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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文发 发表于: 2004-12-19 17:51:56|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倒序浏览|阅读模式

闲话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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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女生哪里好? 走南闯北,我发觉还是四川的女生最好!你们意下如何?你要问我那里好,且洗洗你的耳朵,听我从远古到来。 对于评论女孩,自古就有很多准则!外貌则是其中不可磨灭的一项。就算莆田之下论女人,也有一个外貌上的标准!同理可推我要谈什么。 说到外貌,川女首先是皮肤好,个个几乎都是“天生丽质(当然也不否认,也有不太好看的)”,肌若滑雪,眼如秋水,乌发蚕眉,身轻体秀,该大则大,该小则小,正如当年宋玉所描东家之子:恰到好处!打个比方,如果当年坐在潘安怀里的是四川妹,恐怕历史也得改写了啊!可惜潘安无福!呜呼痛哉!这可是发自内心的。目前为止,本人尚是独过情人节,对花自斟饮哦。闲话少说,单表一枝。四川古称“天府之国”,天府吗!啥都养人。无论山水,不问气候,更有眠山千里雪!占尽了天时地利。因此,有川风遗传的女生(“土著”和“移民”)饱吸天地之精髓,虽不是各个天香国色,但都很耐看。而且,灵气犹如笑声是可以感染人的。这样外地到四川来的女孩子也沾了光--大多不到一两个月就变得细皮嫩肉的了。女孩们,到四川去体验一下吧,美人会变的更有内涵,有内涵的变的更美! 说到这里,有人会说,你又不是四川人,你瞎搅和个啥!再说,女孩子,光是有外表还是不幸的,花儿总有一天要凋谢!外面在飘雪花,好,那就先给我斟杯酒,我们来话巴山女内涵。 自古以来,男人是山,女人是水,比喻非常有道理!四川的女孩子当然如“水”,不过,此水非彼水。她们和江浙一带的“如水女生”大有不同。江浙之水静悠悠,鱼儿叹其太轻柔!毕竟,下游的水流缓慢清幽;有时根本让人感觉不到她在流动。然而,川水大都很湍急,比如乐山大佛脚下的嘉陵江水,比如都江堰分流的滔滔岷江水...... 因此,四川的女孩天生“急”性子,办起事来又脆又亮,给人一种烁爽英姿的巾帼矫健美。听听陈红的歌,看看她们的红辣椒你就可以感受到了。不过,她们还有另一种性格:温柔。见过成都的府南河水吗?缓儿悠悠,犹如江南之水流。川女之柔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她们的柔是那么动男人心,但令男人又有点恐惧!不是好男人,无福消受啊! 这样的女孩子在四川有很多很多,就象英语系里女孩子有很多很多一样。又象外面的小草一样,平凡的没人注意。清水出芙蓉,自然去雕塑!但一但单拉出来,放到其他地方,则会让你惊叹!她们就是这样,俏也不争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没见过这样的女生,你会觉得是一大遗憾。小城故事多,请你去作客。不管是男士还是女士,来了都会有收获。男士可以足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愿”。而外来的女生呢!很快便会被“同化”--变得急起来,或者变得柔起来。这样的女生更是一道风景,带着自己家乡的味道,汲取“天府之国”的精粹,融会贯通,变得......还用总结吗?我想,你已经总结好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写这个完全是为了抛砖引玉,再说,春节了,我明天还得回家,火车票都已定好!如果你们还想知道更多四川女生的好,且听下回分解!

成都人热爱茶馆的理由 有句老话:北京衙门多,上海洋行多,广州店铺多,成都茶馆多。 这也不奇怪。北京是城,而且是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国脉所系,中枢所在,自然衙门多。上海是滩,开埠早而摊子大,首屈一指的国际化大都市,五湖四海风云际会,欧风美丽浪打潮回,洋人多自然洋行也多。广州是市,以商为本,以贾为生,一天不做生意,就一天也活不下去,店铺能不多 可见,衙门多也好,洋行多也好,店铺多也好,都是北京、上海、广州的城市性质所使然。 成都就不一样 成都不是京城,用不着那么多衙门;没有外滩,也用不着那么多洋行。成都当然也有店铺,但多半是饭铺、衣铺、杂货铺,少有广州那种财大气粗的银行、商号和当铺。因为成都毕竟不是广州那样的“市”,不想做也做不了广州那么大那么多的生意。成都是府,是富饶丰足的天府,而且“养在深闺人未识”,深藏在祖国大西南群山环抱之中,只有聚集没有耗散,只需享用无需奔忙。如果说,上帝亏待武汉人,有意安排武汉人吃苦(详《武汉三镇》一章),那么,他就厚爱成都人,有意安排成都人享福。成都和武汉一样,都是那种不东不西不南不北的城市:依长江划线,它在北;以秦岭为界,它居南;和武汉在同一纬度,离拉萨和上海差不多远。然而,两地的自然条件却差得远。武汉是冬天奇冷夏天酷热,兼东西南北之劣而有之;成都则冬无朔风劲吹,夏无烈日曝晒,兼东西南北之优而有之。它的天是温和的,它的地是滋润的,它的物产是极为丰富的,而这些物产的价格又是非常便宜的。生活在这块风水宝地上的成都人,自然也就用不着操那么多心,费那么多力,做那么多事情,只要消消停停悠悠闲闲地过日子就行 那么,怎么过才消停、才悠闲 当然是泡茶馆。 说起来,茶,原本是中国人的爱物。东西南北中,工农商学兵,只要是中国人,很少有不爱喝茶的。不过,最爱喝茶的,又数成都人,至少成都人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不错,江浙有绿茶,云贵有沦茶,广东有早茶,西北有奶茶,闽南有乌龙茶,北京有大碗茶,但成都人都看不上:绿茶太淡,沦茶太粗,奶茶是以茶代饭,工夫茶是以茶代酒,早茶是以茶为配角,大碗茶则只能叫“牛饮”,只有成都人的盖碗茶,才既有味,又有派。有味,是因为成都的花茶,又香又浓又经久,一碗茶冲七八遍水也无妨;有派,则因为它是茶碗、茶盖、茶船三件头俱全的“盖碗茶”,而且是在茶馆里喝的。在茶馆里喝茶,和在家里泡茶,大不一样。在家里泡茶,谁不会 显然,只有爱上茶馆,才真正算得上是爱茶。 成都人爱上茶馆。可以说,成都人是把“爱茶主义”理解为或者表现为“爱茶馆主义”的。事实上成都的茶馆也多得有如雨后春笋。据《成都通览》载,清末成都街巷计516条,而茶馆即有454家,几乎每条街巷都有茶馆。1935年,成都《新新新闻》报载,成都共有茶馆599家,每天茶客达12万人之多,形成一支不折不扣的“十万大军”,而当时全市人口还不到60万。去掉不大可能进茶馆的妇女儿童,则茶客的比例便无疑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况且,十二万人进茶馆,一天下来,得喝掉多少茶叶,多少光阴?有如此之多的茶馆和茶客,成都,实在应该叫做“茶馆之都”才好。 其实,即便在今天,成都的茶馆恐怕也仍是四川之最,中国之最,世界之最。在成都,闹市有茶楼,陋巷有茶摊,公园有茶座,大学有茶园,处处有茶馆。(图三十七)尤其是老街老巷,走不到三五步,便会闪出一间茶馆来,而且差不多都座无虚席,茶客满棚,生意好得不敢让人相信。究其所以,也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市民中茶客原本就多,二是茶客们喝茶的时间又特别长,一泡就是老半天。一来二去,茶馆里自然人满为患。难怪有人不无夸张地说,成都人大约有半数左右是在茶馆里过日子的。至于另外一半,则多半进了火锅店。看来,正如北京的城门是解读北京的“人门之门”,成都的茶馆也是解读成都的一把钥匙。 茶馆其实是茶客造就的。 成都的茶客,不但人数众多,堪称世界第一,而且,正如成都的球迷有资格自认为(同时几乎也被公认为)是中国最好的球迷,成都的茶客也有资格自认为是中国第一流的茶客。