气可大了，那小小的苍蝇自不在话下，连那些死了的黑黑的毛毛虫它们也敢搬回家，就像乡下那送葬队伍中走在前面的勇士一样，我的目光会一直送它们老远老远。然后就是到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要打疫苗，我怕，医生说：“不怕，就是被蚂蚁夹了一下那么痛。”哦，被蚂蚁夹是什么滋味？我被蚊子咬过，被蜜蜂蛰过，可没有被蚂蚁夹过啊？反倒是我经常把活动在水池边的蚂蚁淹死，把偶尔在书桌上散步的蚂蚁用笔去戳它然后再狠点劲就让它不动了，有时还去把它们的洞穴堵住，如果是在下雨天后，操场上那一小堆一小堆的沙包就是它们的房子呢，一脚踏上去，看还有几只能跑出来？后来渐渐听多了大人们的话，说什么“我对付你就像对付一只蚂蚁那样容易”；说什么“人就像地上的蚂蚁被人踩啊”；说什么“人生就像白驹过隙，蝼蚁苦短”；说什么“南柯一梦，尽在蚂蚁”；说什么“热锅上的蚂蚁折腾不了几时”；说什么“有千只万只的蚂蚁在心里爬着难受”。我明白了我的蚂蚁是什么东西了：它可怜、柔弱、焦躁、不安分、不强大，不清闲。 我从此要牵着它散步！ “我要牵着蚂蚁散步！”我对着妈妈说。妈妈怪异的看我：“你从哪里牵它？不过想法倒有创意。”“我要牵着蚂蚁散步！”我告诉我爸爸。爸爸用他的大胡子亲我：“比牵狗好，蚂蚁它不咬你，我的傻孩子。”我的蚂蚁在哪里呢？我不让它住洞穴，我不要它吃残羹剩炙，更不要它沾那让我一看就毛骨悚然的毛毛虫。我让它住在透明的有着花纹的玻璃糖罐里，我要它每天都有白糖吃，我要它干干净净的在我的手上散步。小时侯的想法一旦有条件实现那真是让天真的我忘乎所以。我的蚂蚁就在家门口那棵白杨树上，它们个个都是穿着黑亮铠甲的佐罗，可是不幸的是正当它们在兴趣盎然的操练时，邻居那对宝贝就要对着白杨树上缠绕的喇叭花施点小肥料，我可怜的佐罗们一个个翻将下来，全失了从容的风度。我盘算着我的计划，我要带它们回家。昏暗的灯下，我呆呆的看着蚂蚁们的新家如农村里闹洞房般热闹：跑过来，挤过去，头挨头，脚连脚；有几只全身糊满了白色的颗粒，比新娘新郎满身花花绿绿的金纸好看多了，我情愿看作它们就是身穿白色婚纱的蚂蚁新娘。；还有的在作玻璃壁上观的，它们本就黑亮的身体愈加分明，我隔着玻璃弹它们，它们也就掉在了糖山上了，哈哈真正的四仰八叉。这一夜我就在婚礼的鞭炮声、蚂蚁们抬轿的颠簸中、一大堆一大堆的红蛋红枣红花生里甜蜜的睡着了。我说你们玩老鹰捉小鸡我就玩蚂蚁。 "玩，我叫你玩，起来！”我揉着睡眼不情愿坐起来时才看到了妈妈手上的掸帚子。“你知道买白糖要等多久？你知道要用多少张票换？你知道你在糟蹋什么？”不，我知道，我知道家里怎么用钱去换那些农村学生背来的米，我知道家里的煤是爸爸怎么用自行车驮回来的，我还知道招待客人时需要放点白糖，我知道我吃药苦的时候需要的就是一杯白糖水，我知道弟弟吃药还得在汤匙里和药搅在一起他才肯吃，我知道蚂蚁也喜欢吃白──糖！“可你看看，你能喂养那么多的蚂蚁吗？”我看着那个糖罐，它就像一个被攻克的城堡，全是佐罗的身影，什么是蚁阵？这就是蚁阵，牵连不断，浩浩荡荡，他们的触觉在快乐的碰撞激动的问候颤栗的享受啊！“玩物丧志，孩子！”妈妈还在尖着声音叫喊。可是妈妈，我那时候有一个更强烈的愿望已然产生！你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那就是当我自己能够买到白糖的时候我可以仍然给我的蚂蚁吃，因为我要它在我手上散步，继续那种缓缓的步态，痒痒的游走。它让我忘记的是时间的空荡，记住的是时间的悄无声息；它让我忘记的是爷爷被挂上牌子在台上低头的痛苦，记住的是你送给他最后的那碗糖开水；它让我忘记伙伴们只让我当小鸡的鄙视，记住的是我可以让蚂蚁跟我走的感觉！以后的日子我就在花园里、葡萄藤架下、石榴树上以及石榴花中都可以看到蚂蚁的家蚂蚁的忙碌与游走。我用石子给他们铺桥，我用叶片给他们做秋千，我用花蕊给它们祝福。来吧，蚂蚁！我牵着你走，走过我的童年走过我的豆蔻走过我青涩的春天。 童年的固执与天真并存，豆蔻的稚嫩与梦想绽放，青涩的春天还能有甜蜜的爱情？ 她站在金银花盛开的园子里，正在看那些小小的黄蚁，忘记了是要摘几朵下来泡水喝，因为有两只黄蚁正在花蕊里翻着跟头呢。她用手指去牵引一只：“来，上这里来。让它找不见你哈！”然后看另外一只那茫然迷路的傻样，就像一个孤独的失恋者在铺满私语的花径上徘徊。“你哭吧，哭够了，我再把它放进来。”