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西林寺、太白楼与大千纪念馆
25日早上起来的颇晚,连日旅途劳累,加之感冒时好时坏,于是好好休息了一下,补充体力。
今日雾霭蒙蒙,倒是个典型的四川天气,去西林寺和大千纪念馆正好有云中寻隐者的意境。
出内江师范学院,左行一里,有一蜿蜒羊肠石阶小道,辅以两旁葱郁草木,就是西林寺的入山道路。寺院清幽,少有人至。到山腰,一片菩提树花开得正浓,后面就是西林寺。寺门口是一个石牌坊,上刻有心经及诸多揭咒,我和周鲲虔诚的一一诵读。在旁边请得香火后,先在门口敬香,再进去逐一礼拜。
古寺不大,文物颇多。内江西林书画社也在寺内,走廊两边都悬挂有不少墨迹。居然还有老舍题的诗:“酒涌大江流,人登太白楼。诗歌光万丈,古今各千秋。”
寺内有赠送法经处,那人说我和周鲲皆有佛源慧根,送我们不少法经,以结缘随喜。有两个临素描的小姑娘,背着画板来作画,那赠经人拿了几本《破解生命之谜》的书送给她们,并且真诚急切地说:“你们不要天天都学英语,学科学,那些都是虚像,你们应该多看看这些书,这些才是真实不虚的。”他是个虔诚的反科学主义者。我和周鲲莞尔一笑。
我和周鲲所虔诚信仰与膜拜的,是佛法,是佛学,而不是佛教,我们所寻求的是一个安身立命静心的处所,不是来寻求保佑祈福的。基督教这方面做得好,它的一个基本教义就是“人不可索求于神”。“极高明而道中庸”这是冯友兰先生反复阐述与追求的一个道理,砍柴挑水就是佛法,又何必一定要去反对科学才能“庄严佛土”。
西林寺旁边是太白楼。凡事只要能和李太白沾惹上,就一定是名胜。当初我们在吉林读书,吉林省政府还专门组织专家论证李白曾经游访过长白山。不过这里可真是李白来过的地方。
太白楼门口先是一个露天茶园,借了李白一句“花间一壶酒”作为招牌。里面有一个大厢房,上书“太白楼OK厅”,令人喷饭的是OK厅门口的对子居然是:“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不过OK厅早已停业,残破不堪。斯文扫地,如此藏污纳垢之地,不如用“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两句更为实际。
太白楼依山而建,正对沱江。两千多年前,李白来这里访旧友范崇卿,写下了千古绝唱《送友人》:
青山横北郭,绿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太白的诗,说尽送别之情。“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我马上就要去上海或者广州,周鲲明年也将考北师大的博士,不晓得几时能够再见面了。“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此次东行,赵元、王娉婷、杨蓓、侯苍柏、狄军、唐力、周鲲等诸兄弟故人情胜落日,为我三世不忘!
太白楼向西,即是大千纪念馆,在山脚幽僻处,草木葱郁,自有天地。当年上海滩几个鉴赏大家拿着一副石涛的画赞不绝口,张大千走过去呵呵一笑:“这是我画的。”于是出名。
大千纪念馆门票10元,罕有人至,里面空荡荡的就我和周鲲二人,连工作人员也找不到踪迹。纪念馆为张学良九十一岁时题写,盖大千回台后与张学良交往甚密。门口对联是启功写的,管阁体的镌秀成了他的商标。
纪念馆建筑格局庄雅清丽,偶有鸽子时飞时落,人至不去,如有神助。我与周鲲坐在长廊上,静观万物皆自得。周鲲说他这辈子最高的目标也就是拥有这样一座园子。
一进纪念馆左右厢房内展出了大千先生家族情况,其兄弟张善仔是画虎大师,张心修是四川名医。张大千的启蒙老师是其母亲张曾氏,这里展出了她老人家画的一幅《耋耄图》,工笔画,猫抓蝴蝶栩栩如生。我说怪不得我成不了大画家,我妈妈就不会画画。周鲲说:“你奶奶的菜做得那样好吃,你咋个连菜刀都不会拿啊?”
厢房旁的正堂叫“大风堂”,是大千起名且书写的,里面展出大千的代表作品(仿品),但因日暮天阴,又找不着电灯开关,我们只好费力的看了一番,草草作罢。
大风堂后面是纪念馆管理办公室,各办公室大门紧锁,了无一人,只有墙上红色的“八荣八耻”宣传牌是新挂的。
纪念堂后面正在大兴土木,据说要建设一个大千主题公园,打造成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多功能娱乐中心,以带动该片区经济发展。看来大千先生历史责任还很重啊!
(十一)圣水寺
26日下午,周鲲有课,我一个无聊,便去圣水寺烧香。圣水寺在沱江边上,市井深处,费了好大周章才找到的。
刚进门口,就听见佛号声声,梵音了了。和尚们正在做功课,赶到好时机了。
大雄宝殿内,师傅们正在诵经,居士们也在一旁打坐,我低头垂手,毕恭毕敬的走进去,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打坐,合上双眼,跟着师傅们念经,在抑扬清澈的佛声中寻找灵魂永恒的宁静。
做完功课,我走出大雄宝殿,接着往后院走,来到古泉旁边,这就是圣水寺得名的山泉。旁边放有碗,我舀了一口水饮下。守殿的婆婆见着我,合什说:“小伙子,你积善缘!你前世肯定就在修佛了。”
这时周鲲给我打电话,他讲完课了,邀我去大洲广场江岸上吃茶。大洲广场在内江师院对岸,现在沱江水小,江岸上摆了不少茶桌,风和日丽时,这里往往爆满,周鲲爱在这里吃茶看书。我们选了个近靠水边的桌子,人生匆忙,吃茶的时候才难得闲暇。周鲲说:“我们都是不安分的人,明年我一定要考上北师大的博士,一定要离开这个封闭的学校。在这里,连个能够交流的人都难找。孤独啊!”
“你们以前不是把这个学校叫做沱江大学吗?”我问。“哦”周鲲笑着说:“现在改成沱牌大学了。”
过来两个老妈妈,说她们的钱被偷了,要我们要两元钱坐车回家,周鲲慷慨解囊。一会儿,卖茶的老板走过来说:“那两个女的天天在这里要钱,骗人的!而且每天比我还赚得多!”老板愤愤地说。
晚上周鲲请我吃鱼,我们专门要了盘最不辣的青椒鱼,但是回去之后我和他都拉肚子了。在北方呆惯了,吃不了辣的了。
(十二)简阳
27日下午,踏上回程,先去简阳看孔鸿。孔鸿在羊安中学门口等我。
孔鸿他们几个朋友,在简阳论坛上开辟了一个专门帮助贫困学生的专区,孔鸿是版主,两年来一共帮助了至少三十名学生。当天晚上,一个网友前来捐书,一下捐了89本,并再三叮嘱最好给初中生看。
孔鸿现在被女友管得老老实实的,煞是悲哀,拉着我的手,学李斯被斩的时候的那句话:“再也不能带着黄狗去打猎了!”简直是趴耳朵。我笑他是:“清风微拂过,双耳做蝶飞。”
(十三)回成都
东行一周,历访新朋旧友,于28日下午回到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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