不错,中国人都爱喝茶,有茶馆的也决不仅止于成都一地。但似乎只有成都人,才那么酷爱茶馆,才那么嗜茶如命。对于他们来说,“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个字,是要倒起来念的。正宗的老成都,往往是天一麻麻亮,便打着阿欠出了门,冲开蒙蒙晨雾,直奔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茶馆。只有到了那里,他们才会真正从梦中醒过来;也只有在那里,先呷一小口茶水漱漱嘴,再把滚烫清香的茶汤吞下肚去,才会觉得回肠荡气,神清气爽,遍体通泰,真正活了过来。 或许有人会说,这也算不了什么。广州人和扬州人也一样爱吃早茶。正宗的扬州人更是和成都人一样,天一亮就直奔茶馆去过早茶痛。可是,广州人也好,扬州人也好,吃早茶时居然要吃那么多的点心,这就搞不清他们究竟是吃早茶,还是吃早点。何况广州人的早茶,居然还是在饭店酒楼里吃;而扬州人则只有早上才“皮包水”(泡茶馆),一到下午便改为“水包皮”(泡澡堂)了,哪像我们成都人,从早到晚,都对茶馆情有独钟,忠贞不贰。 也许,正因为成都人是如此地挚爱他们的茶馆,古朴的、传统意义上的茶馆,才不至于在中国绝迹。可不是 老舍笔下作为老北京象征的茶馆,如今早已销声匿迹了,北京的“茶文化”已经变成了“大碗茶文化”。上海的茶馆,据说也只剩下老城隍庙湖心亭一处以为点缀,还不知光景如何。各地现在当然也都有一些新的所谓“红茶坊”或“茶艺馆”,但大多装修豪华,设施考究,珠光宝气,高深华贵,且多半有几个所谓“小姐”在那里表演来路不明的所谓“茶道”或“茶艺”,收取价格惊人的“茶钱”。至于老茶馆的那种氛围和情趣,当然是半点也没有的。说白了,它们不过只是“蒙”老外的旅游景点而已,而且很可能还是“伪劣产品”。 然而成都却很不一样。成都现在虽然也有高档豪华、专供大款们摆阔的新茶馆,但同时也保留了不少质朴简陋、专供市民们休闲的老茶馆。这些老茶馆,或当街铺面,或巷中陋舍,或河畔凉棚,或树间空地,三五张方桌,十数把竹椅,再加上老虎灶、大铁壶(或大铜壶)、盖碗茶具,也就成了市井小民的一方乐土。 环境场地如此简陋、质朴,又有什么好处 正如林文询《成都人》一书所言:“环境随意,场地简单,来往之人也就随意。”三教九流,会聚一堂,不讲等级,勿须礼仪,大家便都很自在:或喝茶聊天,乱摆一气;或读书看报,闭目养神,互不干扰,各得其所。话可以随便说,水可以尽管添,瓜子皮不妨满地乱吐,想骂娘就大骂其“龟儿子”,岂不快哉! 这其实便正是成都老茶馆大得人心之所在。本来嘛,喝茶,又不是上朝,何必要那么一本正经,行礼如仪?茶客进茶馆,原本是为了放松放松,休闲休闲,正所谓“忙里偷闲,吃碗茶去;闷中取乐,拿只烟来”。你弄些迎宾女盛装接送,服务生恭立伺候,害得茶客们眼花缭乱,手足无措,嘴上怕出错,心里怕挨宰,哪里还能放松,又哪是什么休闲?而成都的老茶馆,可以说好就好在“随意”二字,因此为成都市民所钟爱。即便发了财,当了“大款”,也仍有不少人爱进那简陋的、廉价的、不起眼的小茶馆。 不过,成都茶馆的氛围虽然是随意的,沏起茶来,可是一点也不随意。第一,茶具一定得是茶碗、茶盖、茶船三件头,谓之“盖碗茶”。三件头好处不少:茶碗上大下小,体积适中,便于冲茶;茶盖保温透气,搅水隔叶,便于饮茶;茶船稳托碗底,隔热免烫,便于端茶。三件头的设计,可谓用心良苦。第二,倒水一定得是烧得鲜开的滚水,头道水只盛半盏,叫“养叶子”。等到干干的茶叶滋润舒展开了,才冲第二道。这时,滚烫的开水从长嘴大茶壶中飞流直下,舒眉展脸的茶叶在开水的冲击下翻身打滚,再沉于盏底,一盅茶汤,便黄绿喷香,诱人极 这,就是成都茶馆的功夫,成都茶馆的艺术。可见,成都的茶馆并非不讲服务,而是服务得十分到位,没有一点虚套套。 有如此享受,又十分随意,这样的茶馆,谁不喜欢? 但,这还不是成都人爱进茶馆的全部原因。我总以为,成都人之所以爱进茶馆,主要还因为在那里可以大摆其“龙门阵”。成都人和北京人,大概是中国最爱说话的两个族群。有人说,只要是干活溜嗖、说话噎人、背书不打奔儿、一坐下来就神聊海哨胡抡的,一准是北京人。至于那些既爱吃又爱说,说不耽误吃,吃不耽误说,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说到哪儿的,则多半是成都人。反正不管北京人也好,成都人也好,都是一天不说话就没法过日子的“话篓子”。有趣的是,他们也都爱喝茶,而且独钟花茶。这也不奇怪。因为吹牛聊天,断然少不了茶。没有茶,说得口干舌燥,兴味便会大减,甚至聊不下去。有了茶,可就大不一样 茶既能解渴生津,又能健脑提神,一盏清茶下肚,头脑也灵光了,舌头也灵便了,那原本就说不完的话,也就更加滔滔不绝。 所以,北京和成都的茶馆,在中国也就最有名。 然而奇怪的是,北京的茶馆终于衰落了(这是让许多热爱老北京文化的人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的事),而成都的茶馆却久盛不衰(这是让许多钟爱老成都文化的人窃喜庆幸却又提心吊胆的事),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也许就因为北京人和成都人虽然都爱说,但说什么和怎么说,不大一样吧!怎么个不一样 要而言之,大体上是北京人侃,成都人摆,北京人说大话,成都人说闲话。 侃,有三个意思:刚直、和悦、戏弄。所谓“侃侃而谈”,就有刚直、和悦的意思;而所谓“调侃”,则有戏弄的意思。这三种意思,在北京人所谓“侃大山”中都有,即理直气壮、从容不迫和滑稽幽默。事实上,只有那些满腹经纶、口若悬河而又风趣俏皮者,才有资格当“侃爷”;也只有那些高屋建领、滔滔不绝而又妙趣横生笑料迭出者,才有资格叫“侃山”。这其实也正是北京这座城市的性质所使然。北京是京城,是首都,北京的市民,也就差不多是半个政治家。政治家嘛,一要眼界高,居高临下;二要城府深,沉得住气;三要口才好,能言善辩。居高临下,便理直气壮;沉得住气,便从容不迫;能言善辩,自然风趣幽默。有此气势、涵养和水平,当然连山也“侃”得倒,所以“侃大山”又叫“砍大山”。可以这么说,愚公移山,靠的是锄头;侃爷移山,靠的就是舌头 显然,砍大山也好,侃大山也好,要紧的是一个“大”字,也就是要说“大话”。“话”怎样才能“大” 当然首先必须“话题”大,而最大的话题又莫过于政治。实际上,北京人所谓“侃大山”,便多半围绕着政治这个中心来进行,只不过态度也多半有些调侃罢了,比如“十亿人民九亿侃,还有一亿在发展”之类的“段子”,便最能体现“侃大山”的特征。 这样的话,当然并不一定非得到茶馆去说不可。 事实上,北京茶馆的渐次消亡,与北京说话的地儿越来越多不无关系。你想,现如今,北京有多少学会、协会,沙龙?有多少报告、讲座、研讨会?这些社团大多被北京人戏称为“侃协”,自然都是“侃大山”的好去处。运气好一点,没准还能到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或其他什么节目的演播室里,去当一名嘉宾或能插上一嘴的观众,那可比上茶馆过瘾多了,也比在茶馆里更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况且,这些地方、场合,一般也都备有茶水,或能自带茶水,而北京人对于茶水的质量和沏茶的方式又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不一定要“三件头”或“鲜开水”,自然也就并不一定非上茶馆不可。再说了,茶馆里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哪能保证一定会碰上“可侃”之人 更何况,能侃善侃喜欢侃的北京人,是有本事把所有的地方都变成或视为茶馆的。比如“的士”司机的茶馆,就是他的小车。茶嘛,他自己随身带着;座儿,当然更不成问题;而上上下下往来不绝的乘客,便是他的听众和茶客,只是不供应茶水而已。“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这个小茶馆里,永远都不愁没有“山”可“砍”,哪里还用得着再上茶馆? 成都人可就没有那么便当。