突然一只手拍打过来，她手指上那只黄蚁顷刻落地。“你干什么？”“哦，我是说你怎么没有注意到蚂蚁都爬上来咬你了。”“连蚂蚁咬你都怕吗！”她瞪了一眼，“我在摘花。”“我来摘！你看这花是那么小，蚂蚁也要来咬她。”他白净、瘦弱语声带有神经质感。他的皮肤太白了以至于她问他你的血管里的血是红的吗？“但是蓝的好看啊”她想着想着有时就会情不自禁的去划摸那些鼓胀的血管，想象如果流血应该是怎样的灿若榴花？他呢就在一瞬间陷入如久违的母爱的包围中，很自然的战栗起来，一股股的血在奔涌。“咬啊，才好让蚂蚁也有花蜜呢。”然后回到蜗居，他们在各自的水杯里泡了些金银花，金银花清热、解毒，盛开在水杯里也是一点点浪漫。 他们是从城里分到这个乡镇学校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雨后的操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新的生活，一切怯生生的，唯有蚂蚁给了她一些镇定：这里的蚂蚁一如家乡的或者还更多呀。他走来了，带着简单的行李，他的那双眼睛，长着隔壁那对双胞胎才有的长长的眼睫毛啊，陡然升起的是对他的睫毛的一种羡慕？“你还不进教室？”“哦，我要去报到的。在哪里报到你知道吗？”她是第一次忘记和蚂蚁说再见然后跟了一个本是陌生人的开始了对话。后来他才知道了蚂蚁知道了她买白糖的爱好。为此多年以后每个清明节在他的墓地不仅有精美的巧克力也有不合时尚的一袋白糖。 他们就和许多怀春的处子一样陷入了像丝网般缠绵又脆弱的情网。乡下晚归的人群、回圈的鸡鸭、油画般的夕阳见证了他们亲密的散步，有时河边的苇草花是他掐断送给她的寝室的饰物，有时家访回来后夜晚的萤火虫是他捉来给她的精灵还说你就是点亮我生活的精灵，这时的她只能忘记黑夜的鬼魅旷野的无边说“蚂蚁蚂蚁，哦你就是我的蚂蚁”。在情人节来临的那天，他说从老乡那里要了一只乳狗：“你那么善良，那么喜欢小动物，我送给你，它叫丫头！”以后的每一天因为爱情的分享者多了“丫头”而愈发显得温馨。可是偶然的她发现“丫头”不仅对小麻雀有逗引的爱好，还对偶尔路过墙角的蚂蚁队伍产生了兴趣。它的小爪子急速的刨几个来回，蚂蚁就全军覆没了。哦我可怜的蚂蚁。“丫头”还不明白女孩子何以涨红了脸，也不想给它洗澡就只好流浪去了，可能最终是一条野狗也未知。他回来问她我们的“丫头”呢？“让它走，我不要了。”也许没有让他反应过来她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连我你都不要了吗？”她这才仔细的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遮盖了他的眼，头发凌乱有一缕还沾在左额上像一个黑黑的逗号，他撞进屋一股酒气弥漫，她忙着扶他坐下。那双修长的手那双曾经她说你应该去弹钢琴的手颤抖着，血管张突，她仿佛感到它的拥挤与堵塞。“她不要我了，你也不要了吗？”“蚂蚁，我不要丫头是它欺负蚂蚁啊？”“初雪，你知道吗？小时侯我看着爸爸一身戎装多自豪啊，要当解放军就是我的理想。我喜欢枪啊，握在手上是什么滋味呢？”“小时侯的理想也许会成为我们一生的痛。”“初雪，你说我瘦弱如蚂蚁，不能与他人抗争？我的爸爸被定为反革命分子的时候，寄居在外婆家的我最怕什么？怕外婆家堂屋横梁上经常游走的蛇啊。”“我也怕蛇，眼镜蛇。”“初雪，你说人生苦短如蝼蚁，要珍惜我们的人生，你昨天在讲夭折这个词，我想啊，普通人二十岁死掉算不幸，那彭祖一百岁死算不算夭折？”“人生是个圆，走来走去都会走到重合的那个点，我相信，你愿意和我走吗？” 又是一个清明，她喜欢这个节日，对是个节日！他和她说话的日子。“女孩子都喜欢初春吗？”她不想这个问题，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她就说是因为她喜欢初雪的天气，有点刺骨的冷，“初春是初雪的回复？”就是这样的初春吧，湿湿的草地湿湿的花朵湿湿的蚂蚁湿湿的眼泪啊。墓碑上的他有一张永远年轻的脸，有永远漂亮的睫毛，还有蚂蚁留在那上面的永远生动的亲吻。你知道吗？我今天开车来的，在路上路滑，我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说：蚂蚁蚂蚁你就在我的车轮下吗？你能绕开吗？绕开梦魇的召唤绕开欲望的纠缠绕开我荒诞的纪念。