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广宏
一、器物特征描述 2001年2月,成都市青羊区金沙村修建住宅区时出土大批珍贵文物。在遗址东南梅园出土的31件金器中,有一件光碟大小的“四鸟绕日”金徽(见图1),以其图案设计精妙最为惹人注目,成都市政府很快用它作为城市形象标志和文化象征,民间则称之为“ 太阳神鸟”;后来文物考古界还用它作为标准徽记。接着在成都,无论是建筑装饰、交通设施、娱乐场合、商店招牌,还是书籍装帧,都争相采用它的形象作为点缀,引以为荣;于是“太阳神鸟”迅速被民众所熟知。这样一来,大家对其内涵反而不太关注了。本文拟补这一课,在文化解读上做些努力。 2002年,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等编印《金沙淘珍》一书,初步将大发现的内容加以公布。书中称“太阳神鸟”为“金四鸟绕日饰”,其外径12.5厘米、内径5.29厘米,重20克。时代为晚商至西周。因为它是很薄的金片,不能单独使用,原先应该贴附在某种器物(可能是红色的漆器)上当作装饰。金片用镂空方式形成图案,中心镂成旋涡状的12条齿芒,可称“炯纹”,象征太阳的光芒;其四周均匀地各镂一鸟,呈逆时针飞行状态,与内层旋涡式的光芒方向相反,产生动态效应。鸟的造型为引颈伸腿,翅短尾小,鸟喙微张,三趾略拳。对于神鸟的文化含义,书中提出两种推测:一是根据《山海经·大荒经》中所载帝俊“使四鸟”,认为这四鸟是太阳神帝俊的四方使者;一是比附于《大荒东经》所记汤谷扶木上载日的“乌”;反正都是太阳神崇拜的产物。当今其他研究者的立论,大多没有超出这一框架。 与“太阳神鸟”同时出土的,还有7件“金蛙形饰”,也用金片镂成,宽约6厘米、长约7厘米。蛙的头部呈尖桃形,压出两个溜圆的凸眼;身躯大体上好似花写的“X”字,外廓压出成行小点,以示蛙身的凸斑(见图2)。考古者正确地推测,这些蛙形金片,应与月中蟾蜍的神话有关,它们大概是贴在“太阳神鸟”周围的装饰物。 此外,《金沙淘珍》还公布了一件“铜三鸟纹有领璧形器”,那是外径10.3厘米的空心青铜圆盘,下端带有2.3厘米长的方柄,可以插在某个地方;中心镶有4厘米内径的圆筒,横向筒高2.9厘米(见图3)。它的样式很像有领璧,这种璧并不罕见,但都是用玉雕成,而且没有方柄;现在却用铜铸,就相当与众不同了。值得注意的是,璧面上还均匀刻有3只飞鸟,飞翔方向与“太阳神鸟”一样,也是逆时针旋转,造型与神鸟也有类似之处。因此书中推测,那中心的圆筒相当于太阳,只不过绕日的鸟少了一只,文化含义却应该相同。与“神鸟”相比,这里的鸟喙带有分叉,并突出它的下钩;尾巴不但长了许多,而且比较华丽;那伸直的腿也略显粗壮;所以与神鸟似乎不是同一种类。 由于璧形器上只刻有3只飞鸟,这说明绕日飞行不一定非四鸟不可,所以把“太阳神鸟”说成是《山海经》中帝俊所使四鸟的那种推测,可以否定。从鸟的形态来看,无论金徽或是铜璧,都不能说它们是载日的“乌”。原始神话里的想象都比较幼稚,因为太阳温度很高,背着它飞的鸟必然会烤焦、烤黑,而乌鸦的羽毛正是黑得发亮,因而能够入选。可是乌鸦飞起来,决不是引颈伸腿那种样子。所以那神鸟究竟是什么鸟,还须另加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