他们的“侃协”,永远都设在茶馆里,也只能设在茶馆里。为什么 因为成都人不是“政治家”,而是“小市民”,并不像北京人那样,自以为“一身系天下安危”,可以“一言兴邦”。他们要说爱说的,是“闲话”而不是“大话”。即便世界风云、国家大事,也只是当作闲话来讲,过过“嘴巴瘾”就算 闲话是上不了台面的,爱说闲话的成都人也同样有点“上不了台面”。大多数成都人,别看平时能说会道,一张嘴比刀子还快还锋利,吵起架来天下无敌手,但真要让他上台演讲,便多半会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这个那个,不得要领。到电视台去做嘉宾就更成问题:用四川话说吧,似乎“不对”(哪有电视台说四川话的);用普通话说吧,又难免“椒盐”(成都人从来就说不好普遍话)。别人听着别扭,自己也说不顺溜,哪有在茶馆里说得随意,说得自在,说得开心,说得过瘾? 电视台去不得,的士里也说不得。《成都人》一书的作者林文询曾比较过北京、广州、成都三地的“的士”司机,结论是十分有趣的:北京的司机喜欢和乘客说话,成都的司机喜欢和自己说话,而广州的司机则几乎不说话。 广州的司机为什么不说话 我想可能有以下原因:一,广州人本来就不爱说话,没有北京人嘴那么贫,成都人嘴那么油;二,广州人说普通话比较困难,而乘客中外地人又多,交流不便,也就兴趣索然;三,广州交通拥挤,司机开车必须全神贯注,早已养成遵守交通规则,开车时不说话的职业习惯。但我以为最重要的,还在于广州是市,是商业性的国际化城市。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早已习惯了依照契约原则来处理人际关系,也深知必须兢兢业业做好工作才能很好生存的道理。司机与乘客的契约,是安全快捷地送达目的地,而不是闲聊天。况且,上班时说闲话,是违反劳动纪律的,也不符合敬业精神。既然如此,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可就没有这些观念 他不愿意把自己和乘客的关系简单地看作雇佣关系,更不愿意把乘客当货物运。如果一路同行半句话都不说,那多没有“人情味”?所以,他宁肯把汽车当作茶馆,把乘客当作茶友,而且“腰里掖着一副牌,见谁跟谁来”。更何况,北京的市民都是“半个政治家”。政治家么,自然不会放过“做思想政治工作”或“发表政见”的机会。即便不谈政治,说点别的也行。开车又不用嘴巴,一张嘴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说点什么,好歹大家都能解闷儿。 上海的出租车司机大体上介乎二者之间:乘客不想说话,他也一言不发;乘客想说点什么,他也对答如流(但一般不谈政治)。上海是一个有着优质服务传统的城市,应乘客的要求与之对话,大约被看作了服务的附加内容之一,就像顾客买好了东西要代为捆扎包装一样。问题是乘客有无此项要求。如果没有,上海的司机一般也不会没话找话,多嘴多舌。 耐人寻味的是成都的出租车司机。成都的出租车司机既不愿意像广州司机那样把乘客当作雇主或货物,也不愿意像北京司机那样把乘客当作茶客或哥们,而他又憋不住要说话,没法等乘客主动搭腔。于是他便打开对讲机,和他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穷聊个没完,或者静听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开空中茶馆”,“打嘴巴官司”,等于自己和自己说话。愿意和乘客们聊天的,为数极少。这也不奇怪。“宰相门前七品官”,天府之国的司机嘛,谁还稀罕伺候你几个“打的”的主? 说来也是,开车毕竟是工作,不是休闲;的士毕竟是工具,不是茶馆。只有茶馆,才如贾平凹所说,是一个“忘我的境界”(《入川小记》)。成都的茶馆,即便是最低档的那种,也都有几分清新(我怀疑来自那竹几竹椅和清水清茶)。坐在那茶馆里,捧一杯清茶,听四面清谈,满口清香,满耳清音,便没有谈兴也想说点什么 总之,只有茶馆,才是成都人的讲坛。只有在那里,爱说会说的成都人才如鱼得水,能够充分地展示自己的“口才”,把“龙门阵”摆得威武雄壮,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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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寿 [转帖]彝族:同床共枕过七关
2# 四姑娘山
 楼主|睢文发 发表于: 2004-12-19 17:53:38|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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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剧恋 落花时节,我望著名画《父亲》沉思……这幅画的作者自白奋斗目标:让世界知道,中国除了黄河、长江,还有大巴山。 我的抱负较小,没有全球意识。半生积累,十年奉献,只是想让国内的青年--奢望了,再降个调子--只想让川内的部分青年明白:除了电影、电视、流行歌、迪斯科之外,还有值得一看的川剧。 说起来是菲薄愿望,做起来是登天的难题。射火箭上天空,吸引青年看川剧,两者哪样更难?实践结果,似乎是后者。火箭毕竟由人操纵,现在的青年可不是驯服工具。别说请他们买票进场看川剧,即使通过荧屏媒介,免费送戏上门,小青年一见生旦净末丑,一听昆高胡弹灯,便不问青红皂白,十分果断地关掉。这还算是文雅的谢绝。武辣者,例如某城某厂工会招待职工观看某一台川剧。戏票发到班组,青工们竟以票作赌。四圈麻将打下来,谁输光了,罚谁看戏。 燕都戏圣关汉卿,临川才子汤显祖,二十年代的川剧作家黄吉安老先生,五十年代的巴山秀才李明漳老大哥:您们遇见过如此薄幸无礼的青年观众吗?连“观众”的称呼也欠妥切,小淘气们对川剧是“不观之众”! 秦琼卖不掉黄骠马,顽童奚落,怨得谁来?怨十年浩劫导致了民族文化的断裂,怨西方思潮蛊惑了巴蜀儿孙的童心,怨小字辈狂妄无知,不识祖国瑰宝,家乡明珠…… 怨艾无济于事,青年无动于衷。他们离了川剧,文娱选择甚多,活得悠哉游哉。 而川剧失去青年一代,势必活不了多久,别无选择。 那么,我呢,可有自家的选择余地? 我一百次打算改行,一百零一次恋恋不舍…… 川剧:孕我的胞胎,养我的摇篮。 川剧:哺我的乳汁,育我的课堂。 她与我形影相随长达半个世纪,结下了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她对我的陶冶,我受她的影响,写出来,将是一部沉甸甸的书。当年她像海绵一样,吸峨嵋的秀色,取剑门的雄姿,借青城一缕幽,偷巫峡三分险。她敢于盗走神女峰的云雨,才形成与神女媲美的艺术高峰。她的绝妙,她的丰富,她的天然蜀籁,地道川味,早已化入我的潜意识。就连我“荒诞”的思维方式,和笔下这点幽默,也来自她的遗传基因。 川剧:大堰河,我的保姆!川剧:在人间,我的大学! 从大堰河走来的诗人艾青,从人间大学毕业的文豪高尔基:您们最能理解我的回眸乡思。 洛伊德博士:我的恋母心理,可符合您命名的“俄狄浦斯情结”? 我像儿时扮演过的孽龙,回首处--二十四个望娘滩!但我没有奔流到海,而是像一部台湾影片中的小孩,跑向无人问津的古庙,缠绕于被人遗忘的母亲膝下,唱一支纯情儿歌…… 那电影插曲风靡了红男绿女,我眷恋川剧的呼声,却少有青年应和。 我不得不向川剧母亲进言:您的更年期到了,创造力减退,排他性增多,很难吸收新鲜血液。您外貌苍凉,内耗频繁,整人比整戏有劲。您脾气固执,近似一块铁板,您可贵的海绵精神丢到哪里去了? 妈妈:原谅我直言尖锐,原谅我孝而不顺。 我背靠传统,面向未来;身后是川剧,眼前是青年。面向着瞧不起祖宗的愣头青!背靠着看不惯后代的倔老太!我把最难伺候的老少两极揽过来一起伺候。我力图调节两者的隔膜,增添几分理解,缩短几寸代沟,搭一座对话的小桥。我一戏一招,时而向祖宗作揖,时而向青年飞吻;一招侧重于此,一招侧重于彼;探测两岸的接受频率,寻视双方的微妙契合点。惨淡经营的小桥,是一弯残虹,还是一道怪圈?