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口寺地处纳溪、江安、兴文接合部,素有“一脚踏三县”、“鸡鸣三县”之称。周围重峦叠嶂,森林密布,风景不俗。 从
泸州到水口寺有两条路。一条是公路,路程颇远,须绕道江安、夕佳山,底蓬等地。另一条是小路,先乘车到上马,然后步行进山,经文昌宫、八角仓到水口寺。这段路据说只有52华里,但山道崎岖,路颇荒凉,常有毒蛇猛兽出没,被人视为畏途。然途
中风景别致,多有奇趣。走这段路,心境要澄明,情绪要散淡,一边走一边赏玩风景,乏了就躺在林荫下歇一会,黑了便找户农家住下。想走就走,想休息就休息,想玩就玩,不受羁绊,完全放松,随心所欲,方能体味其中的乐趣。 这段路,最迷人的是原始状态的自然风光。这里前几年尚是原始森林,近年因为开发,巨大的原始林木少了,但原始状态还在。藤本植物牛肋巴草遮天蔽日。走进大山,犹如进入图画世界。雾霭在林间游动,白鹤在山间起落,长尾巴的小松鼠在林间跳来跳去。阳光照射角度不同,林木的颜色亦各异,有时碧绿,有时鹅黄,有时淡紫,有时血红,令人目不暇接。 为了开发旅游,同时也是为了解决山民出行难问题,几年前,上马镇政府决定修一条公路到水口寺。谁知工程难度远远超出决策者预料,工程进行到?话?资金告罄。所以至今尚是一条土路。多年
雨水冲涮,重车辗压,路面泥沟最深处达两尺。大车已不能进去,只有那些不愿忍受徒步跋涉之苦的山民,尚可用摩托车勉强代步。旅行者若足力不济,又愿意冒风险,并有乘坐此等交通工具的雅兴,花个三五十元,便可体验一番摩托在山间奔驰的趣味。安全不用担心,骑手都是高手,载一两个人在乱石缝中穿行如履平地,决无摔倒之虞。 这一带文化遗存多,历史积淀丰厚。若想了解历史掌故,驾驶员决不会吝惜他的时间和精力,他会随时停下来,将吴三桂的坟,太平天国翼
王石达开的屯兵之所,红军川南游击队的密营,解放军与
国民党24军在八角仓血战遗址,一一介绍给你。 水口寺原是一个幺店子。几间木结构的小青瓦房凭河而建。水口河从连天山深处蜿蜒而来,在这里折而向西,注入永宁河。水口河清澈见底,深不及膝,河里产一种鱼,阔嘴小尾,细长多刺,重不足半斤,肉特细嫩,做汤尤为鲜美。 水口寺自古赶场。铺面不多,生馊春芎旎稹C糠瓿∑?山民便带上土特产来此交易。向外地商贩换取日用百货。水口寺物产丰富,货真价实,深受外地商贩青睐,每场都有几十个外地商贩来此收购山货,同时带来山外的货物。水口寺的山货,以苦竹笋和?侠叭饷畲蟆?嘀袼衿け∪夂?脆而微苦,以之炖酸菜清香扑鼻,据说还有清热明目的功效。山民兜售竹笋,喜将壳剥净,以期卖个善价。水口寺地方遍植苦竹笋,产量大,收获季节,每天都有几大车竹笋运往山外。尽管商贩将价格压得很低,山民仍然愿意出售,因为这是他们的主要财源。腊肉是水口人的骄傲。水口人善养猪,不喂配合饲料,照样肯长,且肉嫩、油水好。用特制原料腌制的腊肉,经柏树丫长期熏制后,奇香扑鼻,煮熟后,切成薄如蝉翼大如手掌的肉片,拈起来,黄亮亮,尚未入口,食欲已经大增。目前水口寺腊肉已打进成都、重庆市场,成为当地餐桌上一道名菜。山民在当地出售腊肉,平均每斤高出其它地方两角左右,在成渝两地,则是天价。 长期在大山里讨生活,练就了水口人顽强的生存能力。他们知道如何向大山索取财富。吃够了闭塞落后之苦之后,他们不再忍受,有的走出大山,到外面世界闯荡去了,留下的亦不再甘于现状,在村党支部、村委会带领下,自愿集资捐物、修社道、安电灯、建机站。将现代文明引进大山。如今,家家户户已通了电,大多数已挖通了机耕道,天气晴好时,从江安来的小四轮可以开进大山,运载
生猪、竹笋和其它山货。摩托是那里的主要交通工具。大多数人家都有一辆,用于载人载货。长期在?降郎系唪?车手们练就了一身硬功夫,其车技令外来者叹为观止。有个叫何祖全的残疾人,天生独臂,若在山外,连开车的机会都没有,但在这里,他的车技却无人能及。他开的摩托,可以载三个人,也可载一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在山道上飞驰,毫不费力。 山民凭借勤劳,摆脱了贫困,多数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足日子。有5位数以上存款 者比比皆是。居住环境也有较大改善。水口寺中心村已全部建成楼房,青一色三楼一底,瓷砖到顶。主街修了500米,街宽12米,打的豆石混凝土,扫得很干净。一些富裕起来的山民,也在水口寺建了房。人口多了,生意也多了起来。茶馆、酒店、饭铺、药铺、百货铺,凡城里有的,这里都有,生意都不错,每场仅土酒就可售出两千多斤。 因为远离
政治中心,过去的官员很难来这个地方,山民像山上的草木,伴随日月星辰变化,自生自灭。性恶大胆者,危及生存,便会拿上利刃,去干冒险营生。这些人大多隐于林深路窄处,有
单身商贩路过时,便会大喝一声,跳将出来,发个利市。不过不用怕,这些人大多劫财不劫命,有钱给三十二十,无钱脱下衣服亦可走人。这也是水口寺强人自古无人过问的原因。解放以后,水口人的生活稳定,没有谁再干这种勾当。 因为偏??外地教师不愿来,本地教师想出去,这里的教育水平一直偏低,有知识者也不多,但山民对教育却很重视。山民家里大多供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婚丧嫁娶,邻里纠纷,孩子上学等大事小事,教师的话往往一锤定音,其权威性超过任何人。走进大山,所有农家的大门都会向教师敞开。银坪村小教师罗小平,有一次家访,在一农家避雨,主人听说是老师,死活不让走,全家行动,推豆花、煮腊肉,盛情款待。为了不耽误罗小平次日上课,一家人半夜就起来杀鸭子,弄饭。谁知晚上多吃了酒,吃不下,主人以为是自己的过错,立即打起火把上山,挖竹荪回来打蛋汤给他喝。罗小平至今谈起这件事,还激动不已。 水口寺的年轻人大都受到良好的教育。一般说来,只要孩子能读、愿意读,父母砸锅卖铁也要让其读下去。这些年,水口寺在外读大学的人很多,文风逐渐兴盛。我见过一个女子,35岁了,一个人带着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在一所私立学校教书,人们告诉我,她的父亲是个酒疯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从小学到高中,学费都是她自己筹措,先是找亲友借,后来找银行贷,没考上大学,就自学,现在自考汉语言文学大专已毕业,还在学习。银坪一社有个邓寿才,数学极有天赋,快满40岁了,还在钻研,已在厦门大学学报上发表10余篇学术
论文,最近正在写一部数学专著。为了出版这部书,他远赴广东打工3年,省吃俭用存了八千多元钱,他准备用这笔钱印书,但出版社告诉他,要印这部书,至少还要五万块钱。他目前正在为这五万块钱发愁。但他说,这部书是他几十年的心血结晶,无论多艰难,他都要筹足这笔钱,把书印出来。但愿他能成功。