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也带来了你疼我的白糖，你可以在蛇到来的时候用巧克力诱惑它以免它打搅了你的睡眠？你可以在蚂蚁亲吻你的脸颊的时候赏赐它为了它再次的造访？我记得那一袋白糖在你手上是第一次有怎样的珍贵？初春的早晨，料峭风中骑车的我们，你的头发飞扬，我在后座用双手环绕你的腰还在囫囵的贪睡着，你为了吓唬我，故意抖动车子，在我的惊慌中我们都栽了下来，刚买的白糖洒了一地，我告诉你那个糖罐的故事，我们就蹲在地上看了好半天嗅着糖味而来的蚂蚁。老乡很奇怪，我们也自乐，你还说观察生物的活动规律。你说童年的你没有白糖没有玩具没有父亲的大手也没有母亲的温柔，你说现在长大了，有了难熬的黑夜有了啮人的寂寞有了亲情的冷酷更有了迷路的无助。你再不会这样无休止的发泄这样的累。你的母亲也在痛悔中瞎了早已浑浊的眼，你的谅解与呼喊是她余生的支撑。你用生命最终等来了你想要的母爱！墓地有那么多的你的同类陪你你还孤独吗？我记得在停电的夜晚烛火中的我们摇曳着无语的欲望，我敲着墙壁，你敲着墙壁，我们传递着最短的信息却是最长的思念，我记得在你心力突然折断的瞬间你耷拉的手臂还想抓到我的指间？当萨克斯《回家》悠扬飘荡的时候，灵堂前的我分明看到你青春的笑颜，你终于和我回到了我们的家吗？说好你要和我走的，去天涯海角散步也不落下，说好你要和我从起点走到终点，即使我们后来只能缓缓的爬行，我们也可以在默契的触碰中给予彼此温暖？剩下的路我还得走，对不对？ 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有蚂蚁最畅快的呼吸我迷恋飞机在云层上滑行的从容：在蔚蓝的明朗、划一的云层中它如此无所阻碍，这就是扶摇而上九万里的从容？我沉醉地铁在隧道中穿越的无畏：在窒息的黑暗、轰隆的摩擦中它这般无须指引，这就是下潜中游刃有余的无畏？我依赖脚步在大地上亲吻的刺痛：在江南的杏花春雨、北国的风雪桦林、都市的灯红酒绿中它那样不能自已，这就是走在路上的无人欣赏没有呼应的刺痛？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疲惫与张扬，颓废和坚强，年轻的心及世俗的眼，我究竟能够做怎样的选择与你同行？在交叉小径的花园我是否又与你擦肩而过？站在明珠塔的最高层，我看见的分明是如蚂蚁的车流哪里还有人在行走？在蛾眉山秀丽的林峰间我努力的爬行我在想西门吹雪的幸福是当他的剑刺入对手的咽喉，眼看着雪花在他剑下绽开，若能看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是他剑客的幸福了；花满楼的幸福是如果能听见雪花飘落屋顶的声音？如果能感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的那种美妙生命力？如果能知道秋风中常常带着从远山来的木叶清香？那可能就是他瞎子花满楼的幸福；张爱玲也有她的十八岁幸福体验：她说“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我懂得怎么欣赏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唱bagpinp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手摘树巅的绿叶”，但是她还接着说“生命是一件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蚤子”；我的幸福就是应该面对自己生存的环境说你好面对朋友说相见时难别亦难面对知己说天涯若比邻？哦，我的幸福是面对假期应该牵着蚂蚁带上手机书籍和盘缠，OK，GO？ 在每个独处的日子我在给你发邮件，我应该是平静下来了。你看窗外正是三月的雨，那么柔，那么柔情，那么妩，那么妩媚，洗礼着我眼中的柔弱蚂蚁。我没有想到还有如此的细腻情感，如此喜欢眼中世界。我也很忙，工作的压力，别人的误会，为爱的孤独，我常常失眠。那么只有在酒中寻找相思的泪，在烟中捕捉你那已显模糊的眉眼。我的放纵是在心里，也只能在心里，可是转瞬又会放弃。我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走出你的影子呢，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生，也许是你再来的时候。