甲说我是川剧的吴下阿蒙;乙说我是当代的弄潮戏妖;丙说我一窍不通一塌胡涂一团漆黑一无可取;丁说…… 谁识寸草心?我将拙集《苦吟成戏》题赠远方朋友:育我者巴山蜀水,知我者浦江秋雨。 黄浦江,余秋雨,年轻的教授:是您识破我的佯狂,拂去妖气,揭开鬼脸,还我“稳妥的改革者”的本质。您以犀利的眼光,严密的逻辑,层层推理,滔滔雄辩,指出“魏明伦的意义”是在戏曲危机时刻开拓了一片传统精神通向现代化观念的“中介天地”。 这片天地虽然中不溜儿,总算争取了一部分“不观之众”--小伙子大姑娘破例接近川剧舞台,坐下来问一问青红皂白,看一看生旦净末丑,听一听昆高胡弹灯。逐渐被吸引,被打动,禁不住为演员技艺喝彩,替人物命运担忧。观后纷纷来信,畅谈感受,索要剧本,并且打听我的下一招。更有难忘的奇迹,曲终人不散,青年蜂拥台前,形成啦啦队,连续呼唤幕后人出场“亮相”,渴望瞧一瞧川剧作者是何模样! 莫等闲轻视这声声呼唤。 请宏观审视,这是空谷足音,是川剧界的共荣,是咱们这个古老剧种有可能适应青年观众的一声信号!信号的余音,溶进我的恋歌…… 信号告诉人们,当代青年具有可塑性,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铁板。 那么,川剧呢? 您能否以自身的变革去适应下一个历史阶段的文艺风云际会?您能否在强手如林的生存竞争中保持一席之地呢? 川剧:如果您强化铁板性格,请去凭吊比铁板更僵硬的恐龙化石、悬棺古迹、夜郎遗址…… 妈妈:如果您要恢复青春,请继承发扬您的优秀传统--海绵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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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峨眉山
 楼主|睢文发 发表于: 2004-12-19 17:54:19|只看该作者
四川芙蓉城 燕京城像一个武士,虽是极尽雄壮与尊严,但不免有几分粗鲁与呆板;芙蓉城像一个文人,有说不尽的温文,数不完的雅趣。芙蓉城的地基相传是西王母大发慈悲,用香灰在水面炼成的:城中从来不敲五更,因为破了便会沉没;不信,掘地三尺便可见水,好像历城一样到处都是水源。这城在一个高原的盆地中央,四围环绕着“蓊郁千山峰”。西望灌县的雪岭犹如在瑞士望阿尔卑斯山的雪影一般光洁。春天来时,山上的积雪融化了,洪水暴发,流到一个极大的堰内;堰边筑着一道长堤,防范这水泛滥。这堤比黄河的堤防还更坚实,还更紧要,特派一员县令治理;倘若疏心一点,那座城池顷刻就会变作汪洋。堰内的水力比起奈阿格拉瀑布的还强:磨成水电,全省可以不烧柴炭。从这堰口分出几十支河流,网状般会萃在岷沱二江,芙蓉城就在这群水的中央。谷雨时节,堤边开放一道水门,让清亮的雪水流下盆地给农家灌溉。这些农田多是方方块块的,有古井田的遗风,也就像我们顶新派诗人底“整齐主义”一样美。这儿的土壤很肥沃,一年计有三次收获;今天割了麦,明天便插秧,眼见黄金换成翡翠。这儿也许冷,但冷的不让结冰;也许吹风,但不准沙石飞扬;也许有尘埃,但不致污秽你的美容;这儿云多,云多是这儿的光彩:“锦屏云起易成霞”,所以南边的邻省叫做“云南”。 “蜀先人肇自人皇”,在很古时代,就有人想到西方的“古天府”。但那时无路可通,“秦 开蜀道置金牛”,才辟了一条“金牛道”。后来发见了西方有灵气,“大耳儿”据了芙蓉城南面称尊;至今少城内还遗存一座金銮宝殿,恍惚京师的太和殿一般尊严华丽。不久,又有一位风流皇帝在马宪驿抛了爱妃,逃到“夭口镇”:他望见那儿有一团异氛,忙命太子返旆兴师,自己却跑到芙蓉城乐享天年。如今改朝换代,还有人觉得那儿山川险峻,可攻可守:所以我们的国父戎机不顺时,想进去闭关休养;长胜将军“匹马单刀白帝城”,也逗留在那边疆上,一心想进驻蓉城。 芙蓉城对穿九里半,周绕四十里。从孟昶开端,城上遍植芙蓉,硕美鲜艳。“二十四城芙蓉花,锦官自青称繁华”。中央有少城,也有一座煤山。西南角石牛寺旁有块“支机石”,高与人齐,略带青紫,相传是织女的布机坠下人间;还有一块尖锐的“天涯石”生在宝光寺,象征远行人的壮志。城中古迹要数文翁兴学的“石室”,君平算命的卜肆,扬雄的“子云亭”和他抄太玄经的洗墨池。 西郊外可寻访相如的古琴台,在市桥西岸,也就是文君当炉涤器的地方。北门外可望凤凰山,满生着青蔚的梧桐。山旁有驷马桥,相如当日豪语道:“不乘高车驷马,不过此桥”。附近有昭觉寺,寺大僧多,古柏苍翠。明代的“和尚天子”曾在那儿选高僧辅佐诸王,可知名气的隆重了。 东关外有望江楼,不亚于黄鹤楼的举目空旷。前人有半边对字,缺少下联。“望江楼,望江流, 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旁有一口古井,每个名士,每个游人都要取点井水来品尝:因为多才多色的薛涛的香魂潜没在井中,所以这水就香艳名贵了。江上顶好玩是端午的龙舟竞渡:名士,美人。观客,重重叠叠聚在江边;耳听火炮一响,龙舟鸣金击鼓奔向彩肪;忽然一只酒醉的水鸭从舫上飞下,群龙怎样奋勇也擒不住它。江水流到峨嵋山麓,转变黑了,特产一种美味的墨鱼,相传是东坡洗砚台染黑了的。 南郊不远就到武侯祠。祠有几抱大的古柏,传说是孔明亲手植的,恍惚像孔明的枯骨。这老柏有些灵怪,不逢盛世,“不发青枝。祠内竹林修茂,气象森威;先帝的衣冠坟像一个山头。横斜着楠木几本。正殿上有副扁联:“三分割据纤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殷秀古式的草亭里存放着空城计弹用的古弦琴,亭周题满了名句,还记得几字:“问先生所弹何调,居然退却十万雄兵”?想司马氏见了,当如何懊恼!到如今依然祭祀隆重,时有过客瞻拜;庙宇重修,正梁是千里外运来的一根“乌木”。 南门口有一道长拱的石桥,很像颐和园的十七洞桥。“万里桥西一草堂”,逆流西上,行过很长的芦花小径,直通“草堂寺”。专门很古雅,两旁题着。“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你见了也必心中荣幸,充满了无边的诗意。石砌上的苔痕,垣墙外的野草,虬干的古梅,清幽的竹径,都是杜公从前的诗料。堂前有一方很深的池塘,塘内养 着许多鱼鳖,有的白鲤已长到“丈大丈长”。如果你抛下一块面饼,那些鱼会成团起来吞食。嘴皮伸到水面有茶碗样大,吞起东西来“通通”的响。一个暮春晚上,杜公在池畔吟诗未成,忽党青蛙叫得烦腻,他用朱笔在蛙的头上点了一点,封它到十里外去唤 “哥哥”,所以如今草堂寺的青蛙头上有一点红痣。逢到四月十九“浣花节”,你可邀约良朋,泛舟到草堂,摆一台“烷花宴”,醉酒赋诗,极尽雅人雅事。 出寺不远就到百花潭,又叫烷花溪:水涯竹木丛生,天然的韵;这溪水用来濯锦,格外鲜明,薛涛曾取这水制造十色笺。“百花潭水即沧浪”,后人因爱慕这名句,在溪边的柏林里年年春天举办“花朝会”。全省的花卉宝器都送到那儿赛会,远近的人都爱到那儿观赏。城内的戏园,茶社,酒肆,商场,和音乐,武艺,球戏等娱乐都移到花会去。见天有成千成万的游客观花玩景:会场内笑声与管弦合奏,美色与名花斗艳。妇女们更有别样的心事,进青羊官道院去摸弄青羊,许下求嗣的心愿。你高兴可以到处游玩,有何首乌,有灵芝草,江安的竹器,精巧玲珑,峨眉山的“嵋尖”,清甜适口。倦了,你踏进酒家酌饮几杯,别忘了当垆的美人。醉后,你醺醺的在十里花圃中息芳香,看美色,这艳福几生修到! 芙蓉,你的自然美妙,你的文艺精英,我还不曾描出万一。愿你永葆天真,永葆古趣,多发几片绿叶,多开几朵鲜花,别给楼高车快的文明将你污秽了,芙蓉。
4# 金佛山
 楼主|睢文发 发表于: 2004-12-19 17:54:55|只看该作者
成都人的活法 成都人的活法,一言以蔽之曰:安逸。 和前面说过的厦门一样,成都也是中国少有的几个特别好过日子的城市之一。除了气候温和、物产丰富外,成都还有两大优点:服务周到和物价低廉。因为成都东西多,人也多。东西多,物价就低;人多,劳动力就便宜。所以,成都人花不了多少钱,就能买到很好的东西和服务。这些都比厦门强。再说,厦门毕竟还有台风,成都有什么天灾 没有。 因此,成都人也和厦门人一样,活得舒适而又悠闲。而且,他们也都嗜茶,都爱把自己的光阴泡在茶里。更有趣的是,他们也都和“虫”有些瓜葛:厦门属闽,是“门中之虫”;成都属蜀,是“腹中之虫”。三国时,蜀臣张奉出使东吴,在孙权举行的宴会上出言不逊,东吴这边的薛综便讽刺说:先生知道什么是“蜀” “有大为犭蜀,无犬为蜀,横目苟身,虫人其腹。”这当然是笑话,因为“蜀”的本义并非“腹中之虫”,而是“葵中蚕也”。但不管怎么说,厦门人的确比较“恋家”(与门有关),而成都人则比较“好吃”(与腹有关)。 成都人的“好吃”,是连成都人自己也不讳言的。你和成都人聊天,只要说到吃,即便再木讷、再疲惫的人,也会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如数家珍,而且恨不得立即拉你上街去吃,或者立即做出来给你吃。的确,成都街面上饭馆小吃店之多,简直多如牛毛;成都人烹调手艺之好,也可谓举世无双。如果说同样“好吃”的广州人“人人都是美食家”,那么,“会吃”的成都人便“人人都是烹调家”。成都的家庭主妇,几乎无不人人做得一手好菜,男人们则往往也有一两手“绝活”。因为在成都,一个人,尤其一个女人,如果居然不会做菜,那是很丢人的;而如果手艺出众,技压群芳,则足可引为自豪。我曾在成都人家做客。女主人每天上班前,都要为我们做好早饭,餐餐四菜一汤一点心,而且一个月下来,居然天天不重样,让我感动之余,也叹为观止。早饭尚且如此,其余可想而知。一家一户如此,其余也可想而知。 事实上,成都人的家常饮食是毫不马虎的。他们可不会像北京人那样一包方便面两根火腿肠就打发一餐。上班族的早餐午饭可能要将就一点,但晚饭决不将就。而且,正因为早餐午饭凑合了(也就是成都人自认为凑合而已,其实并不会太差),晚饭就更不能含糊。“堤外损失堤内补”嘛!所以,一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家家户户就会锅盆齐响菜香四逸。 这还不说。他们隔三岔五还要上街去“打牙祭”。“打牙祭”原本是贫穷困难时期的事。那时,难得有点肉吃。天天萝卜白菜、白菜萝卜,嘴里都要淡出鸟来,无用武之地的牙齿也有意见,因此得弄点鱼肉,祭一祭它。然而现在成都人的爱上餐馆,却纯粹是“好吃”。在他们看来,家里饭菜再好,也比不上餐馆(否则要餐馆干什么)。餐馆里,花样多、品种多、水平专业,价钱又不贵。如果不隔三岔五进去吃吃,就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餐馆。 所以,成都人便总能为自己找到进餐馆的理由:下班晚了啦,忘了买菜啦,逛街逛累了啦,甚至懒得做饭啦,都行。如果来了客人,那就更要到餐馆请吃 人家好不容易才来成都一次,不陪人家去吃吃,怎么说得过去? 由是之故,成都的酒楼、饭馆、小吃店、火锅铺,便总是生意兴隆,人满为患。对于成都人来说,吃,早已不仅是生存的需要,更是一种生活享受和 生活方式。因此,不能仅仅满足于吃饱,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吃好。成都人的所谓“吃好”,至少包括以下几点:内容丰富,品种繁多,风味独特,花样翻新。只吃一种东西是不能算吃好的,只在一个地方吃也是不能算吃好的。这就非上街满城去吃不可。甚至不少人即便在家吃过了饭(当然一般是指晚饭),也仍要上街去,随便买点零嘴,弄点小吃,或者坐到街边店的摊摊上,烫他几把竹签穿着的“串串香”吃吃。可以说,爱不爱上街吃,是区别成都人和非成都人的紧要之处,而最正宗的成都人,则还会在家吃了也上街。他们上街,也许原本只不过随便逛逛。但只要上了街。就会忍不住吃点什么。这也不奇怪。“吃在成都”么。在成都,不吃,又干什么? 吃在成都,也可以理解为“在成都吃”。在成都吃,确乎是一件惬意的事情。一是方便。成都的大街小巷,到处是酒楼、饭馆、小吃店,随便走到哪儿都不愁没有吃的。二是便宜。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吃饱吃好,真真正正的“丰俭由人”。三是精美。成都的菜肴也好,小吃也好,都相当地讲究滋味和做工,并非一味以麻辣刺激青苔。成都的厨师,心灵手巧,善于思索,勇于借鉴,肯下功夫,做出来的吃食自然精美异常。光是汤菜,就有“无鸡不鲜,无鸭不香,无肚不白,无肘不浓”的讲究。最讲究的餐馆,则不但讲究“美食美器”,而且讲究“美景美名”。坐落在成都西门外三洞桥旁的“带江草堂”,小桥流水,翠竹垂柳,竹篱茅舍,野趣盎然。其名,系取自杜诗“每日江头带醉归”;其肴,则有烷花鱼、龟凤汤、软烧子鲢等等。坐此堂,临此景,食此肴,真会顿生“天子呼来不上船”之意。 当然,在成都吃,并不一定非上这些名店不可。成都可去的地方是何其之多,好吃的东西又是何其之多 光是小吃,就品种繁多,数不胜数:油茶、麻花、撇子,凉粉、肥肠、醒糟,担担面、铜锅面、师友面,蛋烘糕、蒸蒸糕、豌豆糕,三大炮、叶儿粑、鲜花饼,珍珠丸子、小笼包子、糖油果子,你便浑身是嘴,也吃不过来。 更何况,这些吃食的内容又是何等丰富 比如蛋烘糕,用糖就有白糖、红糖、蜂糖几种,包馅则有芝麻、核桃、花生、樱桃、肉、菜等多种。所以,光一种蛋烘糕,就够你吃一阵子的 而且,即便是小吃,制作也十分讲究和精美。比如春熙路龙抄手,就有原汤、炖鸡、海味、清汤、红油多种,而担担面则需用红油、花椒、芽菜、葱花、酱油、味精、醋等作调料,再加“饣召子”,好吃极 一锦城小吃甲天下”,这话一点也不假。 成都的吃食,除小吃极多外,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讲究字号和品牌。成都有不少老字号,各有各的拿手好戏,比方说洞子口凉粉,铜井巷素面,矮子街抄手,金玉轩醒糟,三义园牛肉焦饼,长顺街治德号小笼蒸牛肉等。人们要吃这些东西,多半会认准了这些字号。即便不过是小吃,也有品牌,比如龙抄手、韩包子、谭豆花、郭汤圆、二姐兔丁、夫妻肺片等。有的在品牌之前,还要再加上街名地名店名字号,以示正宗和郑重,如总府街赖汤圆,荔枝巷钟水饺,耗子洞张鸭子等。似乎如果不是“张鸭子”而是“李鸭子”,或这“张鸭子”不是“耗子洞”的而是“猫儿洞”的,就吃不得。显然,只有成都人,才会吃得这么仔细、认真。 值得注意的是,成都吃食的品牌,多以创作者、发明者或制作最精美者的姓氏来命名。比如赫赫有名的“麻婆豆腐”,就是一位脸上微麻的陈姓妇女所发明;而“夫妻肺片”,则是郭朝华、张田正夫妇所创制。此外如邹鲢鱼、赖汤圆,也因邹瑞麟师傅烹制的鲢鱼、赖源鑫师傅制作的汤圆特别精美而得名。当然,别的地方,也讲字号,比如北京有全聚德烤鸭,上海有社六房酱兔。但以厨师姓氏来做品牌的,似乎只有成都。这说明什么 说明成都人既好吃,又讲义气。因为好吃,所以精于辨味;因为重义,所以不忘人恩。可以这么说,不管是谁,只要他为成都人发明了制作了好吃的东西,好吃而又重义的成都人都不会忘记他的功劳,都要充分肯定他们的“发明权”和“著作权”,而无论其名气的大小和地位的高低。比如“东坡肘子”和“宫保鸡丁”的始作俑者一个是大文豪(苏东坡),一个是大官僚(挂“宫保”衔的四川总督丁宝桢),而“麻婆豆腐”和“夫妻肺片”的创制人却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发明“龙眼包子”的病胡子廖永通和发明蛋烘糕的师老汉,也是普普通通的平民。这又说明成都人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聪明才智,而不是他的社会地位,至少做到了“味道面前人人平等”。 成都人是讲吃的,成都人是懂味的,成都人也是尊重厨师劳动的。 成都人好吃,也爱玩。成都人的爱玩好要,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史书上屡有成都人“勤稼穑,尚奢侈,崇文学,好娱乐”,或“好音乐,少愁苦,尚奢靡,喜虚称”的记载。陆游诗云:“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至浣花溪。”所写即成都人游春之事。可见成都人春来踏青的传统,也是古已有之。成都人喜欢户外活动。他们甚至是会把自家屋里的饭桌都开到露天坝里来的。至于郊游,便更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成都人既然一年四季都爱户外活动,风和日丽的春天,自然不可放过。