轻轻的你走了，没有带走我一丝的想念。 ______我的蚂蚁，你好，你觉得我还有兴趣给你写这些风花雪月般的文字吗？我是初雪，可你这个暖阳呢？我已经不是你要温暖的人？可我 ，还眼巴巴的希望丝丝入扣的光影送到我的发梢我的耳际我的 嘴唇里。我有时也太寂寞了，特别是深秋的天气，能握住你的双手或者在你的怀里，还有寂寞与孤独吗？可是即使是冬天到来，有小雪飞扬的时候，你也不会和我站在一起的。我有时真想在网上放肆一下，可是我不希望那些换了网名在电脑前窃笑我的放纵的人以为我不过如此，所以聊着的人应该是无趣的。我可能再不敢有这样傻傻的对你的激情了，我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工作，然后利用假期到我们曾经无数次计划的土地一游，看能否有再遇你的运气。在自然，心动，高远，我们神往的精神家园。 抱抱我好吗？牵着我好吗？！ 也许就是你说的感觉，感觉幸福的不可触摸，怎么承认那是爱呢？即使信誓旦旦，心灵的互动很难，触电的感觉渺茫，才让爱情成了永久的话题。我对散步的依赖就象老鼠爱大米，还能找到那种手牵手舍天地唯二人的韵味吗。 我的蚂蚁，你好。我坐在江南茶楼上给你发邮件。这是一个临西湖的茶楼。有竹制的藤椅，粗糙而显朴素，有红褐色的茶具，小巧而有古韵，有蓝花衣的女子，浑圆而存羞涩，带连翘角的楼檐下挂着一排纸糊灯笼，却没有灯影摇曳的烛光味道。我习惯的看了看那茂盛的盆栽，可惜没有蚂蚁的影子，也许建筑墙面太精致了，它在爬行中早停止了努力。一壶杭菊养颜茶。淡黄的花漾起。青色的水浸润。怀念的痛漫开。西湖，是我们首选的天堂。在我吟咏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时候，在你哼唱着“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的时候，你就说要在西湖给我举起一把断桥的油纸伞？西湖大大小小的花花绿绿的油纸伞盛开在情侣们的头顶，可是哪一把的伞下有你我的偎依？走在树影婆娑、花态柳情的白堤，我看见了新燕啄泥，看见了早莺栖息，也看见了蚂蚁行色匆匆，那是你也赶来和我共赏西湖的早春吗？你还记得电视剧《济公》吗，济公和尚的悠游你甚是羡慕，在虎跑山有他的殿堂，有副对联“一柄破蕉扇，一领垢衲衣，终日嘻嘻哈哈，人笑痴和尚，和尚笑你痴，你看怎样？奔来豁虎跳，跹去翻跟头，到处忙忙碌碌，我为渡众生，众生不渡我，佛唤奈何。”横批是“游戏人间”。佛也奈何，可堪你我？我不禁想到我们在蜗居的清贫与快乐，牢骚和执着，无奈中我们依然还能悠游的散步啊。你还记得你的学生给你带来新鲜的“山大菇”吗？你还记得我们老校长给你的“二锅头”吗？你还记得我们那帮朋友给你点燃的生日蜡烛吗？在你敏感且多疑的心中也掀起了阵阵温暖如春水的涟漪？你说“童年的伤太重”；你说“残缺的爱太多”；你说“无常的命太苦”；可是你还对我说“幸运的是上天还派了你来牵着我散步”。是呀，我们没有可回忆的快乐童年，但我们有过童年！你不是也常常在奶奶的怀里看你父亲俊朗的容颜，去触摸遥远的父爱，在你奶奶独自品尝的痛苦中让你享受了好久好久，虽然那时侯你的父亲早已不在，他已经成了那个荒唐时代的又一个祭奠；我也是常常在喂蚂蚁的乐趣中找到了校园喧闹的另一处宁静，它还让我看到了石榴花的鲜艳、刺槐梅的娇小、葡萄藤的光影斑斑。其实残缺的爱也是一种爱，没有残缺你何以知晓完整的可贵？你的母亲在那个时代以她弱女子的身躯怎么能承受那强大的且不需要任何辩解的命令，其实也让你的父亲在艰难中为他心爱的女人再选了一个可靠的港湾，用婚姻的残缺来捍卫他能在弥留之际给你母亲的唯一的爱。你的离去不也是让我们的散步有了很多的残缺吗，可是我仍然在西湖，目光迢迢，邀你前往与你同行，我们还可以谈断桥残雪的韵致、三潭映月的玄妙、灵隐香火的氤氲吗？在杭城的日子里，在没有你的旅途中，寂寞时时笼罩，孤独刻刻侵袭，念满头青丝，知为谁长？忽然之间才发现我们的散步早已结束。 给你一首无题的诗，在天堂好好吟颂：青花的瓷 细腻如江南女子的肌肤 蓝格的布 淳朴似山野村姑的眼眸 纸糊的灯笼 摇曳着一夜的相思 舒展的菊朵 漫开了最后的馨香 三潭的月 白堤的柳 灵隐的梅 断桥的雪 想必和雨中的枯荷一样 还有不想老去的缘