据史载,每年春夏之际,光是游江,就要游两次。第一次是二月二,俗称“踏青节”。届时,由成都最高行政长官领头,率官吏幕僚眷属,分乘彩船数十艘,以乐队船为前导,浩浩荡荡,顺江而下,城中士女云集围观,号称“小游江”。第二次时为四月十九,系“烷花夫人”生日。是日成都官民,倾城而出,自烷花溪乘彩船,顺流而下至望江楼,上下穿梭,往来如织。锦江之上,“架舟如屋,锦似彩绘,连墙街尾,荡漾波间”,萧鼓弦歌,不绝于耳,号称“大游江”。不难想见,那可真是“人民大众开心的日子”。 正因为成都人爱玩好耍,所以他们为自己设计的娱乐游玩的节目也特别多。即以正月为例,就有鸡日(初一)游庙,牛日(初五)送穷,人日(初七)游草堂,十六游城墙等说法。正所谓“说游百病免生疮,带崽拖娃更着忙,过了大年刚十六,大家邀约上城墙”。最热闹的则是正月十五。这一天,是中国传统的元宵节。“正月十五闹元宵”,举国同庆,成都人自然不会放过,便在青羊宫大办其“灯会”。成都的灯会,自唐代起便很有名,至清代更是盛况空前。清人李调元诗云:“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圆”,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成都灯会这样一幅民俗风情画。 有如此之多的节目,于是一个“正月”,便几乎成了“玩月”。但成都人还嫌不过瘾,又在一个月以后的二月十五,以这一天是百花生日(俗称“花朝节”)为由,大办其“花会”。“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红紫万千披锦绣,当劳点缀贺花神”(清人蔡云诗)。有此“正当理由”,再加上这一天“碰巧”又是道教始祖老子的生日,成都人便比自己过生日还要高兴,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地直奔那两神并祭的青羊宫而来。 这似乎有点像广州人。和成都人一样,广州人也讲吃、嗜茶、好玩、爱花,因此广州也有早茶和花市。广州的花市和成都的花会,无疑都体现了两地市民对生活、对春天、对美好事物的热爱,但又多有不同:广州的花市在春节前,成都所花会则在二月份;广州人赴花市的目的主要是看和买,成都人赶花会的目的则主要是吃和玩。所以广州的花市是花儿们唱主角,成都的花会却是“百花搭台,吃玩唱戏”。盆栽根雕、花种草籽、竹编泥塑、糖马面人,纷纷登台献艺;三大炮、拌凉粉、卤肉夹锅盔、芥末凉春卷,样样美味诱人。临近县份的名小吃,如崇庆黄醒糟,郸县唐场鸭,双流肠肠粉,怀远叶儿粑,新都桂花糕,灌县丁丁糖,也都赶来凑热闹。成都人在这花会上,边逛边看边吃边玩边摆龙门阵。吃够了,玩够了,说够了,再每人买一个风车车带回去,实在是惬意极 这可真是所谓“借花献佛”了,只不过这“佛”就是成都人自己而已。事实上,在吃与玩两件事上,成都人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也从来不会落于人后的。许多外地人都发现,成都市内和周边,都有不少好玩可玩值得一玩的地方。这些地方其实都是成都人开发出来的,而且成都人还在继续开发。这似乎也是当今中国的一个“时尚”,──发展“旅游事业”。但是,别的地方开发旅游景点,主要是为了吸引外地游客,赚外地人的钱;而成都人开发旅游景点却首先是为了满足本地需求,赚本地人的钱,因为没有哪个地方的人比成都人自己更爱玩。那么,管他赚钱不赚钱,咱们自己先玩一把再说。 的确,玩,在成都人的生活中,是相当重要甚至不可或缺的。可以说,成都人大多是些“顽童”和“顽主”。为了生存,他们当然也要工作。而且,和大多数四川人一样,成都人既聪明能于,又勤劳肯干。干出来的活,就像他们做出来的菜一样,既中看,又好吃。但是,在成都人当中,却很难找到什么“工作狂”。要他们像日本人那样为了工作而放弃娱乐,那可比登天还难。他们宁肯少赚钱甚至不赚钱,也要玩。如果你一定要他们工作,则他们便很可能把工作也变成了玩。 事实上,成都人是有本事把几乎一切事情都变成玩的。比如办丧事,在别的地方是很苦的事,在成都人这里却是好玩的事。灵堂,一定要扯到露天坝里;音乐,自然是不可或缺;因为守灵要熬夜,便“只好”多开几桌麻将;因为吊丧太辛苦,“当然”要备酒答谢,而且还要开“流水席”。于是,成都人的丧事,便在鞭炮声中、麻将声中、猜拳劝酒声中和一哥哥妹妹”的情歌声中,办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比过年还热闹,还好玩。 又比如炒股,也被成都人当作玩:赚了钱趁机摆宴请客大吃一顿,赔了本便把自己的遭遇当作龙门阵拿到茶馆里去摆,反正赔了赚了都好玩,也就不玩白不玩。事实上成都人的热衷于炒股,也因为好玩。据林文询《成都人》一书云,成都的股市,最早设在一条名叫“红庙子”的小街,其景观有如集贸市场,闹哄哄的,极不正规。但惟其如此,才格外吸引成都人。更何况街两边都被街坊们改造成了临时茶馆,股民们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观赏股事风云,快活死 后来,证券交易所正式建成,炒股成了正儿八经的事,不好玩了,据说股市便冷清了许多。看来,股市,在成都人眼里,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花会”而已。 这就实在颇有些“成都特色” 有谁会把炒股当作好玩的事 成都人就会。在成都人看来,赚钱固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更不是生活的目的。成都人总爱说:“钱是赚得完的么?”当然赚不完。然而日子却是过得完的。谁也不可能真的“万寿无疆”,有限的光阴显然比赚不完的钱更值钱。因此,应该抓紧时间享受生活,而不是抓紧时间赚钱。钱嘛,有一点够用就行了,享受生活则没有够,因为那要到生命结束的一天。 所以,为了玩,成都人舍得搭上时间,也舍得花钱。一个成都人对我讲,有一次他们几个成都人到上海去,看了外滩又想看浦东,便去“打的”。没想到的士司机说,到浦东用不着打什么“的”的,摆渡过去就好,省钱多 上海的这位的士司机显然是一片好意,可成都人却不领情:“安心要耍,省啥子钱么?” 于是我们一下子就看出了两地文化性格的差异:上海人精明,成都人洒脱。这其实也是两地城市性质的差异所致。成都是一个闲适的城市。成都平原很富庶,所以赤贫者不多;四川盆地很闭塞,所以暴富者也不多。成都的消费主体,是一些不太富也不太穷的小市民。他们不用费太大的劲,就能赚到几个小钱,过上还算过得去的小日子,当然也就希望不必伤太多的脑筋费太多的事,就能享受生活。这正是那些成都小市民虽然赚钱不多,却仍要光顾茶馆火锅店的原因。在他们看来,赚了钱就要花,花完了再去赚就是。但只要够花了,就行,不能为了赚钱耽误享受,也不能为了享受丢掉洒脱。因为洒脱和闲散,才是真正的享受。 因此,我们在成都,常常不难看见满街都是闲人,至少是让人觉得满街都是闲人。因为走在街上的人都是步履悠闲的。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四周看着,不时在衣店鞋摊摸摸翻翻,在杂食店小吃摊买些零嘴吃着。总之,这个城市的节奏是慢悠悠的,和同为川中的重庆正好相反。成都人总是这么嘲笑重庆人:“翘屁股蚂蚁似的,急急忙忙跑来跑去,不晓得忙些啥子!”在成都人看来,人生就像是踏青,不能“一路上的好风景没仔细琢磨”,而应该“慢慢走,欣赏啊”!如果说,武汉人是把他们的艰难人生变成了“生命的劲歌”(详下章),那么,成都人则是把他们的闲适人生,变成了可以一路走一路看,值得慢慢欣赏仔细琢磨的“生命的画廊”。 他们当然也会把股市变成花会。(易中天 《读城记》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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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华蓥山
 楼主|睢文发 发表于: 2004-12-19 17:55:37|只看该作者
龙门阵 俗话说,树老很多,人老话多。老人之所以话多,除老来有闲和害怕孤独外,也因为老人阅历广,见识多,有一肚子话要说、可说。同样,一个城市如果也很古老,话也会多起来。 话多的人多半爱上茶馆。更何况,成都人的说话,不是说,也不是侃,而是摆。摆,也就是“铺开来说”的意思。一摆”这个字,原本就有铺排陈列之意。比如摆摊、摆席、摆谱、摆阔、摆架子、摆擂台,都非铺陈排比不可。蜀人司马相如和扬雄,便是铺陈排比的老手。他们的作品,叫做“赋”。赋这种文体,后来不行时了,但它的精神,却为成都人所继承,并在“龙门阵”这种民间形式中得到了发扬光大。 龙门阵就是成都市民的“赋”。据说,它得名于唐朝薛仁贵东征时所摆的阵势。明清以来,四川各地的民间艺人多爱摆谈薛某人的这一故事,而且摆得和薛仁贵的阵势一样曲折离奇、变幻莫测。久而久之,“龙门阵”便成了一个专有名词,专门用来指那些变幻多端、复杂曲折、波澜壮阔、趣味无穷的摆谈。 显然,龙门阵不同于一般聊天、侃山、吹牛的地方,就在于它和“赋一样,必须极尽铺陈、排比、夸张、联想之能事。但作为市民的“赋”,则还要闹热、麻辣、绘声绘色、有滋有味,而且还得没完没 即便普普通通的一件小事,也要添油加醋,摆得七弯八拐。这样的“作品”,当然不好随便在诸如出租车之类的地方向乘客们“发表”。至少是,短短那么一点时间,是摆不完的;而摆不完,则不如不摆。总之,摆龙门阵,非得上茶馆不可。 事实上,成都茶馆的魅力,便正在于那里有龙门阵。龙门阵之所以必须到茶馆里去摆,则因为只有在茶馆里,顶尖高手们才有用武之地,听讲的人也才能真正一饱耳福。茶馆日夜开放,茶客多半有闲,时间不成问题,此为“得天时”;茶馆环境宽松,氛围随意,设备舒适,可站可坐可躺,时时茶水伺候,摆者不累,听者不乏,此为“得地利”;茶客多为龙门阵之“发烧友”,目标一致,兴趣相同,摆者有心,听者有意,一呼百应,气氛热烈,此为“得人和”。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得,龙门阵自然百战百胜,越摆越火。 龙门阵的内容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既有远古八荒满含秘闻逸事古香古色的老龙门阵,也有近在眼前出自身边顶现代顶鲜活的新龙门阵;有乡土情浓地方色重如同叶子烟吧哒出来的土龙门阵,也有光怪陆离神奇万般充满咖啡味的洋龙门阵;有正经八百意味深沉庄重严肃的素龙门阵,也有嬉皮笑脸怪话连篇带点黄色的荤龙门阵”(林文询《成都人》)。不消说得,新闻时事自然也是龙门阵的重要内容之一。新闻时事从哪里知晓?一是电视,二是报纸。新闻时事既然为成都人所关心,则成都的报业也就当然兴旺发达。有人说,成都有三多:小吃店多时装店多报摊子多。这是一点也不奇怪的。成都人好吃,则小吃店多;成都人爱美,则时装店多。至于报摊子多,则因为成都人喜欢摆龙门阵,很需要报纸来提供谈资。 成都人确实是很爱看报的。成都街头报摊多、报栏多,成都的报社也多。大大小小各种日报周报、晚报晨报、机关报行业报,林林总总据说有数十家之多。成都人看报,又不拘本地外地,全国各地的老牌名报,在成都也都拥有自己的读者和市场。成都的报栏(包括各报社门前的报栏)也没有“地方主义”思想,一视同仁地将外地报纸和本地报纸一字儿展开,让成都人大过其报瘾。所以,每天一早,报栏前就总是围满了成都人。 过完了报瘾,就该过嘴巴瘾,摆龙门阵 上哪里去摆最过瘾?当然是茶馆。因为在报栏前摆,时间有限;在家里面摆,听众有限;在单位上摆,影响工作倒在其次,不能尽兴才是问题。还是茶馆里好。茶馆是成都市民的“政协”,每个人都可以参政议政、发表高见的。高见发表完了,手边的一张报纸正好用 来蒙脸,呼呼大睡。反正议论时事的目的是过嘴巴瘾,剩下的事情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可以说,北京人爱谈新闻时事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政治才能,成都人爱谈新闻时事则是为了摆龙门阵。 那么,成都人又为什么如此热衷于龙门阵? 一个简单的解释,自然是成都人爱说也会说。“重庆崽儿砣子硬(重庆人敢打架),成都妹娃嘴巴狡(成都人会吵架)”,成都人的嘴巴功夫是全国有名的。 在成都,嘴巴功夫最好的,不外乎两种人,一是小商贩,二是女娃娃。成都小商有句行话,叫“赚钱不赚钱,摊子要扯圆”。摊子怎样才能“扯圆”?当然是靠嘴巴吆喝:“耗儿药,耗儿药,耗儿一吃就跑不脱”;“买得着,划得着,不买你要吃后悔药”。你说是买还是不买 女娃子也好生了得。你不留神踩了她的脚,她会说:“咦,怪事,你是三只脚吗咋个?牛都过得倒你过不倒?”她要是踩了你的脚,也有说法:“挤啥子挤啥子,进火葬场还要排队转轮子的么,瓜不兮兮的,出得倒门出不倒门?”你说是和她吵还是不和她吵 的确,成都人好像天生就会说话,天生就会“涮坛子”(开玩笑)、“冲壳子”(吹牛皮)、“展言子”。其中,“展言子”最具特色。所谓“展言子”,就是说话时讲几句谚语歇后语,而且藏头藏尾,让你去猜去想,在心领神会中获得乐趣。比如事情有点玄,就说是“癞蛤蟆吃豇豆”,意谓“悬吊吊的”;而你如果说话离谱,他则会评论说:“你咋个吃苞谷面打呵欠”,意谓“尽开黄腔”。诸如此类的说法,可真是“和尚敲木鱼”,--多多多。 于是,简简单单一件事,到了成都人的嘴里,就会变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即便骂人的话,也是一套套的。比如某人智商较低,或做事欠考虑,成都人不说他傻,而说他“瓜”。其实,这“瓜”不是冬瓜西瓜南瓜葫芦瓜,而是“傻瓜”。因为要“展言子”,便略去“傻”而称“瓜”。由此及彼,则又有“瓜娃子”、“瓜兮兮”乃至“瓜眉瓜眼”等等。说一个人“瓜眉瓜眼”,显然就比说他“呆头呆脑”或“笨手笨脚”要有意思多了,也有味道多 又比方说,弄虚作假,在成都人那里,就叫做“水”。其起源,我想大约与酒有关。因为卖酒要做手脚,无非就是掺水。所以,日常生活中,便多用“水货”这个词来指伪劣产品。推而广之,则一个人说话不算数,或做事不到位,成都人便说他“水得很”。由此及彼,则又有“水客”、“水功”、“水垮垮”、“水漩儿”等说法。再比方说,一件事情没有办成,就叫“黄”或“黄了”,其他地方的说法也是这样。但成都人则进而发展为“黄腔”、“黄棒”、“黄浑子”、“黄苏苏”,甚至还有“黄师傅”和“黄手黄脚”等等。 看来,成都人对待话语,就像广东人对待中央政策,讲究“用好用活用够用足”。成都人说话,是十分“到位”甚至不怕“过头”的。比方说,红,要说“绊红”;绿,要说“翠绿”;白,要说“雪白”;黑,要说“黢黑”;香,要说“喷香”;臭,要说“滂臭”。总之,是要把文章做足,才觉得过瘾。 过什么瘾?当然是过嘴巴瘾。事实上,成都人说话,除了有事要说外,更多是说着玩,颇有些“为艺术而艺术”的派头。后面我们还要讲到,成都人是非常爱玩的。在成都,熟人见面,除问“吃了没有”外,多半也会问“到哪儿去耍”。但成都人的“玩”或“耍”,又有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必须同时伴以“吃”和“说”。不管是郊游远足,还是游园逛街,都必须有好吃的,也必须一路说将过去。到了地方或走在半路,还要泡泡茶馆。如果走了一路,居然无话,那就只能算是“赶路”,不能叫做“耍” 如果居然又没吃没喝,那就无异于“苦差”,更不能算是“玩”。所以,无论什么豪华新鲜的场合,如果没有茶喝,没有好东西吃,不能尽兴聊天,成都人就不屑一顾。反之,只要能大摆其龙门阵,那么,不拘到什么地方,也都可以算是“耍”。事实上,说起“到哪儿去耍”,在成都人那里,也就多半是到哪儿去喝茶聊天的意思。总之,说话,是成都人玩耍的重要内容,甚至直接地就是玩耍。正如林文询所说,成都人的说话,“更多地是说着玩,把话语在舌头上颠来颠去地品味,欣赏,展示。犹如绿茵场上的好手,把一颗皮球在脚尖头顶颠来颠去颠出万千花样来一般”(《成都人》)。 于是,我们便大体上知道成都人为什么爱说会说了:好玩嘛! 成都人确实爱说话玩儿。对于成都人来说,最惬意的事情,除了上茶馆摆龙门阵,就是酒足饭饱之后,在自家当街门口,露天坝里,拖几把竹椅,摆一张茶几,邀三五友人,一人一支烟,一杯茶,前三皇后五帝,东日本西美国,漫无边际地胡扯闲聊,直到兴尽茶白,才各奔东西。