夜雪初霁醅新酒

红泥火炉暗香递

早春二月听梅开

秋叶如蝶离人意

世间弱小如我辈

蝼蚁奋争一席地

眉尖滴汗眉心苦

相携一路是禅意

老去的终将老去

残缺的自固残缺

天若有情天不老

云可带残云舒卷

作别西天的云彩遥遥

舍去康桥的波光柔柔

河畔的金柳不再新娘

水底的青草难以招摇

一篙春梦在死塘里漫溯

一抹云霞于天际边盘桓

圆圆的月是你的

残残的念是我的

芳菲谢春红

云朵又匆匆

无奈中秋月

照醒婵娟梦

翩然蝴蝶翅

留待何人拂

秋叶复秋叶

还恨雪送愁

系马处车水马龙失骄杨

长安道扎寨安营无路逃

百代过客蚂蚁三生有心

千年轮回庄蝶一梦无形

常用禅意观照自我，

或能保持赤诚丹心?

丹心如果是愚蠢的顺从我不愿意

赤诚设若为禅意的引领我即拥有

丹心如果隐浮躁则远离乎菩提意

赤诚设若无底蕴则不啻于自藏有

菩提本无心

底蕴何强求

底蕴厚时不见心，

菩提悟处哪须求？

聊饮朝露当陈酒

绿草风生天籁递

微醉忘我心智开

也欲化蝶窥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