至于谈话的内容,从来就没有一定之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碰到什么就是什么,就像成都菜一样,随便什么都能下锅,随便什么都能下嘴。因为说话的目的不是要研究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而是要玩。因此,只要说得开心,说得有趣,就行。 既然是玩耍,就要好玩,不能像白开水,得有味道,有名堂;而玩得多了,自然能玩出花样,玩出水平。成都人说话特别有味道:形象生动,节奏鲜明,尤其注重描述事物的状态。比如一个东西很薄,就说是“薄飞飞”的;很粗,就说是“粗沙沙”的;很脆,就说是“脆生生”的;很嫩,就说是“嫩水水”的。又比如一个人很鬼,就说是“鬼戳戳”的;很呆,就说是“木痴痴”的;很凶,就说是“凶叉叉”的;很软,就说是“软塌塌”的。至于傻,则有“憨痴痴”、“瓜兮兮”和“宝筛筛”三种说法。总之,文章都会做得很足。 注重状态就必然注重表情,而最富于表情的眉眼也就当然是大做文章之处。所以,成都人说话,一说就说到眉眼上去 比如:贼眉贼眼(贼头贼脑)、鬼眉鬼眼(鬼鬼祟祟)、瓜眉瓜眼(傻里呱叽)、假眉假眼(虚情假意)、烂眉烂眼(愁眉苦脸)、懒眉懒眼(懒洋洋地)、诧眉诧眼(怯生生地)、直眉直眼(发愣)等等;而吝啬、爱喳呼和没味道,则分别叫做“啬眉啬眼”、“颤眉颤眼”和“白眉白眼”。看着这些词,我们不难想见成都人说话时的眉飞色舞。 总之,成都人说话,就像他们喝酒吃菜,讲究劲足味重,凶起来凶过麻辣烫,甜起来甜过三合泥。讲起怪话来,更是天下无敌手,相当多的人,都能达到“国嘴”级水平。比如“文化大革命”中流传甚广,讽刺当时没有什么电影可看的“段子”:“中国电影,新闻简报;越南电影,飞机大炮;朝鲜电影,哭哭笑笑;罗马尼亚,搂搂抱抱;阿尔巴尼亚,莫名其妙旧本电影,内部卖票”,据说“著作权”便属于成都人。还有那个讽刺公款吃喝的“段子”:“过去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现在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就是吃饭”,据说“著作权”也属于成都人。不信你用成都话说一遍,保管别有风味。 的确,成都人是很会损人的。这一点很像北京人。不过,两地风味不同。成都人损起人来,要“麻辣”一些,比如把执勤队叫做“二公安”,把某些喜欢赶时髦的人称作“业余华侨”就是。当华侨没有什么不好,但“业余华侨”则有假冒伪劣之嫌。成都人天性中有率真爽直的一面(尽管他们也要面子爱虚荣讲排场),因此特别讨厌装模作样。一个人,如果在成都人面前装模作样,而这个成都人对他恰恰又是知根知底的,就会毫不客气地说:“哟,鸡脚神戴眼镜,装啥子洋盘嘛!”鸡脚神不知是什么神,但其所司不过鸡脚,想来也级别不高。如果居然也来摆谱,当然也就可笑。所以,跟在后面的往往还有一句:“不晓得红苕屎厨干净了没得。” 成都人当然并非只会损人。他们也会夺人、捧人、鼓励人,会替别人辩护,或者声张正义打抱不平。比如“吃酒不吃菜,各人自己爱”,或“大欺小,来不倒(要不得)”什么的。反正不管说什么,成都人都是一套套的。而且,这些套套还能不断创新,比如“你有‘飞毛腿’,我有’爱国者’,小心打你个萨达姆钻地洞”之类。 这就是功夫 功夫是要有人欣赏的,嘴上功夫也不例外。武林中人要别人欣赏自己的武功,就摆擂台,开比武大会;成都人要别人欣赏自己的嘴功,就摆龙门阵,而茶馆则是他们显示嘴功的最佳场合,所以成都的茶馆便久盛不衰。显然,摆擂台也好,摆龙门阵也好,都是一种展示,一种显摆,也是对自己活法的一种欣赏。 (易中天 《读城记》节选)  
6# 青城山
 楼主|睢文发 发表于: 2004-12-19 17:55:55|只看该作者
川 味
央视版的《笑傲江湖》播出时,据说引起了许多四川人的不满。认为要抢夺人家家传剑谱的青城派,穿着草裙,言行粗鄙、武功低微、愤怒时除了哇哇大叫就只会不停的变脸。这既丑化了变脸这种神秘的传统民间艺术,又严重损害了广大四川人的形象。但不满归不满,四川人到底还算是忠厚的,没有为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完没了。 川人重实际,川人亦精明,现在的四川人不比过去,可是忙得很,巴蜀出美女,巴蜀出美食,川味,火着哪,牛着哪!虽说一方水土一方人,可有哪个地方的菜能像川菜一样红遍大江南北,祖国各地呢?就是在厦门,随便走走,大街小巷川菜馆随处可见,生意红火。水煮活鱼,鸳鸯火锅、成都小吃……让历来口味清淡,喜食海鲜的厦门人也难以抗拒。这几天,厦门天气渐凉了,几个同事就张罗着要吃火锅。首选,自然是川味火锅。去的,自然要是正宗四川人开的店。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好,要抢位置来坐。鲜辣浓厚的汤汁;风味独特的蘸料油碟儿;再加上一声声川味十足的吆喝。冷冷的秋风里,渐渐地热起来了。渐渐地开心起来了。一会儿卖花的女童来了,需区分彼此间关系的就一定要男的买一朵花给女的;一会儿卖唱的来了,不想听,挥挥手让他们走好了。这样的嘈杂,这样的市井气,川菜的味也不过就是麻辣鲜香,是靠香料调出来的。如果说粤菜是阳春白雪,川菜就是名副其实下里“巴人”的快乐,而,这样的快乐才是人间的。这是川味的美食,川味的美女亦自是不同凡响的。重庆、成都的女孩子都漂亮,且皮肤白皙,尤以成都的女子为最,不光是人长得美,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甜且糯的,发起嗲来很让一帮男人受不了。奇怪的是,她们都喜好食辣,性子却是柔的。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是这样写四川女人的:“外面夜色茫茫,室内在举行烛光晚餐,四川女人穿着半透明的吊带睡衣,丰满的身材若隐若现,很是诱人。男人南下一年多了,听说是在外面有了人。但四川女人不哭不闹,不上吊,不回娘家吓唬人,她相信男人在外寂寞了,可以理解,可从今往后他就不会了。夜深人静,四川女人柔情地躺在男人的怀里,胜券在握。” 这段子,是与老公一起看的,看得他羡慕得不住地咂着嘴,我在一边看得心头火起,我一边阴阴的笑着说:“你是不是也想娶个四川女人,不但给你乱搞的自由而且还理解你呀?”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我亦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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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韦建生 发表于: 2004-12-19 20:38:31|只看该作者
四川的妹妹最好,我是深有同感的!!!

走在街上,常常因为走神而被妹妹们白眼。这是我的错吗?不是!主要是咱们四川的妹妹太性感了。不然,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我为何没被那里的妹妹们白眼呢?
8#
 long4978 发表于: 2004-12-20 20:00:32|只看该作者
呵呵

韦大哥的望都不会的噻

还遭人白眼??

晕哦

要不要我交你几招嘛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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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曹斌 发表于: 2004-12-21 02:00:12|只看该作者
